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归来
惟有中华

暗影小队:东天神将征战录|2022-06-29

最近为了准备大明帝国嘉靖朝争篇章故事里“南倭北虏”中“北虏”俺答汗的生平故事,翻看《元史》以及草原上的各种史料,找到了一位历史上被称为“东天神将”的传奇人物,而要讲这个人物,还要从金庸的小说《射雕英雄传》说起。《射雕英雄传》的主人公郭靖,虽为汉人却自幼长在蒙古帐下,不仅数次救过成吉思汗的性命,更因弯弓射大雕,得到华筝公主的倾慕,成为草原上的金刀驸马。在机缘巧合得到武穆遗书后,郭靖还帮助成吉思汗远征花拉子模,屡破坚城,为蒙古西征立下不世之功。众所周知,金庸的小说中很多角色都有历史原型,例如成吉思汗、丘处机、拖雷、哲别等等,都是彪炳千秋的人物,而他写郭靖从军西征的故事也不是胡编乱造,而是确有历史原型。在元朝的历史上,确实有一位姓郭的汉人将军,自幼长在蒙古帐下,深得成吉思汗和其子孙的信任,且一生攻下了七百多座城池,被西方喻为东天神将…他就是郭侃,大唐名将郭子仪的后人。
    郭子仪一生历经武则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唐德宗七朝,其充当了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唐德宗四朝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史称“再造王室,勋高一代”。最难得的是,郭子仪的一生不但“富贵寿考”四字俱全,死后在唐、宋、明、清等朝都得配享历代帝王庙,做到了生前福厚,身后尊荣。而经郭子仪提拔的部下,有六十多人位居将相,其八子七婿,皆贵显于当代。典故“满床笏”说的就是郭子仪晚年作寿时,家中子弟个个都是朝廷里的高官,带来的笏板堆了满床头。但是,世事浮沉,三十河东,四十河西,郭氏一门在有唐一朝风光无比,家族中英雄人物辈出。可到了五代十国时期,郭氏声望渐低,后唐名将郭崇韬虽非郭子仪之后,征蜀路过郭子仪墓仍不顾时人讥为攀龙附凤,跪拜哭祭,可见郭子仪的威名及影响。
    到了北宋靖康之难以后,随着金兵入主中原及蒙古骑兵南下,许多中原望族纷纷南迁,这也包括了以郭子仪为始祖的汾阳望族。汾阳郭姓后裔郭嵩入闽后成为福建郭姓始祖,但也有一部分留居在北方。而郭侃他们家正是郭子仪在华州郑县,也就是今天陕西华县后裔的一支分支。北宋末年,金兵南下,灭北宋,吞并淮河以南的宋朝国土,在南方重组朝廷的南宋朝廷,放弃拯救沦陷区里的汉人,选择抛弃了他们,并向金朝称臣纳贡,以求换取和平。从此以后淮河以南的汉人们其籍被动变更为金,身份变成了金籍汉人。在金朝统治的一百多年里,南宋朝廷对沦陷区的汉人漠不关心,纵使几次北伐也都是虎头蛇尾,而被南宋所抛弃的金籍汉人的后代为了生存,就不得不积极参与金朝的发展和建设。到了金朝末年,老郭家在华县的这个分支出了一位猛人,名叫郭宝玉,史称郭宝玉通权谋、精兵法、善骑射,深得金朝统治者的赏识,被封为“汾阳郡公”兼猛安,领兵驻扎于定州。
    公元1211年,蒙古汗国太师木华黎率军南下,郭宝玉审时度势,认为金国已经在走下坡路,蒙古却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于是率部投降了蒙古军,木华黎知其有将材,引见于成吉思汗面前。面对成吉思汗,郭宝玉侃侃而谈,提出了先取西南,联宋灭金,再攻取辽东,绝金后路,从而席卷天下的策略。成吉思汗接纳了他的意见,授其抄马都镇抚之职,安排其跟随木华黎领兵南下,取永清,破高州降龙山,攻占今辽西地区,这一系列行动可谓是顺风顺水,郭宝玉也屡立功勋。紧接着,蒙古骑兵又从锦州入山海关,经过燕南,攻占了太原、临汾一带。后来,郭宝玉还随成吉思汗西征,打击西辽残余力量,并参与了攻占花刺子模之战。公元1224年,蒙古平定了花刺子模全境,也就是东至印度河,西南至底格里斯河下游的区域,郭宝玉因功升任为断事官,却在东还途中病卒于贺兰山营中。郭宝玉长子名叫郭德海,也是个将才,曾打败宋将彭义斌,可惜在对金作战中重伤战死,但他的儿子郭侃却比其父其祖还要生猛的多…
    郭侃出生于1217年,即南宋嘉定十年,这个时候南宋已经偏安临安数十年,各种收拾南宋的金人也已在蒙古的高歌猛进下穷途末路。郭侃自小成长于蒙古营中,被木华黎的部将史天泽所喜,收为养子,留在家中教养。郭侃自小身手矫健,见识不凡,二十岁就当了百夫长,后来跟着大军南下伐金,积功升任千夫长。1253年,在忽必烈南征大理国的同时,36岁的郭侃经史天泽推荐,担任宗王旭烈兀麾下前锋,开启了他西征的战神之旅。这里要说下这个宗王旭烈兀,他是蒙古伊儿汗国创建者,同时也是铁木真之孙,拖雷的第六子。西征大军历经三年长途跋涉,于1256年渡过阿姆河,侵入波斯领土的第一个关口鸾城阿拉莫德。至木剌夷,郭侃破其兵五万,斩其将忽都答而兀朱算滩。兵至乞都卜,其城在担寒山上,用悬梯上下,以精兵把守,旭烈兀筑夹城围之,不能下,郭侃架炮而攻,守将火者纳失儿开门投降。
    紧接着,旭烈兀又派郭侃前往游说兀鲁兀乃算滩来降,其父阿力据西城,被郭侃攻破,逃走占据东城,郭侃又攻破此城并杀之。兵至兀里儿城,他埋下伏兵,下令听到钲声就出动,敌兵果然前来,伏兵起,全歼敌军,海牙算滩降。又西至阿剌汀,破其游兵三万,祃拶答而算滩降。兵至乞石迷部,忽里算滩降。而以此事为开端,当其转往东南准备征服喀什米尔时,竟然不战而胜,被称为不费一兵一卒即可陷城的常胜将军。依据《元史》的记载,郭侃是个有时利用骑兵的机动力展开奇袭,有时则布下伏兵的智将,除此之外,在攻城战方面也相当拿手,到巴格达攻防战为止,郭侃总共攻陷落了一百二十八座城池。1257年底,郭侃随旭烈兀进攻黑衣大食的都城巴格达,破其兵七万,屠西城,又破其东城,东城的宫殿都以沉香檀木建造,郭侃放火焚宫,香气传出百里,得到七十二弦琵琶、五尺珊瑚灯檠等珍宝。旭烈兀为防敌人逃走,特地在底格里斯河上设浮桥阻拦,并用兵船巡逻,哈里发木思塔辛上船逃跑,见到河上有浮桥阻拦,只得自缚投降。
    1258年年初,巴格达城被彻底攻陷,有着503年历史的黑衣大食王朝至此灭亡,其将纣答儿逃走,郭侃追击,于暴雨中斩纣答儿,又攻下三百余座城池。而在攻陷了巴格达后,西征大军并没有停止西进,又西行至到天方,也就是今天的沙特,其将住石请降,手下都相信而不做准备,郭侃说:“轻视敌人者灭亡,行军用兵多欺诈,如果中他的计,是莫大的耻辱。”于是严加防范,住石果然来偷袭,郭侃大败之,巴儿苏丹降,下一百八十五座城。又西行四十里,在军队已歇息时,郭侃突然召集他们出发,只留几个病卒,西行十余里再扎寨。敌军不知道,来袭时只杀了病卒,可乃算滩大惊说:“东方天将军,真神人也”,于是归降。1260年,旭烈兀命郭侃渡海,收富浪,即今天的塞浦路斯,郭侃一共攻陷了一百二十座左右的富浪城池,在地中海岸策马,然后北上侵入了小亚细亚半岛。
    郭侃劝降富浪的兀都算滩、加叶算滩、阿必定算滩等人,兀都算滩说:“我昨天所梦到的神人,就是将军啊”,随即归降。到石罗子,敌军前来抵抗,郭侃直出掠阵,一鼓就击败敌军,换斯干阿答毕算滩降。到宾铁,郭侃以奇兵袭击,大败敌军,加叶算滩降,又破兀林游兵四万,阿必丁算滩大惊,前来归降,得城一百二十座。向西南走到乞里弯,忽都马丁算滩来归降。至此,欧洲东部地区已无蒙古西征大军之敌手,如果郭侃继续攻城掠地,也许整个欧洲都会发生剧变,蒙古的铁骑能一直踏过阿尔卑斯山,占领整个欧洲,世界历史也将完全不一样,可惜,历史没有如果…1259年,蒙古大汗蒙哥在攻打南宋的襄阳之战中暴毙,史书多传其为被流矢击中而死。在小说《神雕侠侣》中,蒙哥是死于杨过之手,蒙古陷入大乱,襄阳之围得解,而真实的历史上,蒙哥之死所造成的影响比小说中更大。
   得知蒙哥大汗去世的消息后,旭烈兀急于撤军归国,忙于跟忽必烈争夺汗位,郭侃自然也率兵东归。这是中国历史上所打到过最远的地方,但,也只能终结于此了…1260年,忽必烈登基为帝,郭侃脱离旭烈兀并觐见忽必烈。郭侃上疏陈建国号、筑都城、立省台、兴学校等二十五事以及平宋的策略,大略是攻克襄阳,而后直取临安,孤立钓鱼城。1261年,郭侃任江淮大都督,1262年2月,益都李璮和徐州总管李杲哥叛蒙古,宋将夏贵也进攻元朝。史天泽推荐郭侃前往讨伐,他奔袭至徐州,击斩李杲哥,夏贵迁徙军民南去,郭侃追击,过宿迁,夺回军民万余人。郭侃受赐金符,被封为徐、邳二州总管,李杲哥之弟驴马,又与夏贵以兵三万来犯,郭侃出战,斩首千余级,夺战舰二百。1265年,史天泽被贬官,郭侃也被调同知滕州。1268年,郭侃平定吴乞儿、济南道士胡王的民变。1270年,又平定和尚臧罗汉与赵当驴的民变,郭侃被封为万户,随军下襄阳,由阳罗上流渡江。1276年,元军攻占南宋,江南被平定,郭侃受封宁海知州,1277年,郭侃病逝,享年六十岁,一代名将在无声无息中陨落…
    按理说,郭侃以汉人之身,领数十万兵、掠九州之地,饮马地中海,大破欧亚诸国,威名传遍印度、沙特阿拉伯、伊朗、叙利亚、埃及等地,共攻下城池七百多座,被称“东天神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足以标榜史册的大角色。但就是这样一位当世名将,一直以来却鲜为人知,就连在金庸的小说里,也要把他改为一心投宋的“爱国者”,让其死在襄阳保卫战中。其实,郭靖是真正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么后世,他被捧得有多高,郭侃就会被踩得有多低。但问题是…郭侃当真是叛国者吗?要知道,郭侃出生时,其家乡已经被金朝统治九十多年了,连他爷爷郭宝玉都自诩金人,转投蒙古。郭侃生于蒙古、长于蒙古,不会说半句汉语,不认得半个汉字,是货真价实的蒙古人,西征也好,打襄阳也好,这何尝不是他的正义?当初淮河以北的汉人百姓被南宋朝廷抛弃,成为沦陷区里可怜的遗弃者,这些沦陷区的汉人后代通过自身不断努力,比如郭侃一家,辉煌腾达了,就被认为是叛国者,人性的丑陋一至于斯啊…
    但不管怎么说,郭侃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打完西边打东边,足迹横贯欧亚万里,当时几乎所有的大战都曾有他参与的身影,包括最后襄阳城被攻破,亦有着郭侃的献计。只是,最终郭侃却默默无闻,鲜为人知,至于因果如何,后世评说,我想于曾经纵横天下的郭侃来说,真的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历史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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