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英雄的劲旅脚踏国土之时,被鲜花簇拥。那一刻,压在英雄们心头上的战争之石,轰然落地,成战争的幸存者。
虽征衣浸染血水、汗水和硝烟,髭须遮面,军威不减。作为幸存者,我未感幸运。
生死28天,十数万热血男儿奔赴战场,打击顽寇,让举世瞩目、国人关注。勇士们攀登山岭、跨越沟壑、不畏艰险、大智大勇、英勇杀敌。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多少战士倒在冲锋的路上,他们或仰、或俯、或侧卧,血染沙场,任凭满脸的泥尘。
那场面,就像天安门广场英雄纪念碑上的浮雕,令战友们永世难忘。假想,这悲壮的一幕,被国人尽收眼底,相信,千万颗红心在激动,亿万人民定会振臂高呼。如果,壮士们能生还,他们作为最可爱的人,一定会让他们过上最好的生活,哪怕比我们还好。
回望来路,还有未撤出越境的战友,仍战斗在敌心脏,归路渺茫,心情怎能轻松下来。穿插途中牺牲,就地掩埋的战友,忠骸遗留异国他乡,不及马革裹尸还。
穿插奔袭中,散落牺牲的战友,甚至不能为他的遗体捧上一抔黄土。生死战友,一生牵挂,转危为安,怎忘却以命相许的烈士战友,那块压心石挪不去。
有谁知道,就在此时,壮士们身后,在敌境铁壁合围的包围圈内,虽突围无望,英雄们仍在战斗;
有谁知道,壮士们身后的异国他乡,有多少不及马革裹尸还的忠骸,散落荒山野岭,或不及掩埋;
有谁知道,战俘营中,英雄们思念战友,与敌继续战斗,屈辱伴随坚贞。
在越军的包围圈中,敌军万千重,英雄们在做最后的战斗,待援、突围,或七天七夜。
待援,敌在暗处、我在明处,被动挨打。粮水渐尽、饥渴难耐,经不起时间消耗。
突围,敌占先机和地理优势,出路皆被封死,没有外援策应,铁壁难破。
待援无望、突围无望,这一切,英雄们内心经历了期盼、失望、绝望、忧虑、彷徨、恐惧、茫然及肉体的伤痛、饥寒、干渴,几乎历尽人间一切苦难。
这其中,有许多临战扩军而新入伍的蛋子,军旅生涯经历短暂,更没有战场经验,大敌当前,各自为战,不知如何动作。
这其中,弹尽粮绝多无奈,水尽则难耐,生命极限处,令人铤而走险。明知山下水塘有敌埋伏,为解渴取水,多少英雄生命终止在水塘边。
外无援军,内无粮弹,军人尽职,身陷敌营。从包围圈到铁窗,英雄们没有停
止战斗,为回到祖国、回到母亲身边,不懈努力。
42年过去了,发生在共和国当代那场举国皆知的靖边战争,大音稀声,国民淡漠。但经历者未敢忘却,那块压心石,分量未减。虽有退役军人事务部,没有感动,没有忧怨。
我在想,一个民族,在人类社会中求生存、发展,注定要景仰英雄、敬重烈士、关爱老兵、激励军人、善待战俘。谁做到,谁得军心。得军心者,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军人打仗,天职,无怨无悔,位卑未敢忘忧国。将士百战死,虽死犹生,虽生犹死,对越还击战军人,视3.16为再生日。
是年三月,继往42载,经历者如刻骨铭心,怎生能够忘却。每念及此,遥望西南,心潮起伏,潸然泪下。
战场上,英雄流血不流泪,只是不到流泪时。战争给军人带来的肉体创伤和心灵创伤,久久难平,长使英雄泪满襟。仿佛筋骨旧伤,每当此刻,便隐隐作痛,忍不住悲壮从心来,泪如三月小雨,淅沥沥沥。
理解罢,不理解也罢,42年弹指过,当年穿六四式军装者,已过花甲,人们早已忘却了那场远去的战争、忘却了壮士、英雄。壮士罢,英雄也罢,战争的经历者渐渐恢复本来的平淡生活,珍惜余生。
但42年前那段生死经历、那段特殊的人生心路历程,永在心底,终生铭记。
三月十六日,木棉花开,红如血色。战争结束,对越还击战的壮士们凯旋而归,几多鲜花、几多笑脸。
三月十六日,有春花,亦有雨。每到此时,保家卫国者不忘经历、不忘磨难,缅怀战友、缅怀烈士。眼是心窗,心有感动,或悲极而泣、或老泪纵横、或泪眼模糊、或泪如雨下。
三月十六日,有雨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