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社会,人们管肺结核病叫“肺痨”,并谈之色变。因为在以青霉素为代表的抗生素普及前,得了这种病就意味着逐渐丧失劳动能力,只能慢慢等死。
如果说有这么一个人,患肺结核病都到了咳血的程度,但却在极度依赖体能、勇气和技术的白刃战中,接连枪挑5个体壮如牛的美军士兵,自己却毫发无损,还当场迫降了其他6个被他吓破胆的美军,您是否会下意识地觉得这是“横店神剧”呢?实际上,小编并未有丝毫夸张,抗美援朝战场上就曾出过这样一位传奇英雄。他就是荣立特等功和“一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的志愿军第15军44师130团3营9连2排排长崔建国。
看到这儿,您可千万别误会。这位崔建国虽和上甘岭上一战扬名的志愿军第15军45师师长的崔建功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但却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因为前者是1946年参军的山西高平人氏,后者是在1935年11月直罗镇战役后加入红军的河北大名县人。
志愿军第15军在第3兵团编成内于1951年3月入朝参战
隶属于志愿军第3兵团的第15军,于1951年3月入朝,作为新锐力量投入了第五次战役。在此次战役的第二阶段,志愿军主力移师战线中部,对敌发起突击。15军44师130团受领了向昭阳江南岸的大水洞地区实施穿插,切断洪川至麟蹄公路,割裂美2师与美3师之间的联系。而尖刀排的重任,却出人意料地被时任该团3营9连2排排长崔建国给争到了手。
战前嗷嗷叫着要与2排抢任务的“竞争对手”不在少数,而且2排还有个明显劣势:排长崔建国入朝后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病,身体日渐虚弱,都到了咳血的地步,卫生队几次三番要求他立即入院治疗,但都被他以“部队离不开,等打完了这一仗再说”为由搪塞过去了。团首长见他这副样子,本不欲将尖刀排重任交给他,并催促他立即去后方医院报到。但崔建国却和团首长软磨硬泡,声称入朝前部队里补充了大量新兵,战场上缺了像自己这样的百战老兵可不行。他以党性向组织保证,等完成这次艰巨任务后就立即离队治疗。
最终“得逞”的崔建国,不仅在战前对全排战士进行了充分动员,作了多种战斗预案,指定了各级指挥岗位的代理人,而且还特意弄了根剥去了树皮的树枝咬在上、下齿之间。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在夜间接敌时因咳嗽而暴露目标了。个中道理,科学家们至今也无法解释,但事实证明,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个“衔枚疾进”的法子非常管用。
1951年5月16日夜间,崔建国率领2排开始了穿插之旅。约摸40分钟后,他们在一条小河边听到有人在用英语讲话。崔建国派出3个机灵的战士从三个方向悄无声息地包抄过去,一举拧断了2个美军哨兵的脖子。
通过第1道哨卡后,横在眼前的是道山岭。2排快爬到山顶时,尖兵突然发现山顶有烟头发出的忽明忽暗的亮光。崔建国判断是美军的游动哨。这一次,他亲自从正面接近,还故意弄出类似于小动物在草丛中出没的声响,吸引美军游动哨注意,为迂回其侧后摸哨的战士创造战机。
料理完这个“障碍”,2排继续在黑暗中潜行。途中,他们曾误入敌雷区,幸亏走在队伍前列的崔建国发现得早,以其丰富的战斗经验作了妥善处置,这才没惊动敌人,暴露穿插部队行踪。
5月17日凌晨3时许,志愿军130团已插入敌防御纵深约20公里,逼近美2师38团团部所在地大水洞。此时由于前沿战斗已经进行了一会儿,驻守加里山,屏蔽着美38团团部的美军部队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严防志愿军渗透,因此130团3营营长决定部队若偷袭不成便转为强攻。
崔建国受领的任务,是率尖刀排为9连攻占加里山主峰752高地扫清障碍。他按战斗预案将全排重新编成4个战斗群,分路向752高地前沿的4个美军地堡攻去。战士们驾轻就熟地分段跃进,很快便用炸药包将这4个“拦路虎”炸上了天。打发据守在内的18名美军去见了他们的上帝。接下来,2排又分兵两路,左右策应,协同攻击第2个山头。慌乱的美军见2排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前沿,战斗意志崩溃,遂落荒而逃。崔建国不仅率2排仅耗时5分钟就攻下了第2个山头,他本人还用手榴弹炸翻了3名逃跑之敌。
天色蒙蒙亮后,美军战机出现在战场上空,美38团也重整队伍,稳住了阵脚。这种情况已不适宜再向敌纵深穿插。志愿军130团遂就地转入防御,与当面的美军形成对峙。
坚守的对峙最前沿的崔建国见对面山头上的美军展开了对空联络板,打算引导美军战机对志愿军占领的阵地实施轰炸热身,遂急中生智,让战士们依葫芦画瓢,用红旗和白被单照着美军的样子也摆开了对空联系信号,但箭头却掉了个头,直指对面的古月洞。
此时,朝鲜半岛中部战线到处乱成了一锅粥,志愿军和美伪军接触线犬牙交错。已被地面错综复杂的形势弄得头晕脑涨的美军飞行员,见到地面上居然有截然相反的指示信号,一时间也弄不清到底是咋回事,只能在战场上空转圈圈,直到油量告警指示灯亮起,飞机不得不返航时也没明白过来。就这样,崔建国接连用这个法子糊弄了3个批次的美军战机,为全团减少了损失。
坚持到17日傍晚,130团再次开始向大水洞实施穿插。崔建国率领的2排在全营火力掩护下,从古月山主峰右侧齐胸深的水沟里趟了过去,从侧后摸向设在峰顶的美军阵地。眼看着要成功了,但一位志愿军战士不小心触发了美军设置的警戒雷,2排尖刀班瞬间伤亡了4人。
爆炸声响起,2排的偷袭意图暴露无遗,这要等美军反应过来调转火力,2排将被牢牢压制在山坡上凶多吉少。关键时刻,带队的崔建国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指挥尖刀班还能坚持战斗的几位战士猛冲上去,有几个人就打几个人的仗,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为全排争取到宝贵的时间。正因为志愿军战士反应够快,所以最终他们并没有付出更多代价便顺利攻下了山头。
搬掉了“拦路石”,2排继续作为全团先锋朝大水洞穿插。到达目的地后,战场形势已经发生重大变化,美2师38团团部已溜之大吉,而从前线溃退下来的美军正朝大水洞方向涌来。2排奉命连夺大水洞西面3个山头,然后插向大水洞南面的公路,端掉了设在公路以南的1个美军迫击炮阵地。
说实话,持续1天2夜的战斗让志愿军战士们颇为疲惫,但他们在强大信念支撑下,攻势依旧凌厉。混战中还曾发生过戏剧性的一幕。在攻打1个山头时,崔建国绕至敌火力点侧后,发现山头上其他美军已逃之夭夭,只剩下个没戴钢盔的家伙缩在用沙袋堆成的掩体里抱着机枪拼命搂火。崔建国悄悄从后面接近他,冷不丁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美国佬的长头发,像拖猪一样将他从掩体里拖了出来。就这样,这家伙成了崔建国此战中的首个俘虏。
此时,当面的美2师38团3营南逃退路已被志愿军切断,该敌转而向西突围,企图与美3师抱团取暖,结果正撞在130团3营9连枪口上。崔建国的2排首当其冲,与40倍于已之敌打得难解难分。
美军急于逃出生天,而2排则誓言只要阵地上还有人活着,就绝不让一个敌人越过自己的阵地。发起一轮轮密集冲击的美军,好似一股滔天浊浪一次次拍向岸边的礁石。每次浪碎,礁石依旧岿然不动。打退了美军一次次冲锋,2排阵地上包括崔建国在内,只剩16位志愿军伤兵,弹药也基本告罄。他们从烈士遗体上,美军死尸上收集武器弹药,继续顽强坚持着。
美军又开始人海冲锋了,崔建国率领15位伤痕累累的部下,将能找到的弹药悉数倾泻到敌群后,然后端起刺刀,率先冲了出去,与敌展开白刃格斗。
莫辛纳干M1944式骑枪的四棱枪刺折叠后收折在枪身右侧
白刃格斗的要诀,首重气势,次靠技术,再看体能。要论体能,东亚黄种人和欧美白种人的体格差距摆在那里。更何况崔建国还是个连续战斗了1天2夜的肺结核重症患者,这体能上和对面的美军差距甚大。论技术,崔建国是久经战火的实战派。但对面的美军已经不是1950年7月刚从日本温柔窝里拉出来仓卒上阵的美24师了。早在1950年年底,美国就已开始实施战争动员,补充到朝鲜战场上老兵和新兵在上阵前,都要经过严格训练,因此拼刺刀工夫也并不差。但要说到气势,双方的差距就海了去了!
只见崔建国端着展开了四棱刺刀的莫辛纳干M1944式步骑枪,如下山猛虎般杀入敌群。他先用假动作晃过对方,随即一个突刺,四棱刺刀瞬间将当面的美军扎了个透心凉。旁边一个美军用枪托回砸崔建国的头部。崔建国低头闪避的同时,迅速拨出刺刀,反手捅进了对方的肚子里。就这样,他如赵子龙杀入长坂坡般,连续用刺刀挑死了5个身强力壮的美军。敌人的污血溅得他满身都是。当这样一位如战神下凡般的“血人”端着血淋淋的刺刀冲向其他美军时,竟有几个怂货吓得肝胆俱裂,扔下手中枪,“扑通”一声双膝跪倒,高举双手乞降。
2排的勇士们用白刃战击退美军后不久,后续增援部队赶到。崔建国带着身上4处新伤,率领他的部下押着一串俘虏,迎着18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走下战场。
在此次穿插战中,崔建国率领2排圆满完成为全团开路的尖刀任务。据统计,他个人打死美军30余人(内含用刺刀挑死5人),俘虏6人,缴获1门M30化学迫击炮、2具M20火箭筒、1挺重机枪、2挺轻机枪、10余支卡宾枪和自动步枪。他为此荣立特等功,并被志愿军总部授予“一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1952年10月,毛主席、朱总司令亲切接见志愿军回国观礼团成员并合影留念
此战结束后,崔建国信守承诺入院治疗。他的英雄事迹被刊登在1951年10月17日的《人民日报》上。毛主席看到这张报纸后,当即对左右说:“这样不可思议的传奇英雄,我一定要亲眼见见。”
1952年国庆节,已病愈归队并荣升为志愿军第15军44师130团3营9连连长的崔建国,作为志愿军回国观礼团成员之一登上了天安门,受到毛主席、朱总司令的亲切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