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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我的县长父亲》获征文一等奖!经得起查么?|2022-09-20

昨天,德州作协火了。
一看有“作协”这个组织,大家就知道,这肯定是山东德州,不是美国德州了。
德州作协引发全民关注,是因为发布了一份《廉洁文化征文获奖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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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份获奖名单里,一篇《我的县长父亲》获一等奖特别吸引眼球。
因为在沈腾马丽主演的喜剧《夏洛特烦恼》中,曾经有一个情节,是“官二代”袁华,写了一篇《我的区长父亲》,然后获得“全区征文大赛一等奖”。
这一经典桥段,讽刺的是子女通过歌颂官员父亲获得名声与荣誉,是“公权力的变相世袭”。
因为这个桥段传播极广,深入人心,因此《我的区长父亲》成为讽刺“公权力世袭”的代名词。
最近这几年,爆发的一系列“学阀”和“官二代炫人脉”事件,网友评论中都大量引用《我的区长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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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这个标题太有讽刺意味,传播又太广,因此我很难想象,当今的“县长子女”们,谁会写文章触这个雷。
结果我刚关注这一事件,德州作协就把“获奖名单”以及“文章链接”给删除了。
这文章还真有问题?删除文章不就代表网友质疑有理么?
于是我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我的县长父亲》原文,想看看这个“县长”和子女,经不经得起查。
结果读完文章,我发现这真是一篇契合主题,有血有肉,发人深省的好文章。
壹,“我的县长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我的父亲是新中国成立后禹城首任人民选举的县长。”
看到这篇文章的第一句,我就不由感叹如今的“互联网舆情”杀伤力多么凶猛。
我敢保证,绝大多数“怒喷官二代权贵嗮人脉”的网友,最多也就看了这个标题,
只要看了第一句,就会发现这是描述“建国初期”,熬苦日子那一代人的经历。
这位县长是建国后的“禹城”第一任县长,那么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县长。
通过查官方资料,可以发现这位县长于志明是1929年出生。
这篇征文的作者,于忠东,一个非常“男性化”的名字,但这是于县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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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忠东”这个很有年代氛围感的名字,能判断作者也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
按年龄推算,这位作者应该已经退休,这也解释了因为她六十多岁,所以根本不知道“我的区长父亲”这个梗。
这也证明了,在她们那一辈人看来,“我的县长父亲”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描述,根本不是“特殊讽刺意义”的雷区。
于忠东的这篇文章,呈现父亲“对亲人无情,但对工作和人民忠诚”的形象非常饱满。
文章很长,我会将全文放在今天的“尾条”,这里只截取几个有代表性的段落,来看这是个“怎样的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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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的前半部分,讲的主要是“父亲对家人的无情”。
第一件事,就是在1969年,中苏爆发“珍宝岛事件”之后,北疆局势极为紧张。
父亲却在这一年,安排年仅16岁的大哥,到部队参军。
仅仅过去四年,又让不到18岁的二哥,到部队参军。
在父亲的影响下,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到和平年代,他们家没出五服的亲戚,参军的达到72人。
父亲的“无情”不仅体现在让年幼儿子参军问题上,还有一些“可以通融”的问题,从不对“亲属”通融。
文中举例,父亲就不肯给大嫂安排“铁饭碗工作”。
作者堂哥在1961年被分配到山东省水利厅工作,1962年响应国家“精简城市人口”的号召,主动从省厅申请调回禹城工作。
这么高的觉悟,从省厅到县城,却只能是“临时工”工作,打报告希望时任县长的“父亲”通融转正,也被拒绝。
那么县长于志明,是不是只是“无情的酷吏”呢?
文章后半段,呈现“工作中的父亲”,却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从1960年到1961年,父亲持续给烈士亲属汇款,留下的给其中一位的汇款单,累计就有35元。(当年这大概相当于多少,我算不过来,但肯定不少)。
1962年,国家给“县长父亲”补发了工资,但于志明以国家也困难为由,将补发的工资全部上缴国家。
贰,官方呈现的“县长楷模”
通过于忠东的文章,我们看到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焦裕禄式”为人民奉献,对亲属“亏欠”的好干部。
那么这会不会是“子女的拔高”,或者是“女儿眼中的滤镜”呢?
我还找到一篇《初心如磐跟党走 披肝沥胆为人民》的文章。这是今年八月禹城县政协在官方平台发布的文章。
这篇文章通过介绍“首任民选县长于志明的事迹”,激发全党干部不忘初心的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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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里,介绍于志明1929年出生,1943年14岁就投身革命。1955年10月,年仅26岁的于志明就成为禹城县第一位民选县长。
在《初心》这篇文章里,介绍于志明“129本工作日志”真实记录了他从1951年到1985年, 34年的工作历程。
《初心》这篇文章介绍,在于志明1960年的工作日志中,第十册的第23页和24页,分别夹着两张1960年1月20日汇出的十五元的汇款单和1961年5月4日汇出的二十元的汇款单,收款人都是临邑陈英贤,是烈士遗属。
这一段刚好与《我的县长父亲》中的描述对应上了。
可见禹城官方,对这位34年辛勤工作的“老县长”,评价极高,称为当代年轻官员需要学习的楷模,也不为过。
叁,我们如何传承“我的县长父亲”?
通过禹城县政协的文章,以及于忠东“追忆父亲”的文章描述,于志明老人在八十年代的最后八年,都在卧病与看病中度过。
作为五十年代的县长,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沾到光”,只是以普通工作退休。这样的人生经历,和“官二代嗮人脉”完全搭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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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只要了解了这是怎样的“一个老干部”,了解了这传承的是怎样的家风,这篇文章就绝不应该被喷,也不应该被删除。
这恰恰是我们这一代人正缺乏的精神食粮。
可是这次“德州作协官方快速删除文章以及获奖名单”,体现了我国地方政府与事业单位面对舆情时的“脆弱”。
《我的县长父亲》这样的正能量,居然畏惧于《我的区长父亲》这样的讽刺梗。
如果正气不能“堂堂正正”,给人的感觉就“只剩下蝇营狗苟”了。
前不久网络舆情经历了江西“周公子感谢家族”以及“贾浅浅入国家作协”两大争议。
我看到网上有形成了一个比较中庸的观点,那就是“周公子不应该这么高调与嘚瑟”。
也就是说,我们现阶段触动不了更多周公子的“家族人脉”,只能用民意让这些人“别太嚣张”,“别到处嗮”,要做到锦衣夜行,低调做人。
我想在这样的舆论氛围下,估计所有在任县长的官员,都会告诫子女不要去写“我的县长父亲”这样的文章。
这是我们“舆论监督”的胜利么?把他们逼到封闭的圈子里,去享受世人无法接触也无法想象的奢华,只要两个圈子的壁垒不打破,我们就高高兴兴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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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胜利么?我觉得远远不是!
因为我几乎可以确认,描述五六十年代干部的《我的县长父亲》将成为绝响,因为被教育“低调”的官员子女,不会有人傻到去写给父亲惹事的“县长父亲”文章,这种征文一等奖,傻子才稀罕。
这样的氛围是不对的。官员子女不应该“低调的在一个圈子里”,恰恰应该像于忠东一样嗮在阳光下。
经历周公子嗮家族事件,把所有公权力二代,逼到从网上隐身,并不是互联网舆论的胜利,而是要让他们嗮到阳光下。
让我们看清楚他们“个人的优秀”与“父辈的廉洁”。只有所有“二代”都能平常心,公平公正公开的写“我的XX父亲”。
那种几千年来“官与民”的隔阂,才算真正打破。也让我们看到,2020年的县长,依旧在传承1960年县长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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