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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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文:去新疆:一位读者的来信|2021-03-27

经常在媒体上看到某些西方国家拿新疆说事儿,对新疆进行一些负面报道,让不了解新疆的人产生一些误解。在前几年甚至出现过谈疆色变的情况,人们不敢去新疆旅游,甚至看到少数民族朋友还会害怕。


今天我以一个曾经在新疆基层生活工作过的平民视角,讲述一下我曾经看到过和经历过的事儿 



2014723日,我们一行20多人踏上从西安去往新疆的征程,火车启动的那一刻我突然心里万分豪迈,想起了玄奘的那句话:宁可西行一步死,绝不向东半步生。

 

我是2014年的毕业生,毕业之后选择了支援西部,服务地就是新疆。那时候新疆刚刚发生暴乱不久,我也有点不安,我爸跟我说,你要坚定你的选择,走好你选择的路。

 

整个学校去新疆的只有我一个。

 

八点十三分,我们去新疆的志愿者统一在火车站等候进站。去新疆的人真多,有一个专门的进疆专口,人挤人,终于挤上车了,我们二十几个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学校,彼此不认识,但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去新疆,所以很快熟络起来。

 

火车上人真多,又是夏天,让人心里很烦躁。我们开始聊天,聊自己为什么要来新疆,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没去过新疆,很向往,也有的是因为心里有理想,想为祖国的西部建设做点儿事儿。

 

火车轰隆轰隆轧过铁轨,就像火鸟一样,穿梭在漫漫黑夜里,向夜的远方驶去,前方会怎样,谁知道呢,反正已经坐上车了,到了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火车到达乌鲁木齐站,兵团团委比我们早援疆的学长学姐们来车站接我们了。跟我们一同到达的是重庆的一批志愿者,他们人更少,有十几个。我们上了大巴车,向我们的培训基地兵团技校驶去,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又穿过一片庄稼地,最后拐进一条巷子,终于到了。

 

在兵团培训的志愿者有800多个人,女生就有500多,我没想到女生支援边疆报效祖国的热情比男同胞们都热烈。第三天的下午所有的志愿者乘车前往司令部,举行出征仪式。在雄壮的国歌声中,所有的人热血沸腾。当我们唱起那首青春之歌:到基层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那时候的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在那种氛围之下,感情也是最真挚的。我们几百个人举起右拳集体宣誓,震天动地的声音散播到天山南北,新疆的每一片土地上。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下面有十四个师,新疆也被一座天山分成了南疆和北疆。

 

北疆气候宜人,风光秀丽,以温和的哈萨克族,蒙古族,柯尔克孜族等少数民族为主。北疆有湖泊,草原,城市建设也比较发达。

 

而南疆以维族为主,有世界第二大流沙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疆有五地州,阿克苏,巴州,喀什、和田地区及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兵团第一师在阿克苏地区,建立的城市叫阿拉尔市,著名的塔里木大学便坐落于此。兵团第二师在巴州,建立的城市叫铁门关市,著名的库尔勒香梨便是产自于此。还有兵团第三师,在喀什,建立的城市叫图木舒克市。兵团第十四师在和田,建立的昆玉市2016年正式挂牌成立,著名的和田玉石和和田玉枣便是产自和田。

 

和田在整个新疆地区的气候和人文环境中最为恶劣,但又最具新疆特色。有句话说,不到和田,不到喀什,就不算到过新疆。

 

第二天开始分服务地。

 

各师的团委书记拿着花名册,一个一个点名。那时所有志愿者最不愿意去的就是在和田的14师,因为距离乌鲁木齐太远,环境气候恶劣。但是直到念完了13个师的名额都没有我的名字,我就知道完了,被分到十四师了。

 

果然,我们有七十几个人被分到了14师。接下来就是太多的人想要调岗,去别的师,各种理由,有的甚至还涕泪交加的,大多数都想去北疆伊犁那边。

 

第二天一大早,操场上几十辆大巴车列队待发,各个师开始点名上车。大巴车陆续开走了,只剩我们十四师还在一遍一遍点名,第一天有七十多人,最后剩了五十个,其余的都跑去别的师了,而且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男生。

 

后来想想这也能理解,毕竟当时女生多,女生能来新疆支援,就已经是很大的勇气了,再听说南疆的恶劣环境,愿意去的肯定不多,想去条件相对好些的地方非常正常。最后五十多人中只有不到十名女生。

 

兵团团委副书记特意走到我们这个队伍前面说,所有去和田的大学生都是好样的,知道大家对和田有些恐惧,而大家之所以恐惧,是因为不了解。相信大家经过一段时间了解之后,会改变现在的想法,欢迎大家通过网络或电话随时交流。

 

我们被他的真诚和坚定打动,心里觉得安定多了。                                    

  

我们几十个人,两辆大巴车结伴驶向离乌鲁木齐最远的地区:和田。很多人抱怨为什么不坐火车,团委书记说,坐大巴车只要24个小时,而坐火车还要30多个小时,众人无语。

 

过了库尔勒,开始翻天山。下午6点多,汽车停在了路边,车坏了,司机下车修车,我们也下车活动一下。一眼望去都是山,没有一点人烟,离车不到两米就是悬崖,这条盘山公路车很少,不是经验老道的司机不敢走这条路。

 

那时候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看着无边的山和近在咫尺的悬崖,想想都令人绝望。后来我们一起来的一位女生回忆起那个场景,她说那一刻她绝望到呼吸都是困难的,只想回家。

 

新疆的天黑的比较晚,跟内地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翻过了天山,进入了塔里木盆地,闯进了塔克拉玛干沙漠,那是全世界除撒哈拉以外最大的流动沙漠,维语中的意思是进去出不来的地方,被称为死亡之海。晚上两点多汽车停下,因为汽车在沙漠公路上行驶,要定期停下给轮胎浇点水,不然容易爆裂。我们下车上厕所,趁着大巴车的大灯,看着外面狂沙漫天,风大到让人都站不住,那种环境令人恐惧,心生对大自然的敬畏,感觉自己特渺小,那时候最想的就是家。

 

第二天九点多,和田终于到了。我是河北人,知道石家庄和北京的雾霾有多厉害,但是下车后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让我无比震惊,十米之外看不清人,路边停放的车都蒙着一层沙尘,天永远是灰蒙蒙的。

 

就这样我到了我的服务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14师。

 

十四师下有四个团场,分别是一牧场、皮山农场、22447团。

 

一牧场在昆仑山脚下,交通极其不方便,人口中有90%是维族同胞。皮山农场被塔克拉玛干沙漠包围着,总人口两万多,98%是维族同胞。224团在315国道旁边,汉族人占多数,交通比较便利。47团,当年王震将军麾下的一支骑兵穿过塔克拉玛干沙漠,平定和田地区bao乱,后来他们担负起屯垦戍边的重任,留在了和田,成立的就是47团。

 

我们在师部举行了服务地分配仪式,我被分到了皮山农场。

 

那天我们集体参观了47团屯垦博物馆,那是一代老兵屯垦戍边的见证,他们把一生奉献给了这片沙漠,他们的孩子和孙子辈也大都留在了这片沙漠。

 

如果把建国以后新疆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那么那批老兵的屯垦戍边是第一个阶段。

 

在参观的过程中讲解员讲了两个故事,让我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

 

第一个是关于老兵的。

 

1999年几个老兵到石河子参观,远远就看到了石河子一个广场上矗立着王震将军的雕像,老人们步履蹒跚的走过去,向广场上的王震铜像汇报:“报告司令员,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二军五师十五团的战士,我们胜利完成了你交给我们的屯垦戍边任务,你要求我们扎根边疆,子子孙孙建设边疆,我们做到了,我们没有离开塔克拉玛干,我们的儿女也都留在了和田。司令员,你听,我们为你唱首歌吧!《走,跟着毛泽东走》,预备唱!”老兵们一起唱起来。旁边围观的人也一边鼓掌一边哭。

 

这歌声,穿过了近半个世界的风雨,在广场上空回荡,好似百万雄狮归来。

 

当晚,初到石河子的朴实老兵们不愿弄脏被子,干脆睡在了地板上。

 

任何人也无法阻挡时间之轮的滚滚前行,昔日生龙活虎的人,有的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仍然健在的也垂垂老矣。但是,他们留在祖国西部的,是钢铁防线,是成片绿洲,是稻浪棉海,是城镇座座。

 

很多人一开始都嘲笑他们,笑他们太傻,自己拥有这么多的荣誉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后代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到更繁华的都市生活,但是他们没有。老兵对自己的子孙说,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们休想离开这里,谁要是敢走,我就打断他的腿。

 

真的是那句话,献了青春献子孙。

 

截止到去年,我们团场里最后一名老兵故去,他们长眠地下,守候着这片荒凉的沙漠。如今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绿洲,这里的人们现在安居乐业,感念着你们当年的丰功伟绩。

 

第二个故事。

 

1955年早春,团部某连队开渠浇地,突然渠口子垮了,战士马鹤亭跳进冰冷彻骨的渠水,用身体去堵渠口。女战士李春萍也跟着跳下去,两人臂挽着臂,紧紧连在一起堵住渠口。那天李春萍来例假,上岸后高烧不止,马鹤亭赶紧背她去医院。


3个月后李春萍出院了,医生告诉她不能生育了。当时,她听后嚎啕大哭,悄悄离开了连队。1个月后,马鹤亭找回李春萍,次日,两人喜结连理。结婚那天,马鹤亭为李春萍擦去泪水,告诉她,不要难过,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把荒漠垦出绿洲,将来这一片片“绿洲”就是我们的孩子!

 

讲完这两个故事很多人听哭了,我们对曾经在这里默默无闻搞建设的老一辈英雄们充满了敬仰。除了新闻联播上报道的那些我们耳熟能为了祖国建设的奉献者们,原来还有更多的默默无闻的英雄!


 

下午我们各自去了自己此行最终的服务地。我的是皮山农场。

 

接我们的工作人员是前两届的志愿者,我们叫他大师兄。面包车行驶在315国道上,我昏昏欲睡,炙热的太阳透过窗户烤着我,心情更加烦躁。当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汽车已经下了国道,穿过几个维族村子进入一片沙漠中。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皮山农场。

 

皮山农场场部坐落在一片被树包围着的角落里,简陋,昏暗。大师兄说,新盖的机关楼马上就好,很快就可以搬过去了。我们到了住的地方,是北京援建的一个小区,(十四师是北京援建的)叫团结小区。

 

我们三个人分配在一个房子里。收拾好东西,我心情突然变的极度压抑,那种孤独与寂寞无处排泄,于是我想出去转转,刚出门正好遇到大师兄。听到我的想法,大师兄说陪我一起。

 

出了小区的门,向左向右都是沙漠,向前走是一条通往外部外界的路。

 

我问大师兄是怎么坚持留下来的?大师兄说,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周围都是维族同胞,语言不通没法交流,也没有电视,手机上网也很不稳定。但是看到在他的努力下,被帮助的维族同胞露出灿烂的微笑,还有所有援建的人一起互相加油鼓励打气,让他坚持到了现在,而且他已经从非常不适宜到越来越喜欢了,打算一直在这呆下去,他的女朋友也要过来,到这里唯一的双语学校当老师。

 

场部那里几乎天天都有风沙,即使不开窗户,屋子里的地面上也会飘进来很多细沙,需要每天都打扫。

 

在团场里有北京援建的一个篮球场,每天下午,篮球场上都站满了维族同胞,他们非常喜欢打篮球,身体素质也非常好。我也经常去跟他们一起玩儿,虽然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每次见面他们都会热情的跟我打招呼说,阿达西,你好。大部分人就会这一句简单的汉语,即使是每天见面的朋友,见面时都会虔诚的伸出双手握手。

 

慢慢的时间长了,我跟他们也熟悉了,虽然语言仍然不通,但这不影响他们带着我一块喝酒吃肉,那里的羊肉串是我吃过最正宗的。我一开始对于维族同胞的担心和恐惧慢慢消除了,真正融入到他们之中。我发现他们善良,热情,好客,直率,做什么事儿都是直来直去。他们很少上过学,思想比较简单,这也许就是容易被一些Ji Duan思想利用的原因吧。

 

后来一段时间之后,因为工作调动,我被调去十四师224团。

 

 

 

 

二十年前,国家确定西部大开发战略之后,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很多人涌向西部贫困省份,而十四师也确定新建一个团场,就是224团。

 

224团刚成立十多年,团场的支柱产业是红枣,所有的人都种红枣,农民都被称为职工,一个村子是一个连队。

 

截止到2017年年末,224团现有各类人口14349人,其中:汉族11635人、占81%,少数民族2714人、占19%,从业人员8956人。总面积48万亩,种植面积22.9万亩,节水灌溉率100%。连队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044元。下辖9个农业生产连队,村委会2个,直属企事业单位11个,基层党支部22个,共有干部256名,党员381名。

 

2017年实现生产总值61700万元,人均生产总值4.3万元,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66520万元(含城投公司代建224团项目完成投资),上交师国有资本金收益3900万元,全年实现利润总额3038万元,实现连队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598元。

 

224团整个团场一共有3个小区,都是才建好两三年。十年之前的224团是一片荒漠,国家西部开发战略惠及到新疆南疆,在沙漠里建起一座座城市。著名的和田玉枣正是从这个地方种出来的,充足的日照让这里的枣皮薄肉厚,非常甘甜,就像这里的人民一样。

 

224团有一所小初高学校,一所幼儿园,一座医院,一座办公楼 ,是维汉融合的示范地。

 

团场里有四川饭馆,也有河南早餐,有中国移动,也有中国邮政,各种快递点儿都开到了每个连队里,可能比其他省份的大多数村庄都先进。

 

多年以后,时任工交建商科科长的刘娟回忆说,他们是陕西杨凌职业技术学院的毕业生,当年响应国家号召,到西部去。那时候从西安做绿皮火车坐三四天到库尔勒,从库尔勒又坐了两天的火车到和田,然后又坐汽车到这片沙漠里。

 

那时候这里一眼望去的,是看不到边际的沙漠,他们每天的工作除了种树,还是种树。住在帐篷里,每个月800块钱的生活补助。刘娟说她是和一个朋友一起来的,那一批整个陕西杨凌职业技术学院来了十多个人。

 

刘娟说她们每天种树回来,就是蹲在帐篷前面哭,谁能想到会这么苦啊。风沙很大,睡一晚上觉第二天一早帐篷里都是沙子。水都是从外面运过来的,一星期才能洗一次澡。早上随便用水摸两下脸,对自己说再坚持一天,擦干泪水扛着铁锹就去挖坑种树子。

 

就这样,每天都说再坚持一天,每天都再坚持一天。一坚持,坚持了十年。

 

当时的团场政委宿舍门前长了一株野生的小草,政委激动坏了,让全部的干部和大学生来看,告诉大家,这片沙漠了能自己长出草,那我们就能种出树,就能扎根在这荒漠之中。很长一段时间那种小草给了大家希望,政委天天给它浇水。后来一场风沙过后把小草掩埋了,政委蹲在门口抽烟,整整一上午没说话。

 

但是在大家的艰苦努力下,团场种的树慢慢的开始成活了。政委后来说,人啊,什么时候都要满怀希望。

 

刘娟那一批过来援疆的学生中,也有很多离开的,她说当时她想过多少次一走了之,但是都坚持下来了,剩下的人互相安慰,相互鼓励。她们那时候都坚信,早晚有一天她们能把这里建成一片绿洲。

 

信仰的力量是伟大的。多年以后,她们成为了那片荒漠变成绿洲的建造者和见证者。

 

现在团场的树木都长大了,刘娟说,这些树是死了一批又一批,活下来的那些都是饱经风沙才长成大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里面有太多的心酸和煎熬,但是看着自己一路走来,一路的风景慢慢变好,一路的故事慢慢变精彩,一路的日子慢慢变甜,感觉一起都值了。

 

224团刚刚开始建立的时候,不仅来了很多大学生,还有一大批河南老乡响应国家号召,从遥远的中原地区千里迢迢举家迁往这个中国最西边的地方。

 

一片沙漠接纳了他们。

 

塔克拉玛干,维语的意思是进去出不来。

 

接下来漫长的岁月里就是跟风沙抗争,种树,引水。

 

突然来到这片荒凉的地方,除了风沙什么都没有,外面都是听不懂汉语的维族朋友。这样的境况下每天疲惫劳累的身体,想着曾经的家乡却成了梦里的画面。谁还不曾在慢慢黑夜里留下心酸的泪水。

 

第一年一场大风沙过后,三分之一的老乡离开了。第二年又一场大风沙,三分之一的老乡又离开了。

 

留下的人还在种树。当时十四师政委姓杨,他每天都蹲在这片沙漠里对大家说,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把树种活了。大家的坚持下,终于有了这片绿洲。

 

一恍惚,十多年过去了。那些留下来的人,现在是开着小汽车去枣园种地。大家都住上了楼房,和田玉枣名扬天下,就是在这里种出来的。他们在这组建家庭,建功立业。每天都干着最平凡的工作,风沙有时候仍然肆虐,他们还在不停的种树,帮助周边维吾尔族的同胞们一起致富。很多人都有了维族的朋友,有的能说维语了,维族的朋友也慢慢能说一些汉语了。有时候我们采访维族的朋友,他们也会伸出大拇指,对着镜头说:汉族的朋友亚克西,热合买提(朋友,谢谢你们)。

 

远离家乡,不胜唏嘘,春华成秋月。春夏秋冬交替,终将他乡变故乡。这群朴实的人不知不觉创造了历史的丰功伟绩,这片土地会记住你们。这片沙漠会感谢你们。

                       

 

如果说那是新疆发展的第二个阶段,那么现在进入了快速发展的第三个阶段。

 

新疆维吾尔自治党委决定从2014年开始,在全疆各级机关抽调20万名干部开展“访惠聚”活动,作为自治区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是过去下基层工作的延续,又是新形势下群众工作的创新。

 

201435日前,自治区各级部门单位、中央驻疆单位、兵团向全区8668个村、759个队、1985个社区下派工作组11129个、干部74759名覆盖了全疆所有的村、重点社区。

 

“访惠聚”,旨在访民情,惠民生,聚民心,解决人民群众生活生产中遇到的各种问题。

 

有天我去参加一个小学捐献衣服活动,活动结束后回家,在路口看到几个场部工作组的人在路上走,所以去打了个招呼。得知他们要去一个维族老乡家,探访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小姑娘,我把车停在一边,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那个维族村子每家每户并不挨着,离得特别的远,开车还过不去,要走很久的路。

 

穿过一条没水的沟,一片没长大的小树林,还有几个沙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阿卜杜克里木大叔家。

 

院子里有一个羊圈,里面圈着4只羊,一大三小。院子里架满了葡萄藤,抬头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还未成熟的绿色的小葡萄。三间土坯房,还有一间窗户上没有玻璃,是用塑料布糊上的。

 

阿卜杜克里木大叔从屋子里走出来,拿了个果盘,里面是葡萄核桃和糖。这里的人就是这样热情,不管自己多贫穷,只要是有客人来了,一定会倾其所有的招待。

 

工作组翻译人员和大叔交流,还拿出文件给他看,大叔一边笑一边摆摆手,意思是自己看不懂。这时候屋里有个小姑娘走出来,她扶着墙一步一步走,看上去6-7岁样子,身上的衣服很破。阿卜杜克里木大叔走过去把孩子扶过来,这时候我才看到,原来这个小女孩儿眼睛一直眯着,她看不见东西。

 

工作组的人员跟我说了详细情况。

 

原来这个小姑娘在去年的某一天得了一场大病,持续发烧,后来病好了眼睛却看不见了。父母带她去和田的医院看过,但是一直没能治好,父母便放弃了,去库尔勒打工去了,留下小女孩儿和爷爷相依为命。孩子还小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就天天在家呆着,爷爷有时候去周边的团场里打零工,就把孩子锁在家里,一天就给一个囊,水就放在桌子上,孩子就在屋里坐着,饿了就吃囊,渴了就喝水,一坐坐一天。他爷爷说,有时候他看着孙女这么可怜,都忍不住偷偷的流眼泪,但是从来没见孙女哭过。

 

小女孩自从眼睛看不见以后就很少说话,有时候几天都不说一句话。她爷爷跟我们说,他去打零工回来就给孙女讲这一天的见闻,讲团场的大枣快要熟了,讲汉族的老乡给他红牛喝。爷爷自顾自的讲,孙女一句话不说。

 

直到后来,北京援疆的医生来这里做益诊,有位眼科专家看了这个孩子的眼睛,详细了解了情况,回到医院又仔细分析后说,这个病能治好。

 

医生把这个消息告诉“访汇聚”工作组,工作组的人都很兴奋,他们积极联系乌鲁木齐的医院,最后跟医院联系好让孩子免费过去治病,今天他们就是来来告诉爷孙俩这个好消息的。

 

翻译用维语对爷孙俩说,可以去乌鲁木齐治病了,阿卜杜克里木大叔既高兴又为难,看着羊圈里的几只羊,说我就只几只羊了,没多余的钱,我卖了能去吗?工作组的人告诉他你放心,政府出钱,你不用拿钱。

 

翻译蹲下来摸着小女孩儿的头对她说,你的眼睛很快就能看到东西啦。

 

真的,那一刻特别令人动容。小女孩儿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阿卜杜克里木大叔说,自从她失明以来就没流过眼泪,还以为她不会哭了。

 

院子里的几只羊好像也在为这个小女孩儿祝福,咩咩的叫了几声。爷爷用粗糙的手掌抹去孙女的眼泪,一个劲儿的说,热合买提,热合买提(谢谢)。

 

一个星期以后小女孩儿踏上了去乌鲁木齐的航班。后来我辗转打听到,小女孩的眼睛康复了,终于能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后来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一个当医生的朋友听,他听了很感动,当时正值河北省援疆新疆巴州报名,他义不容辞的报名参加了医疗援疆团队,他跟他的团队带去了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技术经验,以至于后来那个团场的医院为了感谢石家庄医生,把医院改名成了石家庄医院。

 

2021年元旦刚过,石家庄疫情出现反弹,随着病例不断增加,全国各地的支援队和抗疫物资不断地运到了石家庄。而巴州库尔勒的抗疫物资车带着香梨,红枣,囊,蜂蜜各种物资,价值100多万的物资,疾驶34夜,行程4000多公里,把这些库尔勒人民的情谊送到了河北石家庄。

 

库尔勒人民送来的香梨是沙依东的,是最好的香梨,即使在库尔勒也不太好买,30万人的库尔勒没忘记1100万人的石家庄,库尔勒人民有情有义。

 

不仅仅是在医疗方面,还有教育,科学,卫生,文化,农业,各个方面,各个领域全国各地都有对口援建的。

 

十四师新成立了职业技术学院,让那些维族的孩子们可以就近上学,学个一技之长,在这个学校里,学费,书本费,住宿舍,被褥,校服甚至吃饭全部都是免费的,学校的校长挨家挨户去动员劝说孩子去学校学个一技之长,毕业以后根据他们所学的专业全部分配工作。

 

兵团224团,还接管了地方上两个最贫困的维吾尔族村子,给他们盖了楼房,分了土地,教他们种枣,塔里木大学的教授们经常会来到田间地头交给他们种植和提高产量的方法。

 

在这里,两族同胞们形成了良好的感情,在维族同胞最盛大的节日古尔邦节到来时,都会邀请他们的汉族朋友到他们家里做客,而汉族在春节到来时也会邀请维族朋友去做客。

 

红枣成熟以后,整个团场仿佛变成一个集团公司,大家统一采摘,晾晒,然后团场通知全国各地的客商来收红枣。这里的人们从来没有为销售发过愁,因为还有一个十四师自己的枣业公司作为托底,公司收购的红枣可以加工成各种枣类产品,销往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

 

这是我在新疆所见到和感受到的,也是最基层普通人的生活和情感。最近总在一些西方媒体抹黑中国治疆政策,我真是笑了,这帮人好像在凭空杜撰言情小说一样,意淫出许多情节,也会恶意抓住一点小事刻意放大。但是没有到实地真正经历过,光凭想象的情节总是会漏洞百出。

 

我离开新疆时,我的维族朋友买买江骑着摩托车顺着315国道送我去车站。我坐在后座,迎着风,快到车站的时候买买江用普通话跟我说,xx,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愣,大声问他,买买江,你说什么?

 

他回头冲我一笑,说,阿达西,热合买提。

 

愿全国各族人民和谐美满,愿我的祖国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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