过去敬仰文人铮铮铁骨的风范,今读康熙,深觉不尽然。 当康熙在励精图治,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的每一步里,总有许多林泉之士在他左右引经据典、空话连篇,劝皇上“这也需慎重考虑、那也不可掉以轻心,要恪守天子之道,不要荒废朝政,既要尊重民心,又要稳定臣心”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真是好笑,他们就不想一想,要是明君,不用说皇帝也知道,要是昏君,说了也白说。 泱泱大国,民政纷繁。每当需要乾纲独断之时,又是文人七嘴八舌,说得慷慨激昂。反正他们不为此承担责任,说得再离谱也是忧国忧民啊!为政者要照此碰巧办成了,顶多落个任贤纳谏的美名。可若是一个不留意弄砸了,文人顶多是一介寒儒,酒后失言,以后还能继续写点秋雨孤灯之类的诗、发发牢骚混日子,而黑锅却要由你这个为政者去背:什么昏庸糊涂、用心险恶;什么十条罪状,八种假设。如果若你要他实打实干,他也有应对绝招:“看透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不甘依附权贵,情愿归耕田园”。怎么样,够绝吧?逃脱了责任,还留下了个傲骨清风的名声。你要逼他呢?他就准备触柱而死,不过王者的名声与文人的脑袋哪个值钱就交给你万岁爷去掂量了。 成者王侯败者贼,国家不幸诗家幸。到底是孤结自好,还是逃避现实? 散发闲游的天涯醉客们,要是真看到满朝昏暗、政治腐败,靠你一个文人列举弊端、痛声疾呼有用吗?整天潸然泪下、作国破家亡的悲态有用吗?写几首消愁诗,凑在一起狂饮,痛斥昏君有用吗?难道天下仁人志士就你一个了吗? 真文人,危难之际就应敢作敢当,屈伸自如,广结人才,共谋大业,天下贤者英雄彼彼皆是,投奔明主一展经纶才是大丈夫,绝没有理由整天抱着几卷诗,摆出神色戚戚、怀才不遇的苦脸。 真文人,在盛世应竭肱骨之力报效国家,匡扶社稷,定国策、安黎民,一展自己的魄力胆识,默默造福天下。而不是头头是道地在细枝末节上作酸腐状。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为了一口气,拼命去和权贵磨嘴皮较真儿,结果憋不过,自命清高地回家种田去了。 回首古今,心中感慨:若文人都似周培公,那历代君王也就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