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6月9日至13日,由法国和哥斯达黎加共同主办的第三届联合国海洋大会在法国滨海城市尼斯召开。
本届大会作为“联合国海洋科学促进可持续发展十年”的中期节点,以“加快行动,动员所有行动者保护和可持续利用海洋”为总主题,将落实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14(SDG14)作为核心指引,对全球海洋事业进步发挥了重要指引作用。
同时,这场汇聚了全球主要海洋大国的会议,也成为各国彰显本国海洋主张、拓展涉海影响力的重要政治舞台。
共同应对全球海洋危机。
海洋是地球生命之源,地表超七成面积被海洋覆盖。
同时,海洋也是地球生态系统的气候调节器、生物栖息地。作为资源宝库和交通要道,海洋对人类生存与可持续发展意义重大。
然而,由于人类过度开发,海洋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据《2024年海洋状况报告》显示,当前海洋变暖速度正在翻倍,海水温度比工业化前水平上升约1.45摄氏度;海洋含氧量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减少2%;化石燃料排放导致海水酸度增加30%。
这些数字背后,是全球约40%人口面临的生存危机,也是占全球GDP70%的沿海经济面临的系统性风险。
为切实应对海洋环境恶化,2017年各相关国家召开首次联合国海洋大会,创建了全球携手解决海洋问题的机制平台,2022年第二届会议通过了《里斯本宣言》,达成了人类共同解决海洋严峻挑战的政治共识。

第三届联合国海洋大会在法国滨海城市尼斯召开。
作为本届大会东道主,法国总统马克龙提出:“海洋、气候、环境、生物多样性等全球问题紧密相连,要取得为海洋而战的胜利,我们要为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多边主义体系注入力量。”
在参与国家、人员和组织的共同努力下,第三届联合国海洋大会取得两大突破性进展。
一是BBNJ协定即将生效。BBNJ协定,又称《海洋生物多样性公约》或《公海条约》,这是一份旨在保护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的国际协定,具有法律约束力。
二是制定深海采矿规则。各国在大会上呼吁制定严格的深海采矿规则,并警告相关国家不要无序竞相开采海底资源。法国总统马克龙称此举是“国际必要行动”,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警告“深海不能沦为蛮荒西部”。
为此,国际海底管理局将在7月开会,针对部分国家海底采矿的单边主义行动,讨论制定应对管理措施。
此外,大会还推动《尼斯海洋行动计划》,对接“昆明-蒙特利尔框架”,落实“2030年保护30%海洋”的目标,并计划通过蓝色债券、债务换自然保护等创新融资机制,解决海洋治理资金严重短缺问题。
大国海洋博弈更趋激烈。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缺席了本届联合国海洋大会,反映出全球海洋治理仍然面临诸多挑战。
当前,世界主要大国在海疆认定、海运、海洋资源开发、海洋生态保护等领域的博弈愈演愈烈。这种博弈既体现在对海洋资源的争夺和海洋空间的控制,也体现在海洋规则制定权和海洋话语权的较量上。

海洋资源分类。
美国的“海洋霸权主义”。
美国在海洋治理上呈现出复杂的态势。
一方面,美国在海洋科技研发、海洋经济发展等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也提出了一些关于海洋保护的倡议和措施。
另一方面,美国出于自身经济利益和地缘政治考虑,采取了一些有争议的行动。
然而,作为全球最重要的海洋大国之一,美国并未加入《联合国海洋公约》。因此,美国政府的海洋政策随意性极强,经常无视全球惯行的国际海洋准则。
2025年4月,特朗普签发行政令,允许美国企业向其提交国内和国际水域海底采矿申请。该行政令引发了国际社会广泛谴责,也是本届海洋大会重点讨论关注的问题。(另见本号文章《特朗普“矿产战略”新布局:深海》)
同时,在海运领域,美国作为全球重要的航运大国,特朗普政府的相关政策和行动主张也极具侵略性。
他先将矛头对准巴拿马,要求巴拿马政府将巴拿马运河“归还”给美国,甚至称这件事“不容商量”。其后,又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为了国家安全以及全球自由,美国拥有对格陵兰岛的所有权和控制权是绝对必要的。”(另见本号文章《特朗普的领土扩张计划将加速美国霸权衰落!》)
上述言论充分体现了特朗普政府为“一己私欲”拓展、挖掘海洋资源的战略本质,更反映了美国长期以来在海洋领域采取的“本国利益优先”政策。特朗普上台以来的海洋霸权主义,公然挑衅别国海域主权,是国际海洋治理中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当地时间4月24日,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要求政府“加快审查和颁布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的海底矿产勘探许可证和商业开采许可证程序”。
日本的“海洋实用主义”。
日本作为海岛国家,外向型的经济体系意味着,日本对海洋有极强的依赖性,必须不断拓展完善海洋利益以确保自身发展和安全。
2007年4月,日本颁布了《海洋基本法》,作为统领日本海洋开发、利用,确保可持续发展的行为规范,明确了日本海洋事业发展的基本原则、目标和组织框架等。
2008年,日本正式发布了五年修订一次的第一期《海洋基本计划》,围绕海洋在人类社会的重要地位,构建可持续发展的海洋资源制度,以及确保国民在海洋空间的安全生活进行系统描述。
近年来,随着印太地区地缘局势的剧烈变化,2018年、2023年日本分别出台第三期、第四期《海洋基本计划》,在原有海洋经济发展规划的基础上着重加强了安全方面的内容,尤其是针对中国的“海洋活动”进行了针对性应对,包括加强西南诸岛的防卫建设,联合美、澳等国建立海洋监测体系等内容。
因此,日本的海洋战略是一个充满竞合性质的国家战略,既包含了与美、澳等国家的海洋合作,也包含了对中、俄等国的战略遏制。归结起来,就是海洋实用主义,有利则为己所用,无利则遏制对抗。

近年来,日本配合美国加速出台“印太战略”。
英国的“海洋全球主义”。
英国与日本同样作为海岛国家,一直以来将海洋作为安身立命的基础。
据英国官方报道,2000至2015年,英国政府已累计投入超2.5亿英镑公共资金全链条支持海洋能发展。
2022年8月,英国发布最新版《国家海洋安全战略》,确定运用政治、外交、经济、法律、科技等综合手段,实现“维护国家安全、应对威胁、确保繁荣、捍卫价值观、打造安全且有韧性的海洋”五方面战略目标。
根据英国的新版《国家海洋安全战略》,未来一段时间,英国将强化海洋态势感知能力等建设,强化打击恐怖主义和有组织犯罪活动,继续巩固和发展北约及“奥库斯”(AUKUS)等盟友与伙伴关系。
同时,英国非常重视海洋领域的国际合作,在全球海洋治理领域有重要话语权,与主要海洋行为体的对话合作非常密切,致力于将合作伙伴升级为“海洋伙伴关系”,提升本国在全球海洋治理中的话语权和规则制定权。
俄罗斯的“海洋安全主义”。
俄罗斯推进海洋战略的措施多管齐下,涉及战略规划、经济开发、安全维护及国际合作等多方面,安全始终是俄罗斯海洋政策的核心要义。
为强化海洋安全建设,俄罗斯通过制定《2030年前俄联邦海洋活动发展战略》等战略文件,明确将发展现代化、不受国外制约的船舶制造业作为保障国家安全和海洋经济利益的重要前提,并提出开发采用人工智能技术的海洋机器人等各类武器系统和特种装备,以提升海洋军事能力。
同时,在经济领域,俄罗斯也注重对主权海域的水产、矿产和能源等资源的开发,尤其是北极地区的油气资源开发,如在巴伦支海大陆架区域和喀拉海大陆架区域有多个产地,包括油田、油气田、凝析气田、天然气田等。

俄、美、挪、加等国正加速开发北极油气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