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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明:坐在宝马里面笑的华晨破产了|2020-11-21

1988年,沈阳市农机局将全市近百家汽车零部件企业整合起来,发行股票建立公司,总经理赵希友为了募资,把售票摊摆到了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大院里。

在当时股份制改革的浪潮之下,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新闻,当年9月11日的《人民日报》头版,发布了《中南海里购股票》,报道介绍了“中南海国务院大院里,汇集了很多人,都在踊跃购买一种从来没买过的东西——股票……

虽然《人民日报》及时更正了报道,赵希友也为此做了检讨,但是跑得快的西方记者们,还是把赵希友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成为了中国股份化改革吃螃蟹的代表。

这家登上了时代周刊的企业,名为沈阳金杯,也就是华晨汽车的前身。

对于创造了历史华晨来说,今天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今天上午被沈阳中院裁定,受理债权人的申请,标志华晨集团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程序,然后晚间证监会发布消息,对华晨集团立案调查,严肃查处有关违法违规行为。

而谁曾想到,这位被证监会调查的车企,曾是中国资本市场最拉风的弄潮儿。

华晨不仅1998年把地摊摆进了中南海,在1992年南巡之后登陆上交所,赶上了那一年上半年的大牛市,股价翻番式的增长,几个月后又再次登陆纽交所,成为了“社会主义登陆资本主义的第一股”。

当时正值苏联解体后的国有资产私有化盛宴,美国的政客们和资本家都对国有资产的私有化抱有极大的兴趣,以千金买马骨的姿态疯狂购入华晨的股票,故意忽略了华晨的同一份资产在上交所和纽交所同时上市。

甚至当时分管的体改委副主任刘鸿儒都是从香港的报纸上才看到一家中国上市公司竟然跑到了美国IPO,在开会的时候直接问道,辽宁的同志来了没有,华晨是怎么跑去美国上市的?

这种脱离了监管的尴尬,一度成为了中国金融系统内的笑谈。

就在华晨趁乱在纽交所敲钟两个月后,由朱副总理点将,刘鸿儒出任中国首任证监会主席,开始了中国资本市场的监管探索之路。

而这位后来成为五道口“教父”刘主任也堪称是中国现代史的活化石,当年教员“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就是对着他说的。

而伴随着在一轮轮的融资加持之下,华晨也开启了飞速的狂飙,迅速挤进了中国汽车行业的第一梯队,跟宝马合资之后,更是成为了辽宁省的经济支柱。

只不过,随着联姻宝马等事件之后,华晨的自主研发能力就越来越弱,从2012年开始,华晨宝马提供给华晨集团的净利润就超过了100%,也就是说华晨集团的非宝马板块八年来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

而今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更是令华晨雪上加霜,直接就绷不住了。

说起来,靠着股份制崛起华晨也可以说是中国地方国企改革的另一个活化石。

作为一家大型国有车企,华晨是首个将控制权交付外方合资公司的(华晨宝马),也是首个将合资公司50%控股权拱手相让的,更是首个进入破产程序的。

面对本轮进入破产程序,资本市场上很多人还对政府的救助报以信心,希望利用国企信仰的支撑能够拿回本息。

毕竟,作为辽宁唯一一家销售额超2000亿的大国企,养活着四万高薪工人和数百家的本土供应商,这属于必救的企业。

甚至资本也会鼓吹舆论对政府施压,表示不还债就集体放弃东北的企业债。

但是政事堂看来,政府虽然必救,但华晨的破产重组必然会打破刚兑,让债务投资人对自己的投资行为负责,承担相应的损失。

我们现在的改革思路已不是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的股份制改革,试图通过私有化来解决不良资产,而是按照九十年代末至两千年初的市场化改革,打破地方政府的刚性兑付,处理完不良资产之后再引入资本进行市场化的混改。

现阶段处理完毕之后,随着中欧投资协定的签署,未来的沈阳和华晨还会吸引更多的投资和技术转移。

就像90年代末东北的国企改制那样,2017-2018年大连机床厂和东北特钢等类似债务处理模式还会继续,历史在拐了一个短暂小弯之后,又回到了他既定的轨道之上。

华晨的破产重组,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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