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美国便越来越频繁地干涉别国内政,侵犯别国主权,而且经常使用军事手段。
为了让美国使用军事手段更具有说服力,西方知识界和舆论界将其称为“警察行动”,即警察通过执法结束混乱,恢复秩序,惩罚罪犯。
在中国网络上,甚至流传这样一种说法:如果没有美国充当“世界警察”,全球将处于无序状态,陷入黑暗期。所以美国是如此伟大,堪称人类的灯塔。
亲西方人士跪伏强权的嘴脸尽现无遗,不过,自从有了特朗普,它们的脸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特朗普的耳光又来了,6月13日,他在西点军校毕业典礼的演讲中说:“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警察。但是让我们的敌人知道,如果我们的人民将受到危险的威胁,我们将永远不会犹豫。当我们将要战斗时,从现在起我们将只为胜利而战。”
美国不当世界警察了,他还说美国军队义务不包括解决“很多人没听说过的遥远国度的古老的冲突”。
当然,演讲少不了自我吹嘘以及美国最伟大等内容。
不过,由于“弗洛伊德事件”引发的矛盾,国防部长埃斯珀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都没有陪同总统出席军校毕业典礼。
而特朗普所说的“美国不是世界警察”与美国军方长期奉行的政策,存在很大矛盾,否则,何必耗费巨资去维护全球一百多个军事基地?
美国为什么能被称“世界警察”?
一,它有支配西方国家的力量,这种力量包括政治、经济、军事、舆论等。
二,它有调动西方国家的军事工具–北约、美日、美韩等安保条约。
三,美国是西方“价值观”标准的制定者–人权、民主、自由。
四,美国是全球经济、金融、、货币、贸易规则制定者。
西方国家服从美国,付出了主权上的代价,但可以收到利益回报。既然无力反抗美国,不如接受美国“爱抚”。
所以,美国的军事行动,就被说成了“警察行为”,让那些西方国家在为美国效力(充当帮凶)时,有了一件合理的外衣。
最典型的事件就是1999年北约轰炸南联盟,美国及北约声称战争是正义的,因为“我们并非出于任何领土上的野心,而是着眼于价值观。”
警察不就是这样吗?罪恶克星,保护市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对塞尔维亚人来说这是一场侵略战争,是对其国家主权和尊严的侵犯,但美国及北约给出答案是:人权高于主权。
在动手之前,克林顿用带着感情色彩的语句来解释这场战争:这关乎我们的价值观,假如当年人们能听从丘吉尔首相的话,并勇敢面对希特勒,那么,会有多少个宝贵的生命可以得到挽救呢?
通过舆论放大,这就将米洛舍维奇与希特勒划上了等号,谁再阻止这次警察行动,谁就是罪犯的帮凶。
媒体则喋喋不休地告诉人们:塞尔维亚军队杀害了数万名科索沃穆斯林,当我们打开集体坟墓时,就会发现惨不忍睹的暴行,当数万具尸体被一一挖出时,反对轰炸南联盟的人将愧对世人。北约甚至声称数十万人被杀。
1999年6月,“警察们”来到了科索沃,并打开了坟墓……然后媒体闭嘴了。
2000年8月,前南斯拉夫国际刑事法庭发言人表示:最终发现的尸体约在两千具左右。而且大多数是自然死亡,这里也不是所谓的万人坑。
然而,这又有什么意义?“警察行动”已经完成,“报案人”–科索沃得到了保护,“罪犯”–塞尔维亚领导人和将军们正在被抓捕。正义战胜了邪恶,何必在意尸体数量这种小细节。
英国首相布莱尔说:这场战争是由欧美新一代领导人发动,领袖们都出生于二战之后,他们代表了政治进步力量,并准备好协助其它国家渡过所有难关。
国家主权居然不被北约放在眼中,他们难道忘了1991海湾战争的理由是–恢复科威特主权?
科索沃战争,让美国的“世界警察”地位得到了巩固,各国默认它拥有侵犯别国主权的权力,中俄虽然反对,但只是道义上的反对。
未经安理会允许,不得干涉别国内政一直是联合国原则,但“世界警察”却告诉人们,在特定情况下,美国可以凌驾于这个原则之上:
一,政治,外交手段已经用尽(美国认为)
二,动用军事力量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某国正在威胁世界安全)
三,军事行动具备可能性;
四,美国采取行动后会负责到底(保护目标地区人权)
五,美国及盟友的利益与目标地区的联系程度。
轰炸南联盟,就是符合这些条件的“特定情况”。
布莱尔在战后表示:良善战胜了邪恶;正义击败了野蛮;文明的价值观已被普及。
就是说,不但要打你,还要打得你“认罪”,因此,国际刑事法庭要给米洛舍维奇等人定罪,这样,“世界警察”才能名正言顺。
后来的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利比亚内战、叙利亚内战都有“罪犯”被挑选出来,“世界警察”要不就是在“执法”,要不就是在“执法”的路上。
不过,前两天,国际刑事法庭要调查美军在阿富汗的战争罪行时,6月11日,特朗普却威胁要制裁国际刑事法庭的法官们,并发布行政命令。
特朗普好就好在这里,他把美国“世界流氓”的形象还原了,克林顿、小布什、布莱尔他们精心编织的“价值观”战争谎言,被他撸得干干净净,让盟友们无所适从。
特朗普在西点军校说美国“不是世界警察”言论,并不是可信或不可信的问题,他说话反正向来颠三倒四。
关键是折射出美国“孤立主义”(门罗主义)思想的回潮现象,美国将只确保自己的利益,凡是符合利益的事情,都可以与任何国家进行任何交易。
门罗主义,不在意所谓的“价值观”,它是纯功利性的,而特朗普恰好是一位纯粹的功利主义者,两者产生共鸣相当自然。
如果美国重返“门罗主义”,那些靠着抱紧美国大腿生存的政权,将面临被抛弃的恐惧,比如,乌克兰、格鲁吉亚、洪都拉斯等,不是被外部压垮,就是被民众推翻,还有中国台湾这类非法政权。
再露骨一点说,它们想得到美国保护,就必须交纳更加高昂的“保护费”,对特朗普为代表美国保守派势力来说,有钱好商量,没钱赶紧滚,什么“民主、自由、人权”这一套虚的,少来。
有的人为了给美国圆话,说是美国要进行战略收缩,集中力量对付中国,简直异想天开,这无非就是想表明美国策略总是高明犀利,而中国外部危机越来越大,喜欢自我恐吓也是一种病态。
美国可能放弃世界警察角色,从根本上来说是由于可预见的国力衰退,它已无法支撑挥霍无度的全球军费开支。就像苏联在80年代进行战略缩收,难道是为了集中力量对付美国?原因是莫斯科撑不下去了,必须先拯救自己。
接下来美国也是要先拯救自己,解决内部危机,而不是贴钱去保护盟友们,这一代美国政治人物格局,已经与罗斯福、尼克松那一代人无法相比。
美国如果真正回到“孤立主义”路线,世界就会陷入混乱吗?
实际上,美国的长臂管辖,军事干预,往往给目标地区带了相反的结果–制造混乱,破坏秩序,社会动荡,到底谁是罪犯?不就是这个“世界警察”吗?谁会担心这个大黑警回到自己老窝里呢?不就是那些吃里扒外的带路党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