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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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哥的世界:同样的坑道战,为何志愿军能守住上甘岭,而硫磺岛的日军却只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2021-09-22

猫哥按:关于志愿军我曾经写过一篇深度的文章志愿军凭啥能赢得抗美援朝的胜利?》,军事战术层面的能聚能散加上精神信仰层面的坚韧、勇气与牺牲精神,造就了这支全世界轻步兵的巅峰。

但是在真正残酷的战争面前,再华丽的文字依然显得那么苍白;在真正无畏的勇气面前,再丰沛的文字依然显得那么无力。就像我想给今天分享的这篇文章分个段落,却发现无从下手。

刘慈欣在《三体》美国版中增加了一段后记,其中有这样两段话:

在地球上,人们可以毫无顾忌地登上另一个大陆,用战争和瘟疫毁灭那里的同类的文明,却把温情脉脉的目光投向星空,认为如果有外星智慧生命的在,它们将是被统一的、崇高的道德所约束的文明。

让我们把对外星人的善意转移到地球的人类同胞身上,建立不同民族和文明之间的信任和理解。但对于太阳系以外的宇宙,我们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并将最坏的恶意归于太空中可能存在的任何人。对于像我们这样弱小的文明来说,这无疑是最负责任的道路。

牢记历史始终是为了更好地面向未来,经历过黑暗才会珍惜光明,体验过残酷才会拥抱和平,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才是人类发展的终极选择。

来源:知乎    作者:何恒明

上甘岭,它之所以能守住,我们撇开一些客观因素不讲,物理上制约美军胜利有两个主因:

其一,美军当年没有好用的夜视仪——美军“尖刀师”第7师的伤亡87%发生在夜间、韩军第2师85%的伤亡发生在夜间。

驻韩美军几乎所有部队,他们都痛恨“中国的月亮”、而韩军最怕的是黄昏来临。

这个时间段,它是联合国军警惕性最高时段,志愿军最喜欢的夜战+肉搏模式大多在此时发生。

一个多月的上甘岭战役,志愿军各部几乎所有的反击及攻势全部在夜间完成。

夜战,它是联合国军的最短的短板……

其二,志愿军可以持续“添油”,这也是最终获胜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

上甘岭战役开启后的头7天,作为防守方的志愿军第45师,也就是我国豫西北老乡们俗称的“老二团”,他们的战斗人员几乎全部打光了。

崔建功的这个15军第45师,它拢共有21个步兵连队(全部为加强连,多数连队人数超过200人,其中老兵占50%以上)。

我们都知道在上甘岭战役之前,像第15军及第50军这类的“二流”部队,彭总是不怎么待见的,一直让他们扮演打酱油的角色。

这哪像"万岁军"第38军及接替第15军继续防守上甘岭的王牌部队第12军那样重用。

故而,15军的崔建功师被安排到“最不可能发生战斗的地方”——上甘岭。

上甘岭,它相对于紧紧相邻的右翼西方山来说山高坡陡,属于“易守难攻”之地。

西方山,它地势平缓,北面就是我方最重要的平康谷地,此地十分便于美军机械部队展开攻击,战略位置显得尤为重要。

所以15军和志愿军的王牌第38军,这两只部队均把自己最能打的硬茬部队(15军派的是最能打的向守志的44师)叠加安放在此处,我志愿军全部坦克部队及重炮部队主力也均在此地大纵深层层设防坐等美军进攻。

可是,万没想到的是狡猾的范佛里特却在最不可能开打的地方——上甘岭开打了。

直到上甘岭战役打到第四天夜里,秦基伟才终于判明认定:

上甘岭,它才是联合国军真正的主攻方向(而不是佯攻)。

其实,在上甘岭战役发生前已经有一些反常征兆了,却没有引起我方注意:

就在战役前3天,我军防守的两个高地的对面,韩2师同时有两名韩军(营参谋李正球、下士李朝东)穿越火线来投诚,他俩都坦露出上甘岭将在近期发生大战。

这也太巧合了吧!秦基伟等高层均觉得这是“蒋干盗书”式的反间计,没有认可。

还有一点反常是,美军特种兵大队抓走了我军3名前沿岗哨(美方资料解密:这三名岗哨,其中一名是原国军老兵,1949年于成都加入共军,属于主动投敌,另外两名岗哨都经过激烈搏斗捕获,美军选拔的特种兵身高都接近2米,在与一瘦弱小个子中国人搏斗时,他俩一直从山腰打到山脚后,该中国人才当场窒息死亡。)

第15军,它在上甘岭战役发起的9个月前,即在第五次战役撤退掩护途中被数次重创,随即补充了一大批刚刚运到朝鲜的四川仪陇县、中江县、铜梁县、金堂等县的新兵。

写到这,我本人先要“地域黑”一下川人。

我常常疑惑,川人是那么爱安逸,“耙耳朵”们一天到晚琢磨怎么把食物搞的麻辣一点,可是,为什么他们一旦走上血肉横飞的战场就性情大变,一副视死如归、死不旋踵的样子呢?

你只要稍稍瞟一眼志愿军特等功臣名录,那满满的一大群四川人的名字让你印象十分深刻:

他们普遍的而不是特例的以身堵抢眼、用胸脯堵住美军往外推的爆破筒,跳进敌群拉响手雷炸药包、烈火焚身纹丝不动、他们战至最后一人死战不退、不死不休…..。

就是这群刚来朝鲜入伍不到1年的新兵们,让相对弱旅的第15军至此一战成名,昂首迈入我军主力部队、功勋部队的行列中去了。

我们的崔建功师,它在弹雨硝烟中硬扛硬顶直熬到第七天午夜零时,他们发起了一场十分悲壮的“总攻”,用秦基伟的话来说:婆娘娃娃都上去了。

崔建功把他的最后6个仅剩的完整连队孤注一掷投入了这场战斗(这群人里其中就包括黄继光等3名特等功臣)。

时间来到第八天,早晨5点左右,志愿军135团6连终于赶到天亮之前,炸毁了7挺机枪防守的美军最后一个地堡。

这个美军集群火力点就是原志愿军的著名0号坑道改建而成的,就在2天之前,它在美7师用火焰喷射器围攻下而易手的。

就在那天早晨,已坚守了三天的20多名志愿军战士在一营长带领下误判形势,仓促突围中纷纷烧死在坑道外从而失守,最后他们仅有3人突围成功,再夺此地,造成黄继光等数十人在今夜为之而牺牲。

第45师第三次全部夺回了上甘岭所有表面阵地

5点半左右,天色渐亮,美军第7师随即开始发起进攻。

这7天的表面阵地争夺战,美军的进攻模式基本是教科书式的完全一样。

首先炮火准备——40架来自汉城的B26重轰炸机,以4架为一横排依次的倾泻重磅航弹,地毯式轰炸一轮。这其间夹杂着10架志愿军最讨厌的P51“野马”F84“油挑子”,它们低空盘旋“精确打击”那些在弹雨硝烟中志愿军尚存活的火力点,以此拉开了进攻的帷幕。

紧接着美军17个炮兵营320门重炮+29辆坦克再轰击一个小时。

这些美军重炮群炮弹弹着点异常精准,他们在此战役打响前整整用了三天时间来不断校正射击诸元,上甘岭两个山头每一米都已经标注了射击代码,同时,一架架低空盘旋的炮校机也不断指示新发现的轰炸目标。

万幸的是,这时美军的弹药稍显不足。范弗利特原准备用七天时间“饱和地毯覆盖”整个上甘岭,可是因为不久前,他们为了支援韩9师在白马山防御万岁军38军的进攻而消耗弹药过大,弹药量“仅仅够饱和轰击4天了”

美军发起进攻的第7师,它被誉为“滴漏师”。也就是说他们这个师把握战机异常精准。

该师在第五次战役时,敏锐地发现我军180师反应迟钝且孤立靠前布防,马上就把180师战场切割出来,他们与美24师和韩2师一起合围了志愿军180师。

在合围了志愿军郑其贵师后,这三个师又伙同韩9师,共四个师马不停蹄采用德军曼斯坦因的集群“坦克劈入”战术直指军事重镇——铁原。

防守铁原的志愿军19兵团傅崇碧的63军,这个断粮已4天的部队,军、师首长和战士一样穿着大棉袄在酷热的大夏天作战(志愿军所有的夏装、鞋、豆油…..全部在三登总库区被美机炸毁殆尽了),他们几天来主要依靠煮桑叶汤维持体力。(这一时期的志愿军普遍患有夜盲症,其它部队“喜欢”喝松树叶(针)汤来防止夜盲症。)

63军采用大纵深防御,并首次“发明”了坑道战,经过浴血拼杀13天,总算迟滞了美军大规模坦克集群进攻。

至此,美军坦克部队再也不敢在半岛上尝试这个二战德军娴熟且屡试不爽的集群战术了——美军只能把坦克分散开来给步兵当移动火力点使用。

这次上甘岭战役,打满全场的美7师与韩二师又双双赶来参战。

在上甘岭约4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战役发起头7天,志愿军的表面阵地上每秒要落下6发重磅炮弹,也就是每天15轮地毯覆盖一遍、一遍又一遍……

炮弹具体有多密集呢?

换句话说吧,如果你趴在上甘岭的东西两侧主阵地不动地的话,会被大口径炮弹直接击中3.8次。

从开打第二天开始,就苦了机枪射手们,他们在上甘岭被炸松软的阵地上再也找不到瓷实的机枪支撑点了。

就在14号美军突然全面进攻的那天凌晨3点半开始,经过一个多小时炮火准备,志愿军两个山头先后挨了30万发炮弹500多枚重磅(500磅)航弹的轰炸,阵地上空翻腾起了数百米高的烟尘。

防守的我7连战士向天空发射3枚信号弹,试图呼唤后方五圣山炮兵炮火给予增援,可是,烟尘的遮蔽让后方的炮兵观察所完全看不见它们,整整8个多小时的战斗守军没有得到一发炮火支援。

后来,参过战的这些志愿军老兵们回忆14号当天,大家异口同声说那天是阴天。

其实,那天万里无云,晴朗的天气直到了15日下午,它才转成阴雨天。

你想想,空优美军怎么会选阴天开启战役模式?那是爆炸后蔽日遮天的烟尘,误导了我们这些老兵们的记忆。

参加过淞沪会战的国军老兵事后回忆录里,几乎都会提及松井石根的日军炮兵的凶猛。

然而,整个淞沪会战期间,日军小口径70mm炮兵数月发射的炮弹量(30万发),才仅仅与上甘岭上志愿军开战首日挨的轰炸数量相等

15军在上甘岭北面五圣山反斜面的炮兵群很寒酸,拢共才有榴弹炮3门、山炮6门、野炮6门。

再说就算是炮兵观察员看见了那三枚信号弹也没用,我军的这些炮兵正准备攻击别处,所有的射击诸元全部不在上甘岭地域,而是指向遥远的注字洞南山……

我们再回头看硫磺岛,它面积(20平方公里)比上甘岭阵地大5倍多,开战后,它平均每平方公里总共承受了美军1200吨TNT当量的轰炸(其中最密集那天,既登陆日,全天美军共消耗127毫米以上口径舰炮炮弹38550发),只不过4天后,折钵山就宣告陷落,剩下的日军元山主阵地也就再也不用承受美军大口径舰炮的轰击了。

上甘岭上志愿军却承受了美韩军共投射的高达20000余吨TNT轰炸当量,所以,上甘岭阵地虽没有遭到舰炮上的超大口径巨型炮弹轰击,但是,单位面积上承受的爆炸当量远超硫磺岛数倍。

其实我们也不要过份迷信超大口径舰炮的威力,就在38线最东端的“伤心岭”,超大口径舰炮依然拿坑道里的朝鲜人民军毫无办法。

我们继续说:

一个多小时炮火准备结束后,美军重炮群开始延伸扩大成环状弹幕轰炸模式(环状弹幕可以有效遮蔽隔断志愿军来自后方的一切地面增援力量。)

随即,美步兵集群(出发线最多能摆开4个营,美韩东西各一半,联合国军摆开军队极限发生在第二天白天,一共有17个连同时在这么狭小的区域展开进攻。真心不容易)开始拉出散兵线,爬坡上攻……

在发起进攻的首日,当炮火准备结束时,一群观战的美国战地记者们均认为,这时候的上甘岭上细菌都不可能存活。

当然了,就连那些站在东侧攻击出发线上看热闹的美第7师31北极熊团1营及3营的百战老兵们,他们也完全认同这种观察。

他们随后采用的是高姿6路纵队向上开进。

仅仅一天以后,这些美7师老兵沮丧地感叹到:即使使用原子弹也不能把狙击兵岭和爸爸山上的共军部队全部消灭。”

这一整天的战斗,美韩军伤亡人数是很吉利的444人……

真难以置信的是,在炮火已经反复深耕了数十遍的地方,依然能够冒出了一群活人,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居然“手榴弹雨”打垮了6路美军的进攻

这次垮下来的美31团,是我军宣称已经在长津湖夺旗团灭的“熊团”,他们在釜山重建整补后刚刚到达就又遭此重创……

在第三天上午拉锯战时,炮火刚覆盖结束后,非洲最强战力部队——埃塞俄比亚营参与了唯一一次进攻。

我这要啰嗦几句,说埃塞俄比亚营是非洲最强军队,并非恭维他们,它是很严谨的一句话。

1896年英国《泰晤士报》报道:我们欧洲人,在非洲又签署了一份屈辱的不平等的条约,不过,受屈辱方却是——意大利。

埃塞俄比亚人歼灭了入侵的意大利军队。

顺便说一句,埃塞人古代也非常能打仗。

上午10点左右,胸前缀满勋章的这群干瘦东北非人,他们还没看清中国军队的样子,转瞬就被烟火中泼洒出的手榴弹成片炸倒,遗尸121具…..。

从此,埃塞俄比亚人只迷信石家庄步兵学院及南京陆军指挥学院,他们已经瞧不上西点军校了。

7天的表面阵地拉锯战再加上5天坑道夜战肉搏,美7师亦伤亡惨重:该师拢共27个连队,被打垮了24个连队,多数连队人数降到40人以下。

美军为了给第31“北极熊”团留点百战老兵,只有其第2营一直没舍得动用,这里,我们得表扬一下美军的“人性化”制度,美军在二战后,吸取了教训,团级部队总是留一个营做“种子”既免得成建制被歼灭坏名声,又能留下一些老兵

我志愿军第80师宣称在新兴里夺旗全歼的正是这个31熊团,其实他们当天就又有一个营不在新兴里包围圈里。

美军同时根据“苏利文法案”规定,直系亲兄弟一起服役的,不能分配到同一战斗单位

我军在这一点就做的不够好!!

在上甘岭,我们的王牌第12军106武团在11月大反攻中,令人非常遗憾的是同时出现了两对亲兄弟一起冲锋陷阵的事情:

来至四川岳池县的邱大成兄弟,他们在我方最致命的6号阵地上,于11月18日上午,几乎同时双双阵亡。

两天后,在邱家兄弟牺牲的同一地方,依然是这个106百将团,来自鲁北昌乐县的高守余兄弟俩又一次一起被放在这个最最重要的6号阵地防守。

20号黄昏准备到天黑时出发集结时,哥哥瞅见身边的弟弟高守荣大冬天的脚上的黑布鞋烂的不成样子,心疼不已,这个弟弟是他们家最宠爱的老幺,就说等打完这仗,把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胶鞋送给他,结果在翌日黎明时分,弟弟高守荣就在自己身边被炮火打碎了。

不远处的美国战地新闻记者肯尼德,他有幸亲眼看到哥哥高守余四个小时一个人打退韩军先后6次进攻。(战后,高守余获得“二级孤胆英雄”荣誉称号)

美军第7师最终伤亡率定格在38%,挤掉硫磺岛战役的伤亡率而登顶。

在进攻第六天,韩军一个连队换防美17“水牛”团2营B连时,B连尚能走下来的美军只有6人,其中2人蓬头垢面不成人样的抬着一副担架木然下行,这时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落下一发流弹,这几名美军丢下担架狂奔而去…….

至于我军,作战科长宋新安哭着这样向军参谋长张蕴钰汇报的:

我们的老兵,他们在炮轰时,根据炮弹散布规律,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但第一轮轻伤、第二轮就重伤、等到第三轮炮击时就牺牲了。每天(上去的)三个连队完全打光……

第八天,如果再守上24小时的话,崔建功的45师战斗人员就会全部消耗殆尽了。

不得已,兵团特批:可以放弃表面阵地

坑道战就此开始了!

这里,我不得不赞扬一下志愿军的斗志!

在人类战争史上,如果一只部队被完全打散失去建制,也就意味它们基本丧失了战斗能力了。

数千年来,仅仅只有古罗马军队,他们的军团(Legion)被彻底冲垮打散时,散兵们会自觉的组合排成三角形或矩形等几何图形继续战斗的记载,因为,他们若逃亡会面临“十抽一”。

崔建功最后的这6个连队,他们顶了几个小时的地毯轰炸后,残部被打散成8“坨”。

他们接到命令纷纷退入坑道,最大一坨的那部分是进入1号坑道的一百多人,在这个“H”型坑道里,汇集了来自16个不同单位,互不隶属的志愿军各部残兵剩将,在离他们最近的(300米远)的0号坑道里也聚集了几十号人(包括营级干部2名),这8个部分,七个马上建立了党、团支部,成立编成新的战斗建制单位。

1号坑道,它是上甘岭坑道战的主要支撑点。

当天,坑道里在官衔最高身高最高(1.89米)的营教导员李安德主持下,该坑道内所有能动唤的战士均编入“新”8连。(这个连队伤亡率是500%,几天来三次补充满员,三次全连打的仅剩5人以下)。

党员干部及战斗骨干分派到坑道南面,也就是那两个直接面对敌人伤亡很大的两个坑道口;占总人数一半的重伤员则安置到北面两个反斜面坑道口;其它伤员们负责给DP-28机枪盘状弹夹压子弹或者照顾比自己伤重的重伤员。

坑道里的一些重伤员怕忍不住疼痛而呻吟,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他们都纷纷找一些东西咬住直至默默牺牲。

这个坑道里也有不少新兵冒充党团员,混到南面坑道口,获取了面对凶险的防守权。

这时上甘岭上三个高地棱线,反斜面均已经被敌军全部占领,就连北面反斜面我军1号坑道口上方都有韩军仓促修建的一大两小两层地堡,这些地堡的作用主要是绞杀坑道增援部队及物资。

但是,坚守我方反斜面的美军日子也不好过,他们白天享受我五圣山方向志愿军炮火袭扰,晚上坑道里的战斗小组就会不断摸上来投弹。

这其中,最小的那个坑道(仅仅才15米长)塞进了1个完整的步兵班,这个5连4班很了不起,他们是上甘岭最“原始”的守军,他们在两个韩军连的不断围攻下在这个坑道里坚持了20多天,在“30号大反攻”时他们才被我军“发现”并取得联系获得给养(这个坑道幸亏有一壶水2箱饼干)。

“30号大反攻”:15军为了移交阵地给第29师时“好看”(表面所有阵地全部获得),在10月最后一天,我军采用了以往美军惯用的“奢华”作战方式——炮火覆盖战术(耗时25分钟,平时我军炮兵最多只能给予15分钟炮火支援)对上甘岭表面阵地进行狂轰滥炸。

这次炮击,志愿军25分钟时间,共动用了133门重炮(含24门火箭炮)进行炮火急袭。

为了这25分钟,志愿军15军用掉了高岗、洪学智准备了半年的炮弹,这一次是志愿军炮兵炸得上甘岭上地动山摇血肉横飞…,

当火箭炮“嗖”“嗖”拖着火蛇飞向上甘岭时,看着上甘岭上如炼钢熔炉一般钢花四溅,当时观战的崔建功师长说:如果战争不死人,这真是一幅很美丽的画卷……

韩2师也尝到了每秒一发的饱和轰击量后的滋味了:守备表面阵地的韩军31团4个连基本没有几个能喘气的,当冲出1号坑道的志愿军抢夺表面阵地时,竟然没有遇见一个活着的敌人,就轻易捡到了1号阵地,只有屯在反斜面的2个连的韩军,才伤亡不大躲过这一劫。

实话实说,日军在硫磺岛上的坑道挖的比志愿军不知道好多少倍,上甘岭最原始守军26军和接替它的15军均属于“不擅长”挖坑道的部队,上甘岭坑道是陈赓动员60军和15军一起仓促挖了4个月修成的。

那时候志愿军尚且称不上是基建狂魔,志愿军挖坑道的工具全部依靠DIY——每个军自建小土炉融化炮弹皮做成挖掘工具。

而栗林忠道用7个月时间,用大型机械把折钵山都给挖空了,做了一个上下九层钢筋水泥堡垒。日军在该岛上的300余门重炮,均做成了半地下掩体,攻防起来都十分精妙,在美军前四天舰炮+航弹的“暴击”下,日军这些地下工事毁伤率才仅仅16%。

但是,这些日军所处孤岛完全没有后援了,他们只有“玉碎”一条路可走。

当然,日军全军覆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虽然他们与志愿军一样悍不畏死,但是日军总的呆板教条的一套战略战术,就注定他们要与坑道共存亡。

日军统帅明令各部各军种不许出击、不许自杀性冲锋,除非杀死美军十人的人方可“自由”。

在后期,绝望的日军,感觉已经无望,高唱着《祈战死》自发性出窝发起了15次万岁冲锋,而他们不会主动灵活出击,去大量寻机杀伤敌人,相对应的是,在坑道里的志愿军在坑道战的头10天,既发起了148次夜袭

有人会说,志愿军去硫磺岛也一样守不住,其实,这个设想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因为,我军自成立起,从三湾改编以来,打了近30年仗,从来没有过战略上把部队放在“死地”的事例,不管这个“死地”有多重要,我们都会毫不犹豫放弃。

3年内战爆发不久中央就能放弃延安,各个解放区也能全部放弃170余座中心城市及根据地所有“首府”,抗美援朝毫不犹豫放弃汉城……..硫磺岛已然是死地一处,以我军的脾气,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它。

别说置兵于“死地”,就算是打成了平推攻击的消耗战,我军历来都是不能容忍的,那些打赢消耗战回去的指挥员,往往都会被骂的睁不开眼的“败家子”,羞愧难当。

翻遍人类战争史,“死地”必败几成定理。但是,我们话也不能太满,历史上还真有例外,它们没有遵守这个定理——蒙古人围攻36年不下的钓鱼城。

所以,在硫磺岛美军可以放心专注的开着喷火坦克依次去填埋和密封坑道,从而窒息消灭顽抗日军。

志愿军可不一样,他们进入坑道第二天起就不安分,所有坑道不约而同的整夜整夜钻出坑道四面出击,袭扰美7师的守军,特别是在美韩守军最疲劳的下半夜,各个坑道基本上是编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倾巢出动,夜晚是属于志愿军的天下,联合国军的伤亡的大头都是这样来的。

美军第7师在夜晚异常被动的另外一个原因,那不仅仅是美军不擅长于夜战那么简单,而是,为了“公平”,他们在最恶劣的战区,所有人都要轮换着去“受罪”。

所以,每天夜里,表面阵地上的美军都是刚刚轮换上来的“新人”,他们总是在陌生的环境中战斗,而对手却是一群熟悉地形地貌不死不休的“常驻民”

坑道战开始仅仅5天后,美第7师就扛不住了被韩军替换掉了。

“统治”整个白天的联合国军,为什么不在这时候,像硫磺岛那样去消灭掉坑道里讨厌的守军呢?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整个白天,他们可一分钟也没有闲着,忙着用各种手段试图“干掉”坑道里的守军,特别是韩军,他们“发明”了多种消灭坑道的办法——

什么“掏顶法”“封堵窒息法”“火油浇注法”……M40无后坐力炮火焰喷射器毒气(硫磺)弹集束手榴弹凝固汽油弹……什么招都试过,最后无功而返毫无办法。

每次他们聚在坑道口开始“干坏事”的时候,1号坑道里的发报机就呼叫五圣山背面我方的4门75mm山炮,让他们炮火覆盖坑道口周边地域。

1号坑道顶部是厚度达36米的花岗岩,虽然它与0号坑道是美军集中攻击的重点,但他们不怕韩军的“掏顶”战术,显得相对“安全”。

它面向敌人南面的2个坑道口,均可以用机枪支援300米外重要的0号坑道口,侧击那些试图破坏0号坑道的美军,它北面的两个反斜面“安全”坑道口,可以接受到15军及12军不断的援兵和食物、水。

这时候,1号坑道伤亡已经变得十分轻微了,每天平均牺牲一个班的战士。

坑道里的艰苦是我们今天所不能想象的——

密闭的坑道被美韩军越打越短(2号坑道一天就被韩2师炸塌近30米),生存空间越来越窄,里面堆积着牺牲战士的遗体无法掩埋外运,各个坑道还得喂养抓获的83名美、韩军战俘,战俘们也送不到后方战俘营和志愿军一起受苦。

坑道里水源经常性断绝,1号坑道在最初的九天,就完全断水了,著名的“新”8连副连长侯有昌,他在第四天伤渴而死,最惨的是最靠前的7号坑道,我军竭尽全力也送不进去东西,几天来,运输人员先后全部牺牲在路上了,该坑道共有17人连续11天没有得到任何食物和水,都因饥渴而生生牺牲掉了,最终该坑道只有6人在连指导员的带领下冒险成功突围……

援兵和食物等进坑道也是十分困难的。在漆黑的夜里,经常是一支一百多人的援军,能够活着与坑道中的战士汇合的人员不超过20人,如果能送进一壶水一个苹果的战士可以记大功,四川仪陇籍士兵胡照春5天送进去120壶水荣立特等功。

又让川军把特等功搞走了,你能不能给我们外省的战士留点获大功的机会?

在几天后的11月初大反攻,上甘岭上同时获得中朝两国颁发荣誉最多也最高的竟然是一名新兵战士胡修道,你再看看他的籍贯,我彻底无语了,难怪汶川地震时,全国人民拼命支援四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援军进坑道有多困难?我们就拿最大的1号坑道来说吧,15军先后向其派出援军890多人,最终有300余人活着成功进入该坑道

坑道与后方之间不到千米的路上,铺满了烈士们的残肢和炸成零件的枪械,一路散落的被打的千疮百孔的水壶、散落着一袋袋平壤采购的苹果、一袋袋萝卜……我们在这段路上牺牲的人数占上甘岭战役全部牺牲人数的14%。

战役结束时,1号坑道活下来8人,支援1号坑道的那些15军军部警卫连的帅哥们却一个也没能回来。

在坑道战第三天,所有志愿军的阵地全面告急,仅这一天各处阵地就有12名志愿军战士不幸被俘(上甘岭战役共被俘55人),秦基伟在这一天把他最舍不得投入战斗的军部警卫连,派往1号坑道增援。

这个连的战士都是精选出来的精兵——一群帅哥+机灵鬼,他们在穿越漫天漂浮着照明弹的路途中,大多都牺牲了,这其中包括连指导员王虏(王虏,他当过6年的秦基伟贴身警卫),最后,成功进入1号坑道的援军是带路的营教导员李安德及该连副排长等21名警卫连干部战士。

最终,志愿军15军和12军依次打垮美7师、韩2师、韩“白马”9师……..后两个韩国师,他们都整补兵员高达数十次,直至他们油尽灯枯,再也挤不出一点儿生力军了。

纵观人类战争史,坑道战除去上甘岭以外,几乎全部是以失败告终,硫磺岛、塞班、松山、越南老街“三防坑道”、马奇诺……

所以,这几乎就是一个特例,我军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滥用——坑道战。

在表面阵地丢失后,美韩军也会退入坑道,他们会静静地呆在里面默不作声,企图蒙混过关。一旦志愿军进入坑道了,美军的抵抗并不激烈,他们更热衷于装死,等志愿军战士过去后再起来偷袭。

吃了几次亏后志愿军也学精了,看到倒伏在地上的“尸体”先补枪再说。

我军的坑道与韩军坑道制造方法不同——

我军是找个合适位置,用人力硬着头皮对着山硬挖,间或使用拆解美军未爆航弹的炸药帮忙;韩军建的坑道则是先挖个深壕,在用钢卯结构构筑顶部,他们这种坑道致命缺点是顶部可以用集束炸药炸塌活埋。

对联合国军来说,最恶心的事是志愿军每次都会有人敢不要命的往坑道里硬冲。也只有韩9师的部队敢于和冲进坑道的志愿军互相投掷手榴弹。

1953年3月26日的梅靓里东山之战,志愿军120师358团1连仅用20分钟就攻战陆战一师5团驻守的表面阵地。

56名陆战队员躲进坑道,1连派出4个战斗小组进入坑道,只用了不到30分钟将其全部歼灭。

一名叫多瓦迪尔的陆战队员躺在地上装死,因为紧张得牙齿打颤而被发现,一名战士一梭子扫过去将其打伤,不料死人堆里突然爬起5人跪地求饶,1连在一个坑道里就击毙50人,俘虏6人。

坑道战可不是谁都能打的。

基辛格的一句话说:“中国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一直在被他们中最勇敢的一批人保护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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