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特区的波托马克河静静地流过林肯纪念堂,一路向南,注入大西洋。在河流注入大西洋的西边,就是著名的弗吉尼亚海滩,那里一群身穿泳衣的男男女女们,正在惬意地享受着金色夕阳下轻柔的海风。
格雷泽教授显然是看不到这远在二百多公里以外的欢乐场景,他独自一人坐在林肯纪念堂前的长椅上,紧蹙双眉,盯着河对岸。
作为美国政府里最资深的远东问题专家之一,他住在华盛顿的日子并不多,常年居住在日本东京的生活,让他对于华盛顿的官僚环境很是不适应。只有在这林肯纪念堂前,面对着河对岸的阿灵顿国家公墓时,他才可以稍稍有一丝丝的安全感。在格雷泽看来,只有铭记这艾灵顿公墓里二十多万的亡灵,以及自己身后的林肯纪念堂,美国或者才有一个长久而美好的未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说话的是美国众议院国土安全委员会资深议员,前国土安全委员会主席,民主党人本尼·汤普森。
“你好,本尼,没想过打扰你,但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递交这份报告,所以只好冒昧打扰你了。”格雷泽站起身来,和汤普森握了握手,二人又一起在长椅上坐下。
“你那篇关于东亚军事发展的报告我看了,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所以,当听说你回到华盛顿并要求见我的时候,我很高兴。如今的华盛顿,一地鸡毛,到处都是特朗普的吹捧者,我们这些想要做些实事的人,日子都不好过啊。”汤普森对于格雷泽的小心翼翼表示理解。
“你知道,我常年居住在日本,经常来往于中国,韩国和东南亚各国之间,面对东亚的发展,我很心焦,我不知道,华盛顿的政坛为什么如此麻木,浑然不觉我们美国已经陷入到极大的危险和麻烦中,继续如此下去的话,我不知道我们美国的未来在哪里。”格雷泽犹如遇到了知音,再度站起来,握着文件夹的手,竟然有丝丝颤抖。
汤普森伸手拉住格雷泽,把他拽回到椅子上坐下。笑着说
“我们的总统还在试图用自己的谈判艺术迷惑中国,按照你的说法,他做的岂不是无用功?不过,你也不用心焦,华盛顿的中坚力量还在,我们美国的各项优势依然保持着,特朗普无法撼动我们的既定策略。当然,我们更需要你们这些在东亚各国,特别是在中日两国长期居住的专家们的建议,毕竟,你们才是真正了解我们对手的人。好吧,说说你的看法。”汤普森不想在这里上演感情戏码,他需要知道格雷泽到底带来了怎样的干货。
“您说的各项优势依然保持,我是不太赞成的,您大概还没有真切感受到来自中国的军事威胁,在全域作战中,我们或者已经落后,而且,这种落后的差距将会在未来的五到十年间,迅速拉大,直到我们再也无法追赶。”
“中国威胁论,我们说了很多年,在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这种威胁论被我们的军方一直当做索要军费的借口。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你说的威胁,将不再仅仅只是一个概念,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威胁?”汤普森作为美国众议院的国土安全专家,对于全球军事力量的发展,自然有着自己的了解,他属于专业的技术性官员,不像那些只会在国会山嚷着大嗓门,泛泛而谈的无能议员们。
这些年,中国的军事装备发展一直都被国会山以及白宫当做提高军费开支的借口,大家虽然嘴上都在说这种威胁将会对美国造成重大的损害,但实际上,真正把这种威胁当做一回事的人并不多,否则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多议员动辄就要把中国怎样怎样的狂妄之语了。
所以,在看到格雷泽关于中国军力的分析报告后,他立刻知道这是一个干实事的人,美国国会每年批出那么多外部情报人员的活动经费,很多都是不了了之,但这位格雷泽教授,却没有辜负国会批给他的活动经费,对中国进行了长期细致的观察,并积极搜集情报,最终写出了这篇堪称精品的东亚军事发展报告。
“是的,我们在军事装备上或者依然可以对中国构成一定程度的优势,但如果真到了开战的情况下,这些装备优势未必就能化作战场优势,相对于中国目前在海上力量和空中力量的发展以及其已经构成体系化的作战模式,我们的优势装备只怕还没有发挥有效作用就已经被人家摧毁或压制住。”
“你说的似乎有些危言耸听。据我所知,在作战决心上,我们要远远高于中国的,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图谋进行一种和平模式的武装发展。从地缘优势上来说,我们美国并不害怕在东亚发动一场旨在钳制中国经济发展的战争。这对于远在地球对面的我们来说,这样的战争对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对于中国来说,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和平发展环境,必然会被破坏。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我们下手足够快,决心足够大,中国最终还是得坐下来和我们谈,而不是和我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上位之战。”
“看样子,您的认知和国会山的那些老爷们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特朗普总统要的就是中国坐下来和他谈,而您的思路或者比总统跟深刻一点,但最终的目标也不过是要中国和我们坐下来谈。可是,中国恰恰不怕的就是和我们谈。因为谈的时间越长,他们的发展就越大,一直发展到我们自己都觉得不配和中国谈的时候,中国也就彻底赢了。”格雷泽拍了拍手里的文件,似乎很失望。
“那你的意思是,抓紧时间和中国开战?”汤普森脸色一凝。在美国,持有这种声音的人不在少数,但那些人不过是觉得中国根本打不过美国,只要美国一动手,中国就得束手就擒。而格雷泽显然不是这类人,他的意思恐怕是说,再不打,美国连和中国动手的资格都没有了。这世界难道真的已经如此可怕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做,我们即便获得战争的胜利,最终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倒是便宜了欧洲那帮胆小鬼。也便宜了日本这样的见风使舵者。”
“你说欧洲我相信,但如果中美真的要打起来,日本岂能讨得了好?据我所知,中国从民间到高层,对于日本的历史成见可是很深的啊。”汤普森不以为意。
“但如果日本倒戈呢?我说过,它们可是一群见风使舵,忍劲十足的家伙,真要捅我们一刀,我们可是受不了的。不要忘了,当年日本可是和德国结过盟的。我在日本这么多年,它们的秉性我太清楚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汤普森倒有些不解了。
“我做了一份调查,在中国周边可以发动代理人战争的国家以及如何利用这些国家来消耗中国实力,并最终为我们所用的的详细规划都在这里了。您可以看看,并决定是否要采取行动。这件事也得快,否则再让中国发展下去的话,只怕我们想要找代理人都找不到了。”格雷泽递出自己的那份报告。上面赫然写着《在中国周边寻求代理人的可行性报告》,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基于九个方向上的攻击,足以瓦解中国的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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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向北数百公里。是著名的毛乌素沙漠。之所以著名,并不是因为它大,或者因为它荒,而是它作为中国最早被征服的沙漠之一,早已经不复当年沙漠的模样。广袤的土地上,要么是蓬勃而生的沙枣,要么是修长婀娜的沙柳。初夏的风吹得这些树木连绵起伏,煞是好看。在这些连绵起伏中,几座涂着绿色颜料的宽大钢制结构建筑也就显得不能显眼了。
“哥,你整日里捣鼓的那些玩意儿,如今怎么样了?”两个青年并肩坐在一道山梁上,一边吹着风,一边看着山下的建筑聊天。
“孙子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最近这几天,咱们老家西安关于不明飞行物的传闻可真不少。”哥哥没有直接回答。
“九天那个我知道,人们在钟楼拍到的火箭暮光效应也是太原发射中心发射的长征六号改所致。我哥,你可别跟我卖关子。”弟弟晃着哥哥的肩头说到。
“当年爸爸让我们自己选择方向时,你选择了海军,而我,选择了这里。我可从来没有羡慕你们去西太平洋威风凛凛啊。”哥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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