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这段时间去了趟新疆,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篇文章不写太长,简单向大家介绍下新疆,毕竟内地很多人没有去过新疆,对新疆充满了好奇。
新疆是真正的“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其自然资源、生存环境比同处边疆的西藏好太多太多,比内地很多省份,也好太多太多,比如我在南疆时,去当地维族人家里做客,问他们有多少亩地,当地人说,人均能有3-4亩地,平均每户人家大约有20亩地左右。
我十分吃惊,湖南农村出生的我看到这个数据简直眼红得不行,我小时候,全家只有1.2亩地,其中3分旱地、9分水田,那9分水田是全家生计的基础,每一季大概收600-800斤谷子,一年早晚稻收1500斤谷子左右。
那时还要上交公粮,收获季节,农民们拖着板车去粮站交公粮和余粮,记得交公粮是有时间规定的,大概是总收成的30%,必须在几天内交足,粮食必须没有杂质、干燥、饱满,我时常能回忆起当时交公粮的画面,农民们满面愁苦之色,像牲口一样喘着粗气、赤着胳膊低头拉板车到粮站排队去交粮食,板车将粮站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交完公粮后,剩下的粮食明显是不够全家吃的,活下来很难。
所以1980-2000这二十年,我记得新邵县农村里的男人都要进城务工,主要靠务工的钱养活全家,否则非饿死不可,男人们会在太阳出来前去地里干活,将苦累活计先收拾完,然后在七点半左右踩单车进城去工地里干活维持生计,那时候单车十分金贵,常有人偷,单车有自己的证件,轮链处还有钢印,派出所常在灰尘漫天的乡道上将农民们拦下来查钢印,看是不是偷来的,跟现在查酒驾一样。
1990年代初去工地做大工(邵阳叫砌匠师傅)一天是20元人民币,做小工,就是挑担子、和水泥,是10-15元人民币,想要成为砌匠师傅,得先去拜师学艺,给师傅交点学费,或者送肉送酒,赚到钱再买一辆自行车,每天骑行1小时到城里务工,新邵县农村的村民,靠“种地+进城务工”两项技能才能活下来,生存空间十分狭小,生活过得艰涩,我小时候是很少能吃到肉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穿上的确良的衣服。
但是这种生活并不是农村最痛苦的阶层,反而是中等水平的内地农村状况了。
新邵县靠近市区,我们村的男人可以进城务工,离市区远的农村,根本没有赚现金的机会,单靠种地,只能活在极度贫困当中。
农村为什么重男轻女?因为有一个男劳动力,就可以挣到现金流,如果没有,在那种生存环境下,家庭就容易陷入极度贫困,重男轻女是有经济原因的。
我们农村孩子进城读书时,为什么容易被城里孩子歧视,那是经济上的大鸿沟造成的。
其实湖南农村还算可以,据我所知,河南、河北、安徽、江西各省要更贫苦些,大家可以想像得出,当时中国内地的农村有多凋弊。
我小时候,常听我妈说得最多的是: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出去,吃商品粮,做城里人。
那时农村管考出去叫“跳农门”,当时农村人只有两条路改变命运:考上大学、或者当兵退伍转业。
内地农村这种贫困的原因,是工农业剪刀差造成的,是中国没有殖民地,发展工业只有靠压榨农民内卷造成的,其实不只是农民痛苦,是整个民族都痛苦,工人们是过得好一点,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干部们也是几十年没有加过工资,只是农民相对更贫苦,我们整个民族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换来了今天的工业化,才开始有资源反哺农民阶层。
如果不这样做,不搞剪刀差,农民们不会苦得这么严重,但是,工业发展不起来,中华民族永无翻身之日,会活在世界底层反复被欧美剥削,我们没得选,只有迎苦而上,终于换来今天的世界第二。
所以你们现在能明白,作为一个在湖南农村长大的孩子,一个靠1.2亩地养活的农村娃娃,听到南疆一户家庭平均20亩地时的那种震撼了吧?
这种生存空间的差别,简直是天与地的距离。
贰
我细细问过南疆偏僻地区一户维族农家的经济数据,那户农家分到20亩地,另承包了150亩地,自己开荒整出来的,平均每亩能产出500-1000元,其中红枣35亩,每亩能收800元,一年约3万元左右,西梅15亩,一年约收2万元左右。
棉花种了100多亩,这些地他收拾不过来,以每亩300元承包出去了,一年租金约收3万元,这100多亩地一年产出47吨棉花,棉花市场价是7-8元每公斤,另外种棉花政府有补贴,去年补贴是每公斤2元,今年补贴是每公斤1.18元,补贴是他家跟承包人一起平分,他家大概能分到2.5万元补贴。
我去参观他们家的果园时,发现枣树都长得较矮,跟我印象中湖南农村那高高的枣树不一样,他们说县里会有农业专家来指导他们,通过修剪枝叶控制枣树的高矮,矮一点可以多挂果,营养都长在了果子上,枣子价格可以卖高一点。
我问他几十年前生活是怎样的?他说以前村里大家只信胡大(安拉),收成好不好都是胡大决定的,他开始承包这150亩荒地时,还有人嘲笑他是在瞎忙活,后来他勤勤恳恳开荒,整出好大一片地来,枣树栽下去第二年就挂果有了收成,收入增加了,大家才肯相信,劳动加科学就能致富。
我又问他有没有养牲畜,根据我的生活经验,牲畜是农村家庭一项较重要的收入,我家就养过一头超级大的老母猪,特别能生,我们家靠卖猪仔一年能多赚一些现金,我妈说有人出四百块钱她都不卖,我记得养猪是十分辛苦的,农村娃娃大清早要出门放牛或者割猪草,那时河边水渠边长满了杂草,可以割回家喂猪,我妈只想我好好读书,舍不得让七八岁的我干农活,她大清早就会穿着雨靴、提着篮子去割草。
我家里常拿着巨大的锅在户外煮猪食,小时候我们常把洋芋放在猪食里一起煮,猪食煮熟时,洋芋也跟着熟了。
写到这里,仿佛又闻到了三十年前,洋芋在大锅里煮透时,夹杂着猪食味道的气息。
维族大叔说他现在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养羊,年轻时曾经养过五十头羊,现在干不动就不养了,村里其他人家会养,平均每户养10-15头,他们这里的土壤含碱度高,羊吃了这里的草,长得十分肥美,羊肉能卖到110元每公斤,普通的羊能卖2000元一头,最好的羊能卖到4-5千元一头,是好大一笔现金收入。
他还告诉我,一年大小的羊,长到十公斤左右,肉最好吃,用水煮熟,放一点盐,不用加任何佐料就十分好吃。
当地人告诉我:新疆羊肉之好,加佐料是对羊肉的侮辱。
后来我尝过之后,发现确实是这样,那里的羊肉跟内地的羊肉完全是两种味道,肉质鲜美,如温玉软脂,奶香四溢。
叁
我又问起维族大叔家的生活情况,问他们家小孩读书要不要钱?
大叔说他们村1400多人,有一家公立的幼儿园,娃娃可以去那读书,他们南疆从幼儿园到高中,学费全免,早上和中午在学校吃饭,寄宿在学校,全部免费。
也就是从幼儿园到高中,包括吃住,全部免费,简直相当于12-15年免费教育,比我们内地的条件还要好许多。
当然新疆农村幼儿园跟内地城市幼儿园的条件肯定不能比,杠精不要急着抬杠谢谢。
后来我在飞机上还遇到了一位二十多岁的维族姑娘,七八分像迪丽热巴,普通话也十分流利,我问起她读书的经历,她说确实是全部免费的,她成绩不错,升初中时,总分300分考了269分,升高中时,总分700分考了580分,在乌鲁木齐读的内初班,在浙江读的内高班,后来还去东北读的本科。
她一边说话,一边像个东北人一样不自觉地将两只手往袖子里拢,但那是5月,大家都穿着短袖,根本没有袖子,她完全是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看得我在飞机上笑得一抽一抽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在早先另一架飞机上,我还遇到了一位58岁的维族大姐,她没有工作,和老伴每人每个月能领275元保障金,医保什么的都有,她十分健谈,一路上都在主动跟我沟通聊天,我顺便问了她关于教育、医疗等情况,跟后面遇到的热巴小姐姐和维族大叔说得都差不多。
维族大叔就是靠着免费的教育,家里三个娃有两个念完了本科,一个在做体育老师,扣完保险到手4700元每月,另一个在法院做书记员,到手5600元每月,是真正的知识改变命运。
我问起他们家医保情况,大叔说他妻子有慢性病,一年要花五万元,他们家经济情况较好,医保可以报销50%,如果是贫困户,可以报销90%。
我又去他家院子里遛达,问这房子是几时盖的,他说是2012年盖了两套房,一共花了15万元,只要你房子在85平方米以上,每套政府补助2.8万元,以前村子里全是土胚房,政府补助完后,大家都改成了抗震安居房。
我去大叔家客厅坐时,他端上葡萄干、椰枣、馕、苹果,还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干果蜜饯,满满摆了一桌,又倒上红茶劝我喝,想想我小时候经历过的湖南农村生活,看着这满满一大桌的新疆美食,我心里头不由得百感交集。
临走时,我去地里看他们麦子成长的情况,在那片小麦和果树连片种植的地方,开始发黄的麦穗生长得如油画般生动。
“县里经常派农业专家来教他们种田种树,”一位村干部告诉我,“只要信科学、肯劳动,这么好的自然条件,种什么长什么,生活不可能差的。”
肆
由于拥有大片肥沃的土地,166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又只住着2500多万人口,新疆的物质资源发达得让我这个湖南人心头发颤。
在新疆这些天里,我吃到了许多从没见过的食物,什么烤包子、缸子肉、红柳羊肉串、羊肉大包、馕、无花果酸奶凉糕、丁丁炒面、米肠子、面肺子、俄罗斯冷水鱼、蕃茄鲜虾脆米泡饭、羊肉手抓饭、大盘鸡、羊肠卷饼、包尔扎克、羊蹄子、黄面等等等等。
我知道你们现在是一边读菜名,一边在吞口水。
丰富的物产能让新疆人敞开了吃,他们平时的饭量是我的三倍,一餐上来的饭菜是我一天的食量,在新疆这几天吃得我整个人膘圆膘圆,一年的减肥成果毁于一旦。
听一位60多岁的汉人大叔说,他们家以前之所以来新疆,就是因为在这里吃得饱。
那时候全家挨饿,他父母来到新疆,“地里竟能随时刨出红薯来”,就决定扎根新疆了。
伍
至于西方世界抨击我们新疆的棉花采摘是强迫劳动,这个就纯粹是来搞笑的。
在前文那位大叔家,他们家的棉花地是承包给别人了,有部分私营企业大片承包了这种棉花地,再采用机械化耕种,因为机械化的普及,以前每年九月时河南等省的几十万采棉大军都消失了。
以前手工采摘的成本是2.5元每斤,现在机械化成本只要160元每亩。
中国近四分之一的棉花最后都归中纺棉收走了,中纺棉收来的棉花几乎都是机械耕种,其中好大一部分就来自兵团的棉花地。
现在就得简单介绍下我们亲眼看到的兵团。
现在新疆兵团共有北疆10个师、南疆4个师,合计约320多万人。
我们所去的,是阿拉尔兵团第一师,源自南泥湾359旅,解放新疆后扎根于此。现在他们不拿军饷,不穿军装,没有军衔,平时只穿迷彩服,会进行训练,不属于军队,主要任务是建设边疆。
这些来屯垦的兵团人,早年每人一年只有一套服装,大家住地窝子、喝涝坝水、吃粗粮饭,因为常年吃不到蔬菜,缺乏维生素而造成种种身体不适,花了七十年时间,引渠开荒、修路种树,一代代人将这里建设成拥有三百万亩良田的沃土。
目前整个新疆兵团的综合机械化率达到了94%,农作物精量半精量播种面积达到了1453万亩,建成了食品、医药、纺织、服装、化工、装备制造各个支柱产业,以及棉花、酿酒、果蔬、鲜奶、肉牛等农产品生产基地。
边疆的发展离不开兵团,兵团离不开全国人民,外地人如果想入驻兵团,只要年龄满足要求,找到单位挂户,就可以把户口迁过来,加入兵团后,兵团政府将给予较好的扶持政策。
其实我还想多写一点兵团的,这里有好多好有意思的事情,不过众所周知,只能写到这儿了。(真不过瘾)
陆
新疆是中华美景与美食之地,是物产富饶之地,是瓜果飘香之地,但这片土地,现在却屡屡成为欧美对我们发起攻击的地方。
美国拿新疆作文章,一是想鼓动世界穆斯林国家对中国发起进攻,二是想以西方的政治正确绑架欧洲国家,阻断和中国的经贸往来,形成国际上对中国的合围。
我也反复说过,这个世界的顶尖阶层,是盎格鲁–萨克逊人控制着军事和政治,犹太人控制着金融、媒体和文化,这半年对中国新疆的攻击,就是以犹太人控制的媒体,对中国发起的一次次攻击。
而新疆又是中国一带一路的重要战略节点,是中国西北的屏障,如果失去新疆,我们也会失去西藏和甘肃,进而威胁到整个中国的腹地。
所以这些年,我们在新疆的治理,下了血本,虽然严格的治理确实带来了部分工作和生活上的不便利,但为了国家的整体战略利益,一时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根据我亲身经历过的新疆,也根据我亲眼看到的新疆,在整体上,现在的新疆的斗争,可以总结为:
这是反分裂与分裂的斗争,是现代科学与极端宗教的斗争。
也是现代文明,与古代极端思想的斗争。
在国际上,我们的话语权还较弱,但我们不能因为话语权弱就放弃新疆,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反而更应该去保卫新疆,去保卫我们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