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荣:美国人看到日本人就有点骄傲了,因为美国人的普世价值比日本人厉害,它的内涵要高一点。因为美国的第一份文件叫《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独立宣言》)。
《独立宣言》第一句话叫All men created equal,人人生而平等。请注意这个词本身就是基督教的词,created就是上帝创造的意思。
最近美国人开始闹了,说这个不对。因为All men,Where is woman?我们女的在哪?现在美国女权主义有点神经病了,连老祖宗的毛病都敢挑。
所以意识形态不能玩得极端。后现代主义进来提出这种荒谬的提法,说爸妈你没经过我同意,怎么把我生出来了?极端的后现代主义就会提这种荒谬的问题。
现在大概情况是这样,我们承认美国的第一份文件是《独立宣言》,独立宣言第一句话是人人生而平等。但是你注意到它的基督教色彩,你就知道它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如果你信上帝。那么没问题,不分种族、阶级、教育背景都是平等的。问题是你不信上帝呢?老子就打你,我肯定打你,揍死你!所以它还是有根本的局限的。
碰到中国的天下主义他们傻眼了,因为我们比它内涵更宽泛。我们叫普天之下全部都是兄弟,四海之内皆兄弟。而且孔子讲了有教无类,只要你是人类,老子都给你教育好。
从软力量的内涵和宽度来讲,是比它(美国)还厉害。这就是天下主义让西方人重视的原因。光这个概念不重要,但是概念实践起来,它的内涵比西方要厉害,所以它(美国)就特别重视。
汀阳是我师弟,他很高兴因为西方人老请他去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请他讲,他挺高兴。我分析是这样,他这个提法背后酝酿的政治动员能力特别好。
这就是咱们意识形态的基本情况,外交也有意识形态,跟别的方面一样,细分起来大概这么三类:从苏联来的马克思主义,西方来的自由主义,还有本土主义。随着中国的强大,我想本土主义会越来越起作用。
事实上现在咱们讲的和谐世界、科学发展观、人类命运共同体,都是很有中国特点的,这跟西方很不一样。
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在最基本的哲学意义上,“元”概念上不一样。西方人是一元化文明,是个黑白分明的一个思维。
附带讲我给大家分享一个文明观。其实我们人类古代成熟的文明集中在我们欧亚大陆,非洲、拉美都有文明,但是没有我们成熟,成熟的文明都在我们这。
我们这个文明大概是三个圈:一个叫环地中海文明圈,他们的宗教的特点全部是一神教,而且信一个祖先,就是亚伯拉罕。穆斯林把亚伯拉罕叫易普拉辛,但其实是一个人,一个祖先。后来分成犹太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
这是一个文明圈,环地中海文明圈,宗教上叫亚伯拉罕宗教。
第二个文明圈就是东亚文明圈,就是中华文明圈。
第三个是南亚文明圈,就印度文明圈。
这三个文明圈,它有各自的特点。我认为这三个文明圈
因为西方就一个神,永远按照神的方向往前冲,直接看未来。
中国人就是看眼前的,非常现实。
印度人他们生活在3.6亿个神的世界里边,它不是一个神,是3.6亿个神。所以印度人不是说一辈子60年,而是3.6亿个60年。所以印度人的思维跟我们不太一样,它是向后看的。三个文明圈大概就有这么三个取向。
我们现在不比印度,比中国和西方。西方它是一神教,一神教特别强调二元对立,是一个黑白分明的思维,黑暗和光明,黑夜和白天,是二元对立的。
而且他(西方)挺逗,他相信他可以战胜黑暗,上帝最后会赢的,有个大审判的观念。是不是它是一个二元对立的观念?黑白分明,而且还觉得他会胜利。
中国文化跟它(西方)不一样,我们叫阴阳文化。我们认为阴阳不能战胜谁,只能凑合着过。你们想想是不是?阴死了,阳也死了;阳死了,阴也死了。再不喜欢对方,也只能凑合着过。这跟他(西方)不一样。我们是二元统一的,它(西方)是二元对立的。
只有在我们二元统一的情况之下,才会出现很奇怪的中国观点,包括我刚才讲的和合文化。新中国刚成立,革命性那么强,斗争性那么强,是不是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而西方人不是,西方人说老子普世价值,你得听我,不听我打你的,真打。
中国人说你要愿意学,我帮你;不愿学,爱谁谁,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这个区别?
总之我们意识形态在外交上也有,大致就这么三块:苏联的、西方的、中国的。
那么中国的比例现在在上升,而且上升很快。我们应该讲随着阶段的不同,我们是在不断调整政策的,其实我们的自我修正能力是比较好的。
我跟一般学者不太一样,我对中国前途比较看好。两大原因,一个原因我刚才讲了,我认为人不可能不犯错。大家比赛是比纠错能力,那么我的观察我们纠错能力是比较好的。
中国人纠错的愿望和能力都是非常好的。你到有些穷国家去,你就知道那些家伙连纠错的愿望都没有。他们受了委屈,遇到不公正,他们说这就是命,算了,连纠错的愿望都没有。有时候愿望来了,他们瞎纠错。
咱们中国属于纠错愿望很强,纠正能力也比较强的(国家),所以这是中国的我对中国的信心来源之一。
第二个就是我下面有个地方会讲到,工业化能力。因为工业化能力是近代国家的立身之本。中国工业化能力很强,这是我对中国有信心的两大依据。
中国大部分学者,尤其是文科学者,他们不太重视这两个观点,天天盯着你过去的错误,像祥林嫂一样,天天就念叨这个事儿,就成了他一种宗教了,不念这个没法睡觉。
另外他们也不重视工业的重要性,天天在那秀情怀,以为情怀可以解决问题了,天天想着诗和远方,一点都不想负重前行,都是病态了。很有意思,这种病态竟然主导了中国意识形态和学界很多年。是到改变的时候了,启蒙者非常需要被启蒙,这是中国社会的一个任务。
那么咱们中国跟国内政治一样,外交其实也是不断在纠正自己的,有时候意识形态重了就往利益这里偏一点,利益太过了要往意识形态偏一点。
那么在调整自我错误的过程当中,领导人是最关键的,这一点跟西方确实不太一样。
西方领导人也有作用,有些关键的社会人物也很重要,但是可能重要性不如我们领导人。这不太好评价,是优点是缺点不好说,见仁见智,反正特点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