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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刀客:战狼,给今年的奥斯卡输点荷尔蒙吧!2019-02-22

 文/李小飞刀

奥斯卡奖特别偏好政治题材,或者有政治背景的电影,是件人所共知的事情。

但当刀哥看到今年最佳外语片奖提名的5部电影名单时,还是吃了一惊。

这政治题材比例未免也太高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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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波兰,背景是冷战。

 

《无主之作》,德国,背景是纳粹、东德。

 

《罗马》,墨西哥,背景是1968年墨西哥大屠杀。

 

《迦百农》,黎巴嫩,叙利亚难民,背景不说大家也懂。

就连最跟政治扯不上关系的《小偷家族》,也因揭露“失去三十年”中日本社会的种种幻灭,被右翼斥为“日奸”,赢了戛纳也没收到安倍首相祝贺。

虽然国内常常拿奥斯卡当做国际大奖,能溜一趟红毯的就是“国际李”“国际张”,但奥斯卡本质上是美国本土电影奖,它毫无疑问是美国国内情绪和心态的风向标。

但是,由于美国是西方世界的代表,获得奥斯卡提名的外语片,往往又已提前在戛纳、威尼斯、柏林电影节上有所斩获,所以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某种程度上又是整个西方世界情绪和心态的风向标。

从《冷战》到《小偷家族》,除非你是电影高烧级粉丝,刀哥决不推荐你一口气连看这5部电影。

言而总之因为一个字:

一种跟《流浪地球》截然相反的情绪,一种窒息与无力的丧。

小情绪

有人统计,在所有捧走“小金人”或者获得提名的影片中,几乎有一半都探讨了重要的社会或政治问题。

被选中的影片,绝对不能违背美国主流社会的价值,尤其要“深刻的反映民主价值观”。

对奥斯卡评委来说,一个“好”的背景,比一个“好”的故事重要,电影“说什么”“怎么说”重要。

但影片中的诉求,又不能以激烈的情绪和语言来表现,是要有一种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别人打你左脸,你把右脸还回去,内心一片祥和的自我救赎态度。

影片可以有激烈的时代背景,但这个背景要虚化。

比如电影《罗马》的背景,是墨西哥右翼政府1968年在中情局帮助下镇压左翼学生、造成数百人伤亡的“特拉特洛尔科事件”。

电影中让女主角意外怀孕又翻脸不认人的渣男费尔明,参加了政府的打手组织“奥林匹克营”,在组织的训练场上,费尔明说他们的教练是美国人,后来又加了个韩国教练,而教练衣服上的logo,很像美国西点军校的校徽。

导演用这样的隐喻和细节,暗示美韩势力对镇压事件的插手。

而留给“特拉特洛尔科事件”本身的镜头,在电影中不超过3分钟。

所有的大情绪在电影中也应克制。

电影《小偷家族》中,男主角柴田治身为一无所有的“父亲”,给了“捡”来的“儿子”祥太所有的爱。

当事情最终被政府发现,祥太被强制安排收养家庭,一切亲情美梦将化泡影的时候,送祥太上车的柴田治久久追逐着“儿子”不愿离去。导演是枝裕和后来说,本来饰演柴田治的演员追了很久的车,边追还把鞋子追掉了,最后真情流露,跪在地上嚎啕痛哭。导演把这段戏剪掉了。

因为他不想把强烈的情绪压给观众。

所以,要“首先提供一个最受奥斯卡评委(即西方人)感兴趣的意识形态背景,然后,导演又用温情又克制的电影语言表现这个背景下闪光的人性”。

这就是好莱坞的评委们,通过掌握奖项评判权,向全世界输出的一种小知识分子的小确幸、小情绪、小口味,或者叫它文艺范也可以。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本届好莱坞的选片很有意思。

德国和日本是传统发达国家,“天堂”般的存在。

波兰差一些,是苏东剧变后的“新欧洲”。

墨西哥是典型的发展中国家。

黎巴嫩是“中东火药桶”,与以色列边境、与叙利亚边境长年不安生。

这5个国家,5部影片,恰好构成了当今世界一幅从上到下的图谱。

然而,当黎巴嫩的孩子赞恩,与日本的孩子祥太,同样被父母遗弃,同样没有学上,同样挣扎在街头,同样救不了自己妹妹的时候,天堂已坠,地狱未空,奥斯卡在有意无意间,向世界展现着一幅伊甸园破灭的画面。

《冷战》中,音乐家维克多与伊蕾娜在二战后破败的波兰乡间,寻找散落的民间音乐遗珠,他们把这些民间音乐加以整理,又从全国征集有天分的少男少女组成歌舞团,赴各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巡回演出。

在歌舞团中,维克多一眼相中独具天赋,性格热情的金发姑娘祖拉,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但磨难接踵而至。

先是上级要求歌舞团排演相关节目,把人民的歌声献给领袖斯大林。祖拉又对维克多说起,歌舞团经理一直让她监视汇报维克多的动向,而她一直在帮维克多“打掩护”。

维克多终于忍无可忍,利用一次出访东德的机会,他与祖拉约定叛逃西德,在临走的节骨眼上,祖拉犹豫了,苦等不到的维克多无奈一人混过边界,落脚巴黎。

几年以后,已是著名歌唱家的祖拉,利用与意大利人结婚的身份离开波兰,天各东西的两人终于在巴黎相聚。

在奴性和集权的氛围里,被监视、被扭曲的自由灵魂,历经艰难,终于翻越铁幕,在自由的世界中团聚,艺术的天性释放了?历史在此刻终结了?男女主角快乐地奔向未来了?

然而并没有。

为了捧红祖拉,维克多找来诗人和发行商帮忙,然而在接近这些名流的晚会上,女诗人趾高气昂地问祖拉,巴黎的商店、酒吧、饭店、影院,是不是让她很惊讶(大开眼界),这一下刺激了祖拉的民族自尊心。

祖拉这才知道,为了“包装”她,维克多骗法国人说祖拉“亲手杀了父亲”“在克里姆林宫给斯大林跳过舞”,因为法国人喜欢这种故事,巴黎这“都是这么运作的”,他还把一个东欧女孩包装成妓女,把一个玻璃商包装成“流亡贵族”。

这彻底刺激了祖拉,她发现,在波兰得不到的尊严,在法国同样得不到,商品社会的无情与巴黎人的高傲伤害着她,她觉得自己被维克多卖了。她酗酒、跳舞,骗维克多说为了讨好好色的发行商,让他“一晚上X了6次”。维克多崩溃了,而祖拉又跑回了波兰。

《冷战》的导演保罗·帕夫利克夫斯基曾苦笑说,虽然身在英国,只有他拍波兰电影的时候,英国人才会关注他。这真是说出了包括米兰·昆德拉在内,一代东欧知识分子的苦闷。

他们既不属于东方,又不属于西方;既不是社会主义,也不是社会主义;过去一无是处,未来也看不到希望。奥斯卡的导演们站在历史的当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历史没有终结?那现在怎么办,出路在哪里?

《迦百农》归结于忏悔,《冷战》归结于爱情和避世,《罗马》归结于雇主和佣人的“家人情”,它们都寄希望于抽象的人性,而《小偷家族》连这块最后的遮羞布也要撕碎——毫无血缘关系,在各种社会问题的欺凌下走到一起相互取暖的“一家人”,最终被不可抗拒的外力压得稀碎:“奶奶”死了,“妈妈”坐牢,“儿子”被安排收养家庭,“小女儿”被政府带回到那个拿烟头烫她、抛弃她的亲妈身边,独自被反锁在阳台上,等待她心里的“爸爸”归来。

只有把这些电影串联起来审视时,我们才能意识到奥斯卡的可怕,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电影人,用同样的语调说着诉说着同样的情绪:奥斯卡用它强大的影响力,统一了镜头、统一了叙事、统一了价值观,从而统一了人的情感。

逆风而行的我们

2000年《卧虎藏龙》夺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之后,国内曾掀起一阵“冲奥”潮,《英雄》《十面埋伏》《夜宴》《无极》《满城尽带黄金甲》都是这一波潮流的产物。

也别怪当时的导演们崇洋媚外,偏要去赶洋庙会,不是因为利益,没有人会做傻子。

按照惯例,一部电影如果获得奥斯卡提名,其票房至少会增加3000万美元,如果有幸获奖,还可能再增加至少2000万美元。

比如《卧虎藏龙》在获奖之前票房接近1亿美元,获奖后坐上火箭,票房最终达到2.28亿美元,成为有史以来在美国电影市场上第一个超过1亿美元票房的外语片。

不仅影片能大卖,一干主创也跟着上了梯子,正是奥斯卡奖,让李安从文艺片导演进化为主流商业片导演,章子怡从“新人”跃身“国际章”,作曲谭盾,艺术指导叶锦添也由此身价倍增。

争着赶洋庙会,也是因为当年那里人多,场子大,戏班子自然也就多了。

但如今已大大不同:

一来,是中国电影市场近十年以来火箭搬的膨胀,已经到了与美国不相上下的位置。

可不要小看这个,也不要冷冷的白一句“全都是泡沫”,票房是支撑电影工业发展的根本。法国、意大利、日本、台湾,那些曾经辉煌的为什么一个个近了黄昏?它们的电影市场太小了,难以抵挡好莱坞商业大片的巨兽,只能以文艺片求存,结果反而是越做越小众,是饮鸩止渴。

二来,是国家走向和人民心气的逆转。

这两年的奥斯卡,无论外语片还是国内片,那种高大上的阳刚之气的白人男主已经消失不见。想象一下,吴京在《战狼2》里快要溢出银幕的荷尔蒙,是怎样让奥斯卡的评委们花容失色。

 

很有可能,中国电影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拿到“小金人”。

我们或许曾经为之焦急、失望,也许还有人带着得意的冷嘲热讽,但今天我们应该抱有一份坦然。

下周一,所有进入提名阶段的电影将角逐新一届奥斯卡奖。

它们都是好电影,它们也没有那么“好”,在动荡的世界面前,它们自怨自艾、逆来顺受,它们只能放大焦虑,却看不到蕴藏在人心中的力量。

让他们哀而不伤去吧,《红海行动》《流浪地球》之后,中国仍要逆风而行,我们有这种勇气,也要有这种自信。

参考文献:岳兰竹.论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评奖策略及启示.山东师范大学.2007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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