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取得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世界贸易格局正经历全方位的洗牌，东大又输麻了？赶在8月懂王的关税大棒砸下之前，全球已经有包括欧盟、日本、英国、菲律宾在内的多个国家，与美国签署了新的关税协定或初步协议，而且几乎全盘接受了美国的贸易讹诈。尤其是欧盟，不但接受了美国对欧征收15%的关税，还承诺将在懂王的任期内对美追加6000亿美元的投资，并购买价值7500亿美元的美国能源商品和武器装备。欧洲的投降，毫无疑问是美国在关税战中取得过的最伟大的胜利，于是有人就说了，现在除了我们，世界上的主要经济体都跟美国签署了新关税协定，对美出口税率要远比我们低，所以东大又成为了最大的输家，输麻了。
表面上看有点像这么回事，懂王第一届任期时，他就想通过关税战把东大商品赶出美国市场，从而达到脱钩的目的。但美国制造太拉了，即便关税把我们输美商品的成本翻了好几倍，但依赖反而越来越高。于是懂王在第二届任期干脆换了一个思路，先对东大筑起单方面的关税壁垒，再对其他国家放低门槛，借他们的商品把美国市场里的东大制造给赶出去。
而且老罗在之前的文章中也给大家分析过，美国搞这种双边协定，本是因为它设计的这套世界贸易体系，服务的是最强工业国的利益，谁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国，那么谁就能凭借自由贸易和低关税的原则把商品出口到全世界，以前美国是最强工业国，但2010年后就轮到东大了。因此美国目的是想通过双边协定来架空WTO，然后他另起炉灶，再搞一套把东大排除在外的新国际贸易体系。
现在美国跟多个国家都达成了新协定，那是否意味着他针对东大的这个排他性贸易体系就要成功了呢？从传统国际贸易的视角来看的确如此，而且还是非常成功，然而，随着数字化和分布式生产在全球分工中的嵌入程度越来越深，传统的国际贸易和国家贸易协定正在逐步失效。说白了，世界工厂的运转模式变了，老规矩跟不上趟了。
以前国家之间谈贸易协定，主要管的是整批大货怎么买卖。老罗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美国跟越南签个协议，规定越南制造的鞋卖到美国能免税或者少交税，这招管用的前提是鞋子的大部分生产环节，真的是在越南境内做出来的。而贸易协定主要靠两样东西卡脖子：一个就是关税，整批货到海关后，按价值交钱；另一个是原产地规则，你需要证明这东西确实主要是在越南境内生产的，不是其他国家运过来贴个牌。海关清关时，看文件齐全和货品信息对得上就放行收钱或者免税。
但在供应链数字化的时代，分布式生产正在从三个层面，彻底地改写这套传统逻辑。第一个就是分散的小包裹替代集中的大货柜让海关抓瞎：以前跨国贸易是商家对商家，比如说美国的耐克要从东大这边进货，然后再卖给消费者对不对？这种大额贸易的货物一般非常集中，衣服放在服装类的集装箱里，手机就放在消费级电子产品的集装箱里，运到美国后，各项信息一目了然很容易就把关税给收上来了。
但现在买东西，是厂家直接跟消费者对接，你看网上那些跨境购物APP像希音、Temu，东西直接从东大小工厂发到美国普通人手里，由于没有固定的中间商了，而美国的消费者和东大的厂家又天南地北的分散在不同的地区，比如有的东大工厂在东莞，有的在成都，美国的消费者有的在东北部的华盛顿，有的在最南边的佛罗里达，这就导致货物没办法去集中运送，必须化整为零把一件衣服，可能就十几二十美元，拆成一个个小包裹寄。
海关面对每天洪水一样的小包裹，根本没法一个个仔细查里面是啥、值多少钱、算不算原产地规避。所以干脆搞了一个小包裹免税原则，美国规定800美元以下的单个包裹，可以不用交关税直接放进来，欧盟的门槛要稍微高点，只给150美元的包裹免税，于是这些平台就把大批量货物拆成海量的小包裹每个都低于这个免税门槛。
虽然美国现在已经对小包裹开始征税了，欧盟也要紧随其后，但给大家看组诡异的数据：今年5月1日，美国取消免税政策后，东大出口到美国的小包裹环比暴跌40%，但整体却逆势增长60%。据业界估算，这60%至少有八成通过东南亚中转又流进美国市场了。第二个数据更离谱，6月东大出口到美国的小包裹在经历五月的暴跌后，又环比增加32.5%，等于说损失的份额又弥补回来了，这是因为商家又找到了规避或降低税收的办法。
比如你买了一套衣服，价值150美元，以前是一个包裹发货，现在我把它拆成三个小包裹，衣服一个包裹，裤子一个包裹，饰品一个包裹，每个包裹价值只有50美元，虽然不能免税，但税收还是比整包低。这样的小包裹海关根本没法严查，严查整个物流就要瘫痪，成本受不了。
美国征税政策本来是定在今年2月1日的，结果由于美国海关系统无法处理大量的包裹且放关后挤压的包裹瞬间涌出，直接把美国港口和卡车物流干瘫了，因此政策在短暂执行后又于当月4日被暂停。5月重启征税，流程已经简化了不少，如量税从100美元起，还有仍保留800美元以下包裹免正式报关的流程，仅需简易申报，无需提交全套贸易单据如原产地证明、商业发票等，缩短清关时间。可以说，现有的关税协定对上这些蚂蚁搬家式的数字贸易，基本就是形同虚设。贸易协定管的是大宗商品报关，对这种个人直邮小包的洪流，传统手段使不上劲。
第二个是生产像拼乐高。如今造东西也不是在一个地方搞定了。一部手机它的设计可能在加州，核心芯片产自东大或韩国，内存条来自日本或韩国，电池材料源头是东大，最后组装可能放在越南或印度，然后贴上“越南制造”的标签卖去美国。你说这“东大含量”有多少？很难算清楚。价值被分散在全球几十个环节里。贸易协定里那些原产地规则，比如要求“产品价值的60%必须来自协议国”，在这么分散的生产网络面前，操作起来极其麻烦。企业为了满足规则，可能只在越南做最简单的最后一步组装，比如拧几个螺丝、贴个标签，真正值钱的芯片、技术、设计、利润大头，还是掌握在东大、韩国、台湾这些地方的公司手里。结果就是美国消费者可能因为“越南制造”付了更少的税甚至免税，但买到的核心东西，骨子里还是依赖非协议国，特别是东大。贸易协定想“排除东大”，结果只是让东大元素变得更分散、更隐形，成本还更高了。
第三个是东大已经成为了全球的水电煤。东大在很多基础制造领域，像太阳能板、锂电池、普通电子产品零部件，已经做成了世界级的基础设施。它提供的是整套、成熟、便宜、随时能用的生产能力和零部件供应。这就像盖房子需要水电煤一样，全球很多工厂，不管在越南、墨西哥还是印度，要高效运转、控制成本，都绕不开用东大的设备、材料或者中间产品。这不是政治站队问题，纯粹是生意经：便宜、好用、供应稳定。贸易协定想强行让这些工厂不用东大的“水电煤”，等于逼着它们用更贵或者不好用的替代品，成本飙升，竞争力就没了。市场力量会自己找路，比如绕道第三国转口，或者把生产环节拆得更细、藏得更深。协定想“断供”，但现实是“东大制造”这套基础供应体系已经像水一样渗透到全球制造业的毛细血管里，堵是堵不住的，只会让水流向更隐蔽的缝隙。
所以你看，美国费老大劲谈判签协议，想用关税和原产地规则来引导贸易保护产业并排挤我们。然而，贸易协定这套工具，设计的时候对付的是整船整船的大宗货物，目标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贸易平衡。但现在全球贸易的生态，很大一部分变成了“无数小包裹直达消费者”加“全球拼图式分散生产”再加“离不开东大的基础供应生态”。新酒装不进旧皮囊，老规则自然就力不从心了。
不是说这些协定完全没用，它们在某些大宗商品贸易上还能起作用，但想靠它们精准地“架空WTO”或者彻底“把东大排除在全球体系之外”，在数字化和分布式生产的现实面前，就像想用渔网拦住空气一样，想法挺好，操作起来漏洞百出，效果大打折扣。
世界工厂的运转逻辑变了，国际贸易的底层基因也变了，美国还在抱着老一套的规则玩儿，很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刻舟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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