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天坛、故宫、钟鼓楼这条南北中轴象征着中国的过去,那么长安街这条东西轴则是新中国的现在,甚至是将来。
中南海、人民大会堂、中国人民银行等中央政府机构设在这条街上,新中国成立后好几次大阅兵式也在这里举行。
天安门前,在清朝时有一个围在高高宫墙内的T型广场。
T的一横,东西连接长安左门和长安右门。这段土路看似普通,却是御道,只有皇帝才能走,平民百姓和受皇帝召见的大臣都不许走。它仅仅宽15米,却隔开了封建皇权和市井烟火。
从长安左门至东单牌楼,名为东长安街。从长安右门至西单牌楼,名为西长安街。街名取自盛唐都城,寓意“长治久安”。这两段街道,组成北京长安街的前身。
辛亥革命的炮声,轰开了皇城的大门,也打破了长安街的封闭格局。没多久,北洋政府拆掉千步廊,打开长安左门和右门,东西长安街贯通无阻。
接着,土路修成柏油路,再铺上铁轨。有轨电车每天从东单到西单,铛铛地行驶。
公交车也在这15米宽的街道满满当当地开着,交警不时要出来指挥交通。
长安街是20世纪初整个京城电气化水平最高的地方。
长安街的建设,最早是1949年底由苏联专家提出来的。新中国成立后,中央机关迫切需要安定下来办公。长安街边上刚好有几块空地,原来是用来做练兵场和飞机场的。
苏联专家建议,把行政中心放在旧城区,可以沿着长安街建楼行政楼。
这一方案遭到梁思成和陈占祥强烈反对。他们认为这种“长蛇阵式”的办公楼,会带来交通问题,存在弊端。
多保留一些有价值的城门、牌楼、琉璃宫门等建筑,保存北京城的独特景观。
长安街的改造,打响了“改造北京城的第一枪”。
1951年,公安、纺织、燃料、轻工和外贸部办公楼在沿线拔地而起。
为了疏导交通,先拆长安左门和右门,再拆东西单牌楼。
对于一条街道的宽窄,领导想到车的需要。
当时负责北京规划的领导多次强调“道路不能太窄”,不能让道路设施,限制城市的生产效率。
尽管北京当时只有不到一万辆小汽车,但规划时要吸取国外经验,设想将来有上百万辆汽车时是什么样子。
军方考虑战备的需要。假如道路很宽,打起仗来就可以做飞机跑道。一旦发生爆炸起火,也能做隔离带,防止火灾蔓延。
同时也受国外的影响。据说当时决定建世界上最宽的街道,定了100米,到国外城市转一圈,回来后又加了20米,最后长安街的红线定为120米。
1953年,长安街的宽度规划为100米,带配套停车场。
长安街的改头换面是筹备国庆10周年之际。
仅1958年,一个月内有10129间房屋拆掉,为天安门广场扩建和长安街拓宽让路。
全国各地年轻人高举着红本本路过,北京群众臂缠黑纱送总理,人群夹道欢迎美国总统访华,还有人们自发组织“四五运动”……
随着改革开放的来到,人们的心思转向经济发展,长安街上的建筑也悄然变化着。
许多国家机关和大型文化设施,无力承担拆迁费,自觉躲开长安街。妇联只留一小部分来办公,其余卖出去建酒店。原规划在西长安街的教师之家、青少年宫都让给商业写字楼。
90年代,长安街新建的21座建筑里,有14座是金融商务写字楼。而在50年代,政治和文化建筑占绝对优势。
当资本“炸街”,人们一时间接受不了。
90年代的设计里,楼高80多米,严重超过限定高度一倍多。一旦建成,天安门和人民大会堂,就都会变成了“孙子辈”。
争议声中,东方广场作出妥协,大楼分拆成3栋,矮了一截。
从90年代开始,金融工商逐渐在长安街上占有一席之地。如今,长安街沿线聚集了多个重要商业区,例如,王府井步行街、朝阳CBD、金融街、东单和西单等。
到了21世纪,长安街成了中外建筑大师的前沿实验室。造型争议和网络昵称,成了长安街上建筑新秀的最低门槛。
一条长安街,俨然是一部中国近现代建筑历史。
从公主坟沿长安街向东走,左侧的军事博物馆,是最早的苏式建筑。
每天乘坐的人们往往会产生一种人生的感慨:
在国贸,羡慕着繁华;经天安门,幻想着权力;过金融街,梦想着发财;于公主坟,追思着华丽;再到玉泉路,想象着长生……
这时,广播会不失时宜地提醒我们:“下一站,八宝山。”
最初的概念是“双单”,从东单到西单。全长为3.7千米,四舍五入称作“十里长街”。
建国十周年前夕,延长到“两门”,建国门和复兴门之间。
到上世纪60年代,长安街西至石景山,东至通州,全长40多千米。
到国庆70周年前,西延至门头沟,全长约55千米,升级称为“百里长安街”。
长安街大变样,中国也不再一样。
70年前国庆,新中国仅有17架战机,飞两趟才撑起阅兵的场面。成百上千人的游行队伍,堵在当时狭窄的长安街上,从早上到下午都过不了长安左右门。
期待,期待,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