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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风:本币结算出了问题,反而有利人民币|2023-05-10

去美元化的风潮在2023年有加速的趋势。
2022年之前,去美元化是在酝酿期,还没有蔚为风潮。
2022年2月24号,俄乌战争开打之后,由于美国偕同欧洲对俄罗斯金融制裁,限制俄罗斯使用美元与欧元,并且,还冻结了俄罗斯的外汇储备约三千亿美元,也冻结了俄罗斯的个人与企业的资产,因此就出现了两个现象。
第一个现象是,俄罗斯站出来向国际社会大声呼吁,推行去美元化。我们那时候说,俄罗斯是去美化的第一战将,大先锋。
第二个现象是,由于美国把美元武器化,不仅仅是制裁一些国家,也制裁一些企业和个人。因此造成了一些国家和富人人群的恐慌。再加上俄罗斯的呼吁与催促,去美化的风潮就慢慢成形了。
但是,有这两个现象还不够,必须要有人出面带头,并且对抗去美化之后所遇到的压力。这时候的重担就落在了中国的身上。

 

于是我们看到了,中国从2022年下半年开始,进行更进一步地推展,中国的推展方向有三方面。
第一,进行本币贸易互换。当时我们说,本币贸易互换是最简便,最快速的方式,可以在两个国家之间快速上手。
第二,拓展人民币国际化,在全球广设跨境人民币中心。
第三,在全球推展数字人民币,数字货币。
去美化的风潮难以扭转
接着,时序进入2023年,由于美国不断加码对中国的制裁与打压,中国于三月份向国际提出了两份档,一份是《美国的霸权霸道霸凌及其危害》,另一份是《关于政治解决乌克兰危机的中国立场》。中国这时候正式拉起了大旗,无惧于美国的制裁和压力,在国际社会挺身而出。
这就拉出了一波国际领袖访问中国的风潮,更是把去美元化的风潮往上推高。
也就是在这时候,美国方面开始担心了。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在过去总是说,全球没有任何其他货币可以取代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又说,中俄两国想要寻求新的货币,来取代美元,那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耶伦在4月16日接受专访时表示,“美国对俄罗斯、伊朗等国使用与美元角色有关联的金融制裁措施,面对的风险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这可能会破坏美元的主导地位”。
到了这时候可以确定,全球去美化的风潮已经难以扭转。
印度浑水摸鱼,忽悠俄罗斯
虽然全球去美化的风潮遍地开花,在亚洲、拉丁美洲、非洲、甚至欧洲都出现了摆脱对美元依赖的现象,但是其中出现一个问题,也出现了浑水摸鱼的国家。
2022年2月,俄乌战争爆发之后,印度并没有参与美欧对俄罗斯的制裁,反而是持续与俄罗斯进行双边贸易。尤其是,印度大力购买俄罗斯的石油,一方面以折扣价采购俄罗斯的石油,另一方面也做起了转手贸易,在国际能源高涨之下,大赚一笔。

 

2022年3月,印度与俄罗斯商谈,要以印度卢比和俄罗斯卢布来结算双方的贸易。当时,我也同一些印度友人交换了这方面的意见。印度友人说,印度绝对不会同意收俄罗斯卢布,双方贸易必须要以印度卢比来结算。
没有办法,俄罗斯在去年为了要卖出手上的石油,只好接受了印度的条件。问题是,俄罗斯收了卢比有什么用?
根据消息,俄罗斯与印度的货币互换机制始终没有谈好。双方虽然是以美元来计价,但是用什么货币支付?如果是用美元支付,印度怕被美国制裁。但是俄罗斯收了大量的卢比之后,却没法使用,因为俄罗斯对印度有大量的贸易顺差。
4月27日,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援引印度商业和工业部的数据,从2022年4月至2023年3月,俄罗斯对印度的出口金额达到416亿美元, 印度对俄罗斯的出口金额只有28亿美元,导致印度对俄罗斯贸易逆差高达388亿美元。
前几天,俄罗斯外长说,俄罗斯在印度银行积累了数十亿元卢比,但无法使用。俄罗斯拿到这些卢比当然无法使用了,因为印度所生产的商品,无法满足俄罗斯的需求,俄罗斯拿到这些卢比没用。
因此,俄罗斯与印度双边的贸易就必须要用其他的货币来替代。一个方式是,双方用阿联酋迪拉姆货币来交易。另一个是使用人民币。也因此,俄罗斯已经要求印度,使用人民币来支付俄罗斯的石油。
当然,印度也不太情愿,印度只是想用自己的货币卢比,不希望壮大人民币的声势,这是其一。
其二,印度是全球著名的贸易赤字大国。2022年全年,印度对外贸易赤字是2735亿美元。2022年,全球货物贸易逆差排行榜,第一名是美国的13100亿美元,第二名是英国的2940亿美元,第三名就是印度。印度的贸易赤字跟第二名的英国差不多。
印度不是一直想要做大国吗?就连贸易赤字也不遑多让。印度庞大的贸易赤字会造成什么结果呢?结果就是缺美元。印度对外贸易,大多数还是以美元来支付、结算,但是贸易赤字如此庞大,印度手上的美元就不够了。

 

印度美元不足怎么办呢?只好靠忽悠的方式。俄罗斯去年没办法,想要卖掉手中的石油,好换取经费来支持战争的开销。所以俄罗斯收了一大堆的印度卢比,却无法使用。
印度向俄罗斯买石油,给的是卢比,拿去国际市场转卖,收的却是美元,这就在某种程度上帮助印度解决一些美元荒的问题。
但是,印度的贸易赤字太大了,还得要用一些其他办法,其中之一就是投资,外来的投资。
外来投资有两种,一个是投资印度的股市,房地产等,主要是以股市为主,因为股市投资可以快进快出。
第二个类别的投资是投资设厂,或是在印度设立经营据点、营销部门、分公司等。印度看重的尤其是后者,因为股市投资可以随时把资金挪出去。
外来投资带进来的都是美元,因此我们也看到这些年,许多国家把营销据点与生产线搬进了印度。几年前,中国电商阿里巴巴、腾讯,以及美国的亚马逊把大把资金投入印度,投入印度的电商,争夺印度电商市场,
但是,印度可不是省油的灯。2020年5月,中印两国在边境发生冲突,印度开始限制中国企业在印度的经营,也限制中国的手机APP厂商。没错,这就是印度使出的招数,吸引美元投资进来之后,再利用一些手段,例如罚款。
2022年1月,印度对小米罚款,追缴5.6亿元人民币的税款。4月的时候,印度政府扣押小米7.25亿美元,理由是:涉嫌以假冒支付版权费的方式,非法汇款给外国实体。印度政府所持的理由,听起来非常突兀,但印度政府就是这么干的。

 

大家可能以为,印度只是针对中国企业予以罚款,找中国企业的茬,其实不是的,印度这方面很“公平”,如果只是针对中国企业怎么够开销呢?不够啊,我们来看一看印度这几年下来对多少国外公司,予以罚款。
2022年,印度以反垄断的罪名,罚款谷歌133亿卢比,理由是,谷歌在安卓操作系统上进行垄断行为。
2022年5月,印度竞争委员会对亚马逊的2家合作卖家发动突击检查,指控其违反竞争法,罚款20亿卢比,限期45天交款。
2008年,印度税务部门给微软开了一张70亿卢比的罚单。
2013年,印度税务部门向诺基亚开出了208亿卢比的罚单。理由是逃漏税,以及与公平竞争和管理标准不符的行为。你看看印度税务部门罚款的理由琳琅满目,非常有“创意”。
当然,中国企业被罚款的比例最高。
总结起来,印度政府的手法就是:
第一,尽量吸引外来投资,反正印度在这方面的说法很多,14亿庞大的人口,庞大的消费市场等等,然后再跟你提印度市场的消费潜力。
你看这几年不是有很多外来厂商到印度投资吗?除了中国大陆企业之外,还有美商、台商都有。这些外资企业进入印度市场,印度就拿到了美元,也拿到了印度人民的工作机会。
第二,当外来企业的投资资金进来之后,接下来就找一些名堂予以罚款。
第三,如果外资企业想要撤走投资,就找一些名堂,对撤出的企业罚款。
举个例子,2007年,和记黄埔(现属长和)把旗下的印度移动通信业务股权,出售给英国的沃达丰(Vodafone)。由于这笔交易是在海外进行,和记黄埔认定,不需要向印度缴税。

 

但时隔10年之后,印度税务部门向长和发出追缴税令与罚款令,要追缴3223亿卢比的罚款,理由是印度政府认为,这笔交易涉及到印度资产,印度有权收税。印度追缴税务的”手段与精神“,毫不含糊,堪比美国。反正印度跟美国看齐,是全球第三大赤字贸易国家。
看到印度这三个手段,以后谁还敢来印度投资呢?反正,还是有一些厂商到印度投资,例如,苹果供应链的台商,在美国与苹果公司要求之下,把生产线移出中国,搬到印度去,他们也就只好去了。
印度在大国之间周旋的本事,也算不是盖的,至少不会傻乎乎的被人家坑,还可以坑人。
印度就是靠这三板斧,使得印度庞大的贸易赤字,还不至于走向崩盘,不至于因为美元荒,而导致债务危机。也算是有一手,算是江湖上的奇葩一朵。
从俄罗斯在印度方面吃的亏,我们清楚看到本币贸易结算的一个弊病,对享有贸易顺差国的国家来说,不能够纯粹单靠本币贸易结算,还需要使用另一个世界流通货币,例如人民币。这就是为什么俄罗斯要求印度以人民币来支付。
毕竟人民币是世界五大流通货币之一,俄罗斯拿到了人民币,可以在国际外汇市场交易,向中国购买商品,或是向那些接受人民币的国家购买商品。
但是俄罗斯拿到印度卢比就无法使用,因为卢比不是世界流通货币,印度境内生产的商品也无法满足俄罗斯的需求,那么拿了卢比要干嘛呢?
因此,这就进一步促进了国际上对人民币的需求,有利于人民币在国际上的流通。在非美元与非欧元世界,还有哪一个国家的货币比人民币更好用呢?英镑与日元都是属于美西方阵线,许多国家同样对英国与日本失去信心。
之前我们说,在去美化的道路上,本币贸易结算是最方便、最容易使用的途径,也是最公平的模式。各国之间,可以尽管进行本币贸易结算。
而人民币根本不需要担心,尽可方便地同各国进行本币贸易结算,中国不需要强硬要求其他国家要使用人民币。但是一旦出现了俄罗斯与印度相互之间的情形,国际上对人民币的需求就出来了,因为这是讲究实力原则,这些国家到最后不得不把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的选项。
俄罗斯到现在才搞清楚晚了一些,但还不算太晚。俄罗斯当初就是没有参考一下中国的做法。我们查看一下,同中国进行本币贸易结算的国家,几乎都是资源型国家,例如巴西,沙特阿拉伯,阿联酋等,也包括俄罗斯。中国对这些国家不是存在贸易逆差,就是对这些国家不至于存在大幅的顺差。

 

另外,中国对一些友好国家还可以进行贷款。例如,中国贷款美元给巴西,让巴西拿着这些美元,去归还美元外债。
然后巴西把铁矿砂卖给中国。巴西拿到了人民币之后,再拿着这些人民币归还之前的贷款。
如此,中国把美元甩出去,然后收到人民币,也拿到了巴西的铁矿砂。而巴西拿着中国的美元贷款,还掉外债,然后把从中国赚来的人民币,归还中国的贷款。这样,大家都把美元还给美国,或是那些想要美元的债权国。
对中国来说,借出去的贷款,不论是以美元或是以人民币的形式,反正还款的时候,以人民币归还债务就行。
人民币贷款还有另外一个需求,例如,前一阵子沙特向中国申请人民币贷款,沙特政府有钱,为什么要向中国借贷人民币?
沙特还有庞大的主权财富基金,沙特不缺钱。但是沙特仍然向中国借贷,这有几个好处:
第一,沙特对外展示了姿态,拉近了同中国的关系。既然中国借款给沙特,沙特就是中国的利益所在。
第二,沙特需要人民币储备,沙特已经拥有许多美元储备、美元资产,也有许多的欧元储备与欧元资产。但是,沙特就是缺乏人民币储备。
第三,沙特拿着这些人民币,还可以向一些国家投资。例如,沙特不是要和伊朗恢复邦交关系吗?伊朗被美国封锁了几十年,急需要外来的资金投资伊朗。但是许多国家不敢拿着美元或是欧元,对伊朗投资,怕被美国制裁。这时候拿着人民币投资伊朗,就不怕了。
总之,只要中国的实力在,人民币的实力在,最终在杂乱纷呈的本币贸易结算世界中,人民币将会胜出。

 

这个道理就如同两年前,当我们谈论RCEP经济圈的时候,有人提出建构亚元的可能性。我们当时的看法是,亚元已经讨论了多年,但是日本一直有不同的看法,韩国也会有不同的看法,美国也会想办法搞破坏。
但是不管是什么货币,最终都要看实力,中国的经济实力最强,最后一定是人民币胜出。所以在现阶段讨论亚元,没有那么大的需要。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结论是,中国一直采取明智的策略,在人民币国际化的道路上采取软性诉求,不强求推行人民币国际化,让非美元化世界各自进行本币贸易结算。然而最终的选择,还是要看国家的经济实力。
就好比俄罗斯,这几年俄罗斯同中国商谈货币金融的时候,也都是要求各自以人民币还有卢布来结算。中国也没有以人民币实力地位的说法,来压制莫斯科,要求莫斯科接受人民币结算。但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莫斯科自然的在国际上要求以人民币来结算,这叫做水到渠成。
今天的分析和推理就到这里,感谢朋友们的支持,希望大家帮忙点赞,在看,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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