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对这部史学著作多有批判,认为该书特别强调传统文化的优越性,钱老这么写这不就是一封建卫道士吗?
关于这本书的史学价值,自有专家学者予以评定。然而钱老编写《国史大纲》的初衷,不为青史留名,而是为了把中国文化的火种留下,为了哪一天中国亡国后,人们还记得自己是个中国人,还记得自己是华夏文明的继承者。
钱老开始写书的时候,抗日战争还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全面抗战爆发不到一年,国都南京失守,中国膏腴之地基本沦陷;此时,德国还没有入侵波兰,反法西斯同盟还没有成立,而中国,眼看就要亡国了。
如果此时有人说“我不在乎大国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严”,那可以让他去问问日本人,他们给不给你尊严?可以让他去问问崛起的苏联人,没有后方源源不断的坦克火炮运到前线,他们苏联人最终是进集中营还是进柏林?可以让他去问问崛起的美国人,没有每周就有一艘航空母舰下水的生产力,他们美国人赢二战做的究竟是美国梦还是白日梦?
也正如本号之名,要想时代冲浪,首先得把握时代之浪。
回到《国史大纲》的问题上。钱老之所以写书,其底层逻辑在于回答一个时代大问题:“抗日战争到底能不能胜利”?
在回答这个大问题的基础上,他可以接着回答关乎自身的小问题:“面对抗战,我可以做些什么?”
正是对这两个问题的思考,才有了钱老后面一系列的举动。他虽然对抗战胜利不报希望,但是在黑暗中他也要发一点光,尽管这光驱散不了黑暗,但要是没人发光,则永远都是黑暗。
而教员在大家最绝望的时候发表《论持久战》,他把这个问题思考清楚了并得出了正确答案,于是他能带领大家和日本法西斯斗争到底,大家也在斗争中慢慢看到希望,党和军队也在斗争中不断收获民心,发展壮大。
而大汉奸汪精卫面对这个根本问题,在得到悲观的答案后,却做了错误的个人抉择。他认为中国抗战胜利希望渺茫,近代中国面对列强从来就没赢过,现实情况也是:打到1938年,中国最富庶最发达的地区基本沦陷。他对蒋介石说:“如不能战,则不如和。”名义是和,实际是降。
请记住这几个时间点,他们在同一时空做出了迥异的抉择:
面对时代巨浪,面对同一个大问题,钱老、教员和汪精卫其实代表了最典型的三类人和三类做法:钱老——无法解答但也坚持写上自己认为有用的答案;教员——有通透的思考还有正确的解题思路;汪精卫——还没深入思考就已放弃回答甚至还劝别人都别想了。
历史和时代也早已给三类人以评判:钱老名垂青史,教员彪炳史册,汉奸遗臭万年。
其实,大问题并不是只有大人物才能思考,这个问题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因为它始终决定着“我该怎么做”,它是我们许多决策和行为的逻辑出发点。
普通人虽然很难做到看透历史潮流,像教员一样每每都立在潮头,但却可以尽可能地认清大的方向,不能踏浪而行,至少也不要和趋势对抗,被浪打翻在海里。一个想有所作为的青年,就算不去延安,也至少得去重庆,但万万不可去南京的汪伪政府。
大问题既然如此重要,那么我们该如何认识并思考它呢?
回答这个问题已远远超出我的能力,但小白可以利用经济学博士的学科背景带来一点点思考。
首先,我们得明确,这个时代人人都关心的大问题是什么?我想,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中国,会更好吗?
巴菲特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依靠做空自己的祖国赚钱,因为他对美利坚如此自信,以至于他能说出“别人恐惧我贪婪,别人贪婪我恐惧”的名言,因为跌下去的指数,随着America Great Again,总能再次掉头向上并创新高。这种策略在美国有效,在陷入中等收入陷进的拉美呢?在苦难无尽的非洲大陆呢?
基于“美国会更好”的认知,巴菲特才会做出种种投资决策。
我们如何能得出并坚定这种认知呢?“大”问题就得借助“大”数据。这里的“大”数据指的是宏观的数据,总量的数据。宏观的数据虽然有很多问题,但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帮我们更接近现实。
人均GDP21000美元的国家和20000美元的国家,你说哪个国家的人民生活水平更高?不好比,还得看很多指标,但是人均GDP 2万美元的生活水平一定高于2千美元的,这是可以判定的,所以对这些数据一定得掰开揉碎了看。
首先说说最引人注意的一个数据:GDP增长率。为方便统一比较,从世界银行官网上下载了各国每年的GDP增长率,时间跨度为1980年到2020年,具体数据可能会和其它机构统计的有出入,但不影响我们观察趋势。
许多人感觉到近几年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其实普通人的感受和国家经济增长的大趋势是一致的,我们的GDP增速的确在不断放缓,可以看到随着统计时间越来短,近3年GDP的平均增速已经远远小于40年来的平均水平。
GDP的增速高意味着经济在扩张,这么说不直观,反映到普通人生活当中就是公司、工厂要招人扩大规模、你的业绩今年要比去年再翻番,不断在招人就意味着就业相对容易,自己业绩在增长就意味着收入在增加,因此增速快的时候,每个人的生活的确都更好过,也更充满希望。
但是放缓了是不是说明我们不行了呢?显然不能这么简单地看,还得结合总量。1980年的时候,我们国家GDP占全世界的比重为1.61%,2000年占比5.75%,而2020年占比17.90%。可以这么说,近40年来,在头20年,我们的底子太差了,所以我们在全世界的经济分工中,参与的是少年组竞争;而后20年,我们实力大涨,已经开始参与成人组的竞争了。
换另一种说法,盘子小市值小的时候,一点点外资进来搞投资,就很容易“拉涨停”;等我们成为大白马大蓝筹了,最好的状态就是“不涨停,涨不停”。
但成人组的竞争是残酷的。我们以前生产衬衣玩具的时候,发达国家是看不上我们的,“小孩子嘛,乳臭未干,产业的事他懂什么?”拉美国家陷入债务陷阱,日韩被收割了,看起来收拾这些后生问题不大。
但我们硬是突围了。在很多产业上,我们已经开始和发达国家直接竞争了,欧洲最先搞新能源,但我国水电、风电、光伏发电累计装机容量均居世界首位,在运在建核电装机容量居世界第二,在建核电装机容量世界第一。在5G上,我国专利拥有量又是世界第一,美帝举一国之力在打压华为。在互联网经济方面,全世界也只有我国能跟得上美帝的步伐。
从宏观上来看,又仿佛是形势一片大好。形势真的一片大好吗?未必。小白和很多人都有同一种感受:对国家的前途满怀信心,但对自己的未来却充满迷茫。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众的感受也是真实的,普通人的日子肯定是开始难过了。
当新的康波周期还没到来,科技没有重大突破,我们搞产业升级,就是再和发达国家搞存量博弈;当我们还没完成产业升级,还没从发达国家口中抢下蛋糕,而又增速放缓,做大蛋糕不再顺利,日子一定会开始难过,我们内部也会陷入内卷。
从个人奋斗的最优解来说,选择到国外,选择去国外产业链的高附加值环节工作是理性的选择,毕竟没有人想内卷,没有人想996。
但是个人奋斗的最优解和国家集体的最优解并不一致。14亿中国人都走,能走到哪去呢?五眼联盟+欧盟+日本的人口大致为10.35亿人,这就是世界上最富裕人口的规模,而奥巴马早就说过:“如果让10多亿的中国人都过上了和美国与澳大利亚同样的生活,那将是人类的悲剧和灾难,地球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中国的发展注定要走一道窄门,是要通过攀科技搞产业升级、为人类整体做大蛋糕来实现发展,搞掠夺、搞存量竞争是大概率走不通的,搞人类命运共同体才有进一步突围的可能。
中国要走一道窄门,那普通人的日子怎么办?一定要搞共同富裕。对外我们提人类命运共同体,对内我们要讲共同富裕。而且不是以后要搞,是现在就要搞。当千千万万的人看到了国家产业升级,同时又能享受到升级的好处,感受到生活水平在切实提高,而不是只有买办、资本家、一小撮人在富裕,在独享升级的好处,那么万千信念就会汇聚成最强大的力量,让我们把窄门走成大道。
《高山下的花环》是一部很有水平的电影,它深入浅出地讲了我党我军战斗力的来源:无论是军长的儿子还是农民的儿子,大敌当前,都要上战场;只有始终和人民站在一道,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站在2022年的开头,我们不禁发问:中国,会更好吗?
我们实现了几十年的高速增长,我们的抗疫成效冠绝全球,过往的成绩给予了我们信心;当前产业升级、攀科技树的困境也带给我们清醒;但是我们知道,如果坚持初心,不忘人民,坚持走共同富裕的路子,再窄的门我们也能走成大道。哪个小团体要是走了邪路、歪路,任何事业都是搞不成的!
1938年的中国,远比现在糟糕;2022年的我们,更应当勠力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