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期的内容,我们引出了许家印“被抓”的消息,可以说,许家印为祸,导致两个重大问题。
一个是有中国经济秩序受到干扰,受到了挑战。另一个是,许家印于八月份在美国申请破产保护法,他的转移资产行为,将为中国引来一场对美国的金融资本法律,以及资产的争夺战,影响重大。
首先我们要强调,既然许家印被逮捕,那就表示之前给予恒大集团的两年“缓冲处理”期,已经结束了,现在到了对恒大集团收官的时候,到了对许家印追究责任,终结其为祸的时候。
大家对此要有一个了解,不是之前中国政府不处理,而是时机未到。因为中央要给恒大一些时间,处理烂尾楼的问题,处理自己债务的问题,这也是给恒大一个机会。
2021年9月恒大暴雷的时候,恒大负债约2万亿人民币,但当时的资产总值也大约2万亿人民币,因此,中国政府才会给恒大机会,让恒大能够“保交楼”。
当时我们说,中国政府不会去救恒大,恒大需要自己去处理烂尾楼的问题,处理债务问题。
如果政府真要介入,那会是政府进驻,接管恒大,由政府人员清算恒大的资产,协助其处理债务问题。这是要确保恒大不会摆烂,不会转移资产;也是要确保买房者,和债权人的权益。
政府给予恒大保交楼的机会,如果恒大做得好,债务能够大致上偿清,恒大自然有机会生存下去。许家印的个人资产也有可能、有机会保持。
其实,2022年的时候政府就曾经有这样的方案,让各城市分别接管恒大未完工的楼盘,对恒大清算。由国资掏钱出来接管恒大的优质资产,然后运用这笔钱来保交楼。这也就是我们两年前说的方案,由政府单位进驻、清算。
只不过许家印拒绝了这个方案,许家印的理由是,恒大有能力完成保交楼。
而许家印这两年的口号也是努力保交楼,许家印对外说,要变卖自己在香港和海外的资产来保交楼,还信誓旦旦地说“我(许家印)可以一无所有,但投资者不能一无所有。”
这个说法动听吧,很诚恳吧?最后证明许家印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截至2022年12月31日,恒大财富未兑付的本息从上千亿,缩小到约340亿元,债务窟窿大为缩小,只有约当初的三成,许多楼盘也已经建成、完工。
然而,7月17日,恒大于财报中宣布2021和2022年两年的财报,亏损8000亿元。
许家印这一招非常狠,原本恒大的账面资产超过账面上的负债,并不符合破产条件。但许家印宣布恒大亏损8000亿,让恒大的账面资产一下子比负债少了将近8000亿。
许家印这手法就不单纯,应该是撑不下去了,因而一心摆烂。
许家印更狠的是,上个月8月17日,恒大于向美国曼哈顿破产法院申请破产保护。许家印这不只是摆烂,而是明显地要转移资产。
既然你(许家印)要摆烂、转移资产,那政府当然也不“留”了。这就有了9月28日,许家印被逮捕的消息。根据恒大集团于9月28日的公告,许家印因涉嫌违法犯罪,已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公司股份停止买卖。
至此,等于是恒大暴雷事件的终结,恒大走向被依法清算之路。
只是,后续的事件仍然复杂,对中国而言,是恒大国内资产和债务清算的问题要解决,同时还要同恒大于美国申请破产法保护周旋。
从这里可以看到,许家印的摆烂是烂到什么程度,不仅仅是自身摆烂,罔顾买房者和债权人的权益,还将一大堆麻烦引入国内。
许家印这手法是,把恒大在国内的股东变成海外的债权人,把资产转移到海外,其庞大债务则是留在国内。
对内方面,政府面临的难题是,如果让许家印成功转移资产,非但许多买房者的权益受损,恒大债权人的权益受损,还会损及社会的公平性,损及政府的威望。
许家印摆烂,恒大在美国宣布破产,这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弊病,但中国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不会容许资本主义社会的富人,钻着法律漏洞来损害人民的权益,伤害社会的公平性。这是对内的难题。
对外呢?许家印钻了漏洞,先是转移资产,转移国内资产的所有权到海外,然后利用美国的破产法保护。在美国的破产法保护之下,从海外申请国内的资产产权。
这时候面临了新的难题,当美国破产法院启动破产流程,要求清算恒大在中国国内的资产,包括恒大在国内的产权和抵押品(担保品)。中国国内银行要不要接受,中国政府或司法单位要不要接受?
如果不接受,那岂不是让全球投资人看到,中国政府介入了这样的“正常”资本运作法则?全球投资人也都将会看着中国政府如何处理,这是一个难题。
再者,当美国破产法院启动对恒大的破产保护程序,下令将恒大全球资产冻结,那岂不是意味着中国的司法部门将失去对恒大资产的执法权力?这又是另一个难题。
还有一个难题,当美国法院召唤在中国的所有债权人,递交所谓的债权人申明书,这会包含许多的敏感信息,所有债权人过去同恒大往来的信息都要揭露。
那么,这些债权人要不要将资料和信息递交给美国法院呢?如果拒绝的话,那就等于是放弃债权。
到时候,所有的生意往来和财务数据都要摊在美国法院之下。那问题可就大了,恒大的债权人可多了,包括央企、地方政府、国企背景的银行等,那会是包山包海,所有的信息和数据,敏感的和不敏感的,都要暴露在美国法院之下。美国法院获得这些数据后,你也不知道会用在哪里。
换一个角度想,债权人透过母公司冻结全球资产,进行公司重组,这是合法保护债权人自身权益的重要途径。中国走向国际,对外开放,需要尊重、遵守这样的国际通用法则。
因此,如果中国政府、司法机关不接受,那会影响一些跨国企业对在中国境内经商的信心。
还不仅仅是这些难题,如果许家印这一次资产大挪移的方式得逞了,那会起到很坏的作用,包括碧桂园等其他中国地产公司,以及其他企业,都有可能会起而效仿,有样学样,在中国国内大赚一笔后,把资产或债权转移到国外,把债务留在中国国内。
这时候,中国资本将成为国内外大资本的鱼肉场所,任人予取予求,任人宰割。这是最为严重的。
回到两年前的说法,中国政府之前不救恒大,也不让许家印宣布恒大破产是对的。
恒大有许多子公司,但几乎都不赚钱,许家印这是拿投资人的钱,花在自己身上,又掏空公司的资产,给自己和前妻巨额分红。
如果当时让恒大宣布破产,许家印将立马拿着钱一走了之,然后把债务留给债权人,也同时会停下许多的楼房建设,伤害买房者的权益。
然而,许家印最后搞那么一招,在美国法院宣布破产,给中国带来很大的麻烦,留下了庞大的债务需要处理。到底恒大的总债务是多少,得要彻底清算之后才会知道。这时候,中美对恒大的处置都将进入法律时期,这会是中美两国另一种形式的法律经济战。
一,以目前的情势来看,中国法院这边的处理速度需要快一些,先于美国曼哈顿破产法院的处理速度。
好处是,美国法院的处理速度通常都很慢,可以说是旷日费时。
估计,中国法院得要赶在美国法院下令冻结恒大资产前,做出一些明快的处置。
然而,对于恒大在美国的资产,由于恒大已经申请了美国法院的破产保护,可能就鞭长莫及了。
二,正因为如此,中国政府需要做一些事后的规划,针对类似的问题,谋求法律和行政手段的补救之道。
例如,针对一些已经出状况,或是有可能出状况的企业,是否能够增修法令,在某种条件下启动监管,以防止负责人的转移资产行为?
又,是否能够在某种条件下,对一些企业进行债务清查?
许家印如此作为,的确是留下了非常坏的示范,也为中国社会和政府带来一些麻烦,包括资本流动、资金安全、投资人保障、跨国资金投资的问题。中美两国的金融资本法律战,可能会进行一段时期。
而许家印这三个字将给中国社会留下深深的烙印,“印”下十分坏的印象。
第一,中国政府将会于日后加强对金融资本的监管措施和力度,防止或减少类似的事情发生。
2020年11月,蚂蚁金服上市被喊停,当时也产生许多争议。一些人认为政府监管过多,而国外媒体也批评中国政府走回头路。
但事实上,民间许多人是支持政府的,因为不能让这些大企业在金融市场上无序发展。
另一方面,这些大企业的负责人取之于社会,就算不用之于社会,也不能够利用五鬼搬运法,不公平地夺走社会财富,却将债务留给国内社会。
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了几十年,社会的确出现一些问题,也该到整顿的时候了。
也因此,民间对政府会有更多的支持,支持政府对金融行业、地产行业,以及其他的企业进行整顿。因为有序发展才是正道。
今天的分析和推理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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