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推开起居室那道门时,福尔摩斯正站在窗边,夜雨飘落在他那冷峻的脸颊上。
“华生,很久没有看到你了。”他头也没回。
这家伙怎么知道我进来的?我一边摆放雨伞,一边答道,“刚刚路过贝克街,看你房间还亮着灯。”
“请坐。”
“这段时间每次和大波波娃过来,你都不在家。”我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我出去办案了。”
“是在欧洲吗?”
“不,华生,我坐邮轮绕了半圈地球。”
我茶杯差点没捧住,“是钻,钻……钻石公主号?”
福尔摩斯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连滚带爬走到门口,“告辞,大波波娃在等我回去。”
福尔摩斯停住咳嗽,大笑着,“跟你开玩笑的,我一直在伦敦,只是没有住在贝克街。”
我回来瞪了他一眼,“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现在英国有20例确诊。”
“内阁如果不采取措施,一旦疫情爆发,我们的医疗系统难以应对。”他拿起一份报纸。
“意大利疯了,歇洛克,他们不再公布轻症人数。”
“伦巴第和威尼托封城,意大利尽力了。”福尔摩斯冷笑着。
“欧洲看起来很不妙,我们却在各自为战。”
“欧盟就像一位手脚不协调的巨人,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尽情狂欢。”
“我们还是有时间的。”
福尔摩斯坐到壁炉前,倒了一杯红酒,“但有的大国做的很不到位。”
我耸耸肩,“作为一名医生,我知道新冠病毒的可怕。”
“这个国家的吹哨人被降职了。”福尔摩斯摊开报纸,“这名医学专家可能还要被开除。”
“真是悲哀,多一个声音,多一条出路。”
“前天,防疫总指挥还要求统一口径,不准卫生部门公开谈论疫情。”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禁声这一套。”
“病毒专家不能上电视接受采访,除非得到上级批准。”
我重重放下茶杯,“扼杀言论自由。”
“传言满天飞,境外势力还怀疑它就是病毒发源国。”
“自己做得不好,还怪别人怀疑?”
“疾控中心25日说疫情爆发不可避免,高官26日却说疫情可控,大媒体还忙着辟谣。”
“自己做不到信息公开透明,民众失去知情权,谣言反而能倒逼政府说出实话,这是一种力量。”
“华生,是的,26日,美国副总统成为防疫总指挥后就要求专家们闭嘴。”他将报纸递给了我。
“呃……“我接过报纸,努力重启大脑,”我想,歇洛克,呃,疫情信息统一发布,有助降低美国民众心理恐慌。“
“你是被媒体训练成条件反射吗?一碰到美国,看问题角度就变了?”
我很难回答他这种单刀直入的提问,“歇洛克,发源地难道不是在中国吗?”我想转移一下话题。
福尔摩斯点燃一根香烟,“最早在中国大量发现,并不代表病毒起源在中国,世界卫生组织今天在日内瓦表示,病毒源头尚无法确定,污名化无益于事,重要的是如何去遏制病毒。”
“但一些中国自媒体大V说中国就像是地板漏水害人害己,他们自己都这么说,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华生,之前它们还有过火灾比喻,现在用漏水来暗示,是想用自污来表示自己在独立思考,境界远超芸芸众生。”
“自污有快感?”
“我只是一名侦探,具体你最好还是询问精神病专家。”
“弗洛姆好像有自虐狂的论著,我回去翻翻。”
“你跟大波波娃有尝试虐待游戏吗?”福尔摩斯吐了口烟。
我白了他一眼,“每次掏空我的钱包算吗?”
“但总比她掏空别的男人钱包要好。”
我一时语塞,无法反驳,“你跑题了,福尔摩斯先生。发源地真的在美国?”
“日本人在21日公开质疑美国流感死亡人数隐藏着新冠病毒感染者,然后是一名从夏威夷返回的名古屋居民,他没有去过中国,也没有接触过中国人,却感染了新冠病毒。连意大利前民主党主席贝尔萨尼都怀疑病毒本来就存在于意大利,但由于舆论引导,导致源头引向中国。”
我捧着茶杯啜着茶,“美国应当马上进行全面检测,把信息公开化透明化。”
“有医保检测费用1400美元,无医保3200美元。”福尔摩斯摇了摇头。
“那就不用检测了。”我掏出了一根烟。
“贪污合法,所以没有贪污,不去检测,就不会有确诊。”
“我们向来站在人权最高地。”
“华生,美国的人权在疫情面前消失了,钻石公主号也一样。”
“所以必须统一口径。”我苦笑着。
“一切为了今年大选!”
“用选票战胜病毒?”
“政党还可以推卸责任!”福尔摩斯神秘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