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淡出了国际视线半年多之后，朝鲜半岛在7月25日再次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根据韩国参谋本部对外发出的公告，当天上午5点34分和5点57分朝鲜突然在江原道元山市附近的试验场向日本海方向发射了两枚近程弹道导弹。而在7月26日，朝中社对外发布公告，证实了25日的导弹试射是在最高司令官金正恩亲自组织和指导下进行的一次“示威射击”。虽然朝鲜方面声称此次示威射击针对的是韩国进口F-35A等尖端武器和韩国国内的好战势力，但由于此时也正值美国对朝强硬派代表人物：总统国安事务助理博尔顿访韩期间，所以25号的这两发导弹真正要“表白”的对象也就再明显不过了。
图：朝鲜火星11导弹发射
图：火星11是一款近程固体弹道导弹，原型为俄罗斯的伊斯坎德尔-M。
根据朝中社26日放出的照片可知，25号发射的两发导弹都是今年5月份首次进行实弹射击的火星-11（西方研究者将其命名为KN-23）近程弹道导弹，该弹不仅外形和发射方式与俄罗斯的伊斯坎德尔相似，而且性能也与伊斯坎德尔高度接近。在今年5月9日的首次试射中，火星-11打出了420公里的射程和50公里的最大弹道高度，而伊斯坎德尔-M的射程则是480公里，弹道高度最大值也是50公里左右，所以火星-11完全可以看做是朝鲜版本的伊斯坎德尔M。不过从7月25日的第二次试射来看，朝鲜技术人员显然并不想让火星-11仅仅局限在伊斯坎德尔-M的射程水平，他们的追求更加高。
根据韩军的监测信息可知，7月25日5点34分所打的第一发导弹的射程是430公里，最大弹道高度50公里左右，显然这枚弹与5月9日首次试射的火星11没有区别。但是5点57分所打出的第二发弹就非常值得注意了，因为它的飞行距离达到了690公里，射程大大扩展了，但是最大弹道高度依然是50公里左右。同时韩军宣称其弹道奇怪，所以当天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新型号导弹。但是朝中社26号放出的照片显示，第二发弹依然是火星11，弹体尺寸和外形均没有变化。那么朝鲜人是如何在保持弹体尺寸基本不变的情况下，扩展射程的呢？很多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减小弹头载荷，但是朝鲜人没有使用这个方法。他们实现增程的方式更高端，那就是使用新弹道。
图：朝鲜7月25日发射第二枚导弹仍然是火星11。
朝中社在26日的通稿中提到了当天导弹试验了一种新的“底高度跳跃机动”，这个名词听起来似乎很高端，但实际上它指的就是导弹使用了一种大气层内的跳跃滑翔弹道。我们通常印象中的传统弹道导弹都是使用的固定抛物线弹道，这种弹道虽然对控制系统的技术要求低，容易实现，但是其突防能力低且射程扩展难的缺点也很明显，所以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我国著名的火箭专家钱学森博士和德国科学家Saenger相继提出了一种将弹道导弹的抛物线弹道和飞行器气动飞行相结合的弹道导弹滑翔飞行方式。其中钱学森提出的是助推-滑翔弹道，Saenger提出的是助推-跳跃-滑翔弹道，这两种弹道实现方式比较相似，都是先通过火箭发动机将导弹送出大气层，然后在再入的过程中利用临近空间的大气密度差来让导弹产生升力，从而在大气层边缘实现滑翔飞行。不过两者之间也有区别，钱学森弹道更加平滑，Saenger弹道则是多次跳跃，成波浪型。
图：Saenger弹道和钱学森弹道示意图
这两种弹道由于均借助了空气动力滑翔，所以使得弹道导弹可以在不改变尺寸和燃料携带的情况下，大大扩展射程，而由于其滑翔段的弹道不规则且多变（尤其是Saenger的跳跃滑翔弹道），所以也增大了反导系统的拦截难度。虽然这两种弹道多是使用在需要出大气层的中远程或者洲际弹道导弹上，但是近年来的研究成果也扩展到了大气层内飞行的近程弹道导弹上，比如俄罗斯的伊斯坎德尔M和我国外贸的M20近程弹道导弹都是使用了助推-滑翔弹道。在稠密的大气层内实现滑翔相比于大气层边缘滑翔，更加依赖导弹的气动控制，对外部条件的敏感性更加突出，要实现起来也不容易。
从朝中社稿件的用词看，似乎朝鲜7月25日试射的第二枚火星11使用的是跳跃滑翔弹道。但是从7月26日，放出的金正恩观看导弹发射过程照片中的电视画面透露的导弹轨迹来看，其实际弹道大致成M型，但是较为平滑，没有大的波浪起伏，更接近于钱学森的助推滑翔弹道，也与伊斯坎德尔M的弹道较为相似。助推滑翔弹道相比于跳跃滑翔在控制和制导方面的技术难度要低一些，更容易实现，所以实用化更好，朝鲜技术人员选择它也是很合理。
图：借着金正恩的光，朝鲜人直接把新导弹的弹道放给美国人看了。
对于美韩来说，7月25日试射的第二枚火星11无疑是具有相当震撼力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目前半岛上的美韩军手中没有趁手的拦截装备。虽然美军在韩国部署了爱国者3和萨德反导拦截系统，但是恰恰就是这两款在外界看来性能相当优异的反导系统，在面对火星11时却会非常吃力，原因就是这两者都够不着火星11。在美军的反导体系中，爱国者3是末端反导装备，负责的是20公里以下高度的反导拦截，而萨德是高空反导装备，负责的是40公里高空到180公里高空区间的拦截任务，这两者之间有着20公里的反导空白区，而火星11的滑翔段高度恰恰就在这个边缘区域。
从前面韩军的监测数据可知，火星11的最大弹道高度是50公里，而滑翔段高度是要低于最大弹道高的，所以滑翔段的高度大概在30到40公里左右。也就是说爱国者3往上够不着，萨德往下又太勉强，再加上弹道有变，所以美韩军在面对火星11时会非常尴尬。我想这也是为何朝中社会在通稿中说火星11的弹道很难拦截，显然朝鲜的军工人员是对美韩的反导装备进行过细致研究的，而火星11也是一款很有针对性的装备。（文/向元烨）
图：美军部署在韩国的萨德反导系统，很难拦截朝鲜的新导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