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在上网的时候刷到了一条颇有意思的新闻，原始信源是美国的《华尔街日报》，它的标题是这样的：《美国间谍要面对的，是一个新的、强大的中国》（American Spies Confront a New, Formidable China），而它的导语则是这样的：十多年前，美国中央情报局在中国的谍报网络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在此后的多年间，中情局一直致力于重建这套网络，美国将其称之为“最高安全优先事项”。然而，令人感到沮丧的是，即便是到了今天，美国的在华谍报网络，似乎也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残废状态。
是不是感觉光看标题和导语就很有阅读欲望了？但是《华尔街日报》有一 点很讨厌：这篇文章在他们官网上是要付费的，你不是订阅用户还看不了。
可我不甘心呐，于是又在网上用不同的关键词排列组合搜索了一下，没想到最后还真让我在一家匈牙利媒体（Index.hu）上找到了《华尔街日报》这篇文章的匈牙利语编译版。而且读完之后吧，我觉得《华尔街日报》这篇东西写得确实还是有意思的。从某种程度上讲，我觉得将其称之为“美国对华情报系统最棒的年终总结”也不为过。
当然，我这里所指的“最棒”，那是相对于我们这些中国吃瓜群众而言的。至于中情局局长威廉·伯恩斯这帮对我们就没安什么好心的美国老特务嘛……那恐怕就不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情了。
我呢还是老规矩，帮着美媒鹦鹉学舌的事情咱就不干了，我这里只摘取其中我认为比较重要的部分展现给大家。在解读过程中，我会结合一些我在“今日俄罗斯”（RT）等外媒上找到的相关信息。如有对原文感兴趣的同志和朋友，大家可以在网上搜索一下RT这篇题为《美国间谍对中国的情况一无所知——<华尔街日报>》（US spies clueless on Chinese intentions – WSJ）的文章，这里我就不赘述看了。
要点1：《华尔街日报》一上来就提到，在迄今十多年之前，美国在华谍报网络曾经遭受过一次灭顶之灾。在2010年至2012年期间，由于中情局的秘密通信系统出现了离奇故障，再加之一名为中情局卖命的中国特工突然反水，美国在华谍报网络被中国的国家安全机关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华尔街日报》指出，当时至少有多达24只（一说30名）向华盛顿提供秘密情报的“鼹鼠”被中国连根拔起，其中甚至包括在当时身居高位的官员。
《华尔街日报》援引一名前中情局官员的话称，中情局在当时遭受的那次损失堪称“可怕”，以至于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所有替中情局卖命的人，尤其是那些和美国在华谍报网络存在瓜葛的人，都开始对中情局在中国方向上的工作能力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怀疑。负责对华谍报工作的中情局特工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大家都觉得恢复在华谍报网络这事没指望了。
这种状况的持续，给中情局日后物色新的对华谍报人员的工作增加了很大的困难。这名前中情局官员感慨道：“常常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发掘了一支潜力股，结果一跟对方联系上，就被人家给撅回来了。而且对方给出的理由我们还不好反驳：我为什么要替你们美国人卖命？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那些落网的中情局间谍后来都成了什么德性了吗？”
要点2：更要命的是，美国在华谍报网络覆灭一事给中情局所造成的负面影响，甚至比美国人起初想象的还要深远。向《华尔街日报》秘密爆料的这名前中情局官员表示，在那以后，中情局别说是在中国大陆物色中国籍特务了，就是想在中美之外的第三国物色适合在中国潜伏下来的人选，也一样是困难重重。
用这名前中情局官员的话来说：以拉美那边的情况为例，每当美国特工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得天衣无缝，完全足以胜任在当地物色在华潜伏间谍的任务的时候，他们到头来往往都会被那些执行反间谍任务的中国观察员给抓住小辫子。要么是行踪败露了，要么就是偷鸡摸狗时的照片让人家给拍着了。
而且最令中情局感到尴尬的是，他们的美国特工常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中国人给盯上了，还搁那儿傻乎乎地“照章办事”。最后不光身为联络人的美国特工被人家记录在册，而且就连那些潜在的线人都成了人家的监控对象。
要点3：曾几何时，中情局还可以通过收买腐败官员这种手段在中国内部搞策反。按照《华尔街日报》的说法，通过这种手段，中情局此前至少腐化了数十名中国官员。然而，由于后来中国开展了声势浩大、旷日持久的高压反腐运动，中情局的这一套渐渐就不灵了。
在我们反腐铁拳的持续打击之下，那些收受了美国人脏钱的腐败官员悉数落网，还没来得及当汉奸的也被吓破了鼠胆,中情局意图利用官场腐败来构建对华谍报网络的想法最终成为了泡影。
值得一提的是，《华尔街日报》在文章中还特别提到了，当初就连中情局也没有想到，这一届中国政府的反腐决心居然如此坚决果断。中国的反腐铁拳不仅砸烂了体制内的腐败分子，也砸碎了中情局意图往我们的肌体里撒钉子的险恶用心。《华尔街日报》将其形容为“中情局的9·11时刻”，因为中方此举给它们所造成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当年轰动全美的9·11事件。
要点4：在过去数十年来，尽管美国已经投入巨资，打造了一个包括先进间谍卫星和网络监视工具（比如“棱镜”计划）在内对华情报获取系统，但是对于华盛顿那群对华焦虑情绪日趋严重的官老爷们来说，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因为无论是间谍卫星也好，网络监控也罢，它们都无法替代人工在华获取的一手情报。美国迫切需要重建其在华谍报网，然而遗憾的是，至少对于中情局而言，这到目前为止都还只能说是一个遥远的美梦。
因为得力的在华谍报人员早就被中国的强力机构给清理得七七八八了，而新的适合执行在华潜伏任务的特务又迟迟物色不上来，所以现阶段中情局获取有关中国的高价值情报，尤其是那些和北京的重要人物存在密切联系的高价值情报，主要依赖的其实还是对开源情报的分析。
翻译成人话，意思就是中情局那边一直在收集我们这儿的各种公开消息，包括但不限于：重要讲话、政府公告、报刊杂志、网络动态，甚至可能还有各个群聊里的小道消息等等。《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这类重要信源上的消息肯定也算，所以中情局的对华情报分析人员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要在傍晚7点的时候和我们一样，准时打开电视收看《新闻联播》。
要点5：与此同时，因为基于公开信源的分析已经成了中情局获取对华情报的重要渠道，所以这其实也对中情局工作人员解读中国“官八股”的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体制内待过的同志和朋友应该都知道，我们的公文本身其实就是一套明码加密系统，你如果不了解我们的工作用语和组织公文时特殊的语言表达习惯，你的中文水平哪怕都过18级了，哪怕你把整本《新华字典》都给背下来，连蒙带猜，我们的政府公文你也一样还是看得云里雾里。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则新闻，哪个美媒的手笔来着我已经忘了，但是他们的骚操作我到现在都记得，因为他们在编译和分析我们这边的政府公开信息的过程中，居然把我们“传承红色基因”的修辞手法，给理解成了“中国政府或在开展秘密的超级士兵计划，意图通过注入改造基因来打造可以上天入地的‘中国队长’”，看得我简直哭笑不得。
要点6：《华尔街日报》提到，在过去20多年来，美国情报机关的工作重心主要放在了反恐上。美国在这些年里，几乎每年都要花费1000亿美元来维持其庞大的情报体系，但是这么多钱最后基本都用在追捕恐怖分子上了——起码按照中情局那帮人的说法如此。现在美国不得不为重新切蛋糕的问题而挠头，以伯恩斯为代表的中情局大佬们希望能从中切出几十亿美元来，专注于对华情报工作。
虽然想得都挺美，但是不得不说，伯恩斯这中情局局长当得也是挺倒霉催的。他是拜登就任美国总统之后点的将，而拜登之所以点他，主要就是希望伯恩斯在对华谍报工作这块能有所作为，最好是重建中情局在华谍报网络的。然而好死不死，俄乌冲突爆发、巴以旧怨重燃，这两桩黑天鹅事件全让伯恩斯给赶上了。
除了跟俄乌或巴以相关的问题必然会分散中情局在对华方向的工作精力，可你要是撒手不管吧，最后白宫怪罪下来祸水还得流到中情局这种情治部门。所以现在的中情局就很头疼，俄乌、巴以、中国，他伯恩斯现在就像当年的阎老西一样，被迫要在三个鸡蛋上跳舞，踩碎了哪个都不行，跳得不好也不行，这活简直快没法干了。
要点7：虽然在对华谍报工作上碰得满头是包，但是过去几年来中情局倒也不是说就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华尔街日报》指出，和在中国的屡屡碰壁相比，中情局在俄罗斯的谍报工作就好开展多了。比如成功截获了俄罗斯意图对乌克兰发起突然军事行动的秘密计划；比如披露了克里姆林宫的“虚假信息计划”；比如在瓦格纳集团前老板普里戈任计划向莫斯科发起“兵谏”之前，就把相关情报呈递给了白宫方面。
《华尔街日报》提到，目前俄罗斯国内面临着较多的潜在冲突，从间谍活动的角度来看，这对中情局开展对俄谍报工作可谓是“最舒适的环境”。如果俄罗斯的政治环境能够变得“多元化”的话，中情局特务在俄谍报工作没准还能开展得更加顺利。
要点8：在文章中，《华尔街日报》援引了美国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国会议员迈克·特纳（Mike Turner）的话称，中国现在的反谍工作做得太好了，好到简直有点过分了。“我们如今想在中国插根针进去都费劲。不幸的是，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中国在这块做得越好，不就越说明我们在华情报工作这块的办事不力吗？”
要点9：在文章的最后，《华尔街日报》还不忘回归主题，升华了一下全文的中心思想。文章援引伯恩斯的话称，尽管中情局面临着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拜登政府仍旧认定，中国才是美国日后最大的心腹大患，也是中情局的首要目标。为了搞好对华情报工作，在过去3年来，中情局已经为局内的中国工作组追加了一倍多的预算资源，并且还特别筹建了一个“中国任务中心”，这也是中情局目前的唯一一个全国性任务中心。
虽然中情局正试图在搞好对华情报工作的同时，兼顾来自多方向的多重挑战，但就眼下的情况来说，中情局还是难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其中最大的困难当属资金不足。中情局也不是美联储，局里又没有印钞机，分配给其他方向的情报工作的预算多了，能分给对华情报工作的预算自然就少了。
因此，想要帮助中情局变强，充钱才是最好的办法。这一点就连伯恩斯自己也说了：在过去几年来，中情局一直在“非常卖力”地工作，而且已经在部分项目上取得了进展。虽然重建对华谍报网络是一项难于登天的艰巨使命，但只要中情局上下凝聚意志、亲爱精诚，再加之国会那边钞能力的加持，一切皆有可能。
有关《华尔街日报》原文部分的解读就到这里，接下来该我来聊聊我身为一个中国人的看法了。
坦白说，纵观《华尔街日报》这篇东西，洋洋洒洒几千单词，我横看竖看，最后其实拢共就看出俩字儿：打钱。为什么中情局对华情报工作迟迟无法取得进展？说到底不还是因为缺钱闹的嘛。为什么中情局这些年招个能在中国潜伏下来的特务那么困难呢？说白了不还是因为利诱不够嘛。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莽夫”，没有碾不碎的黄豆，只有喂不饱的驴子。只要钱能到位，别说是驴子了，就是找个鬼来替中情局拉磨又如何呢？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为什么中情局的人要在这种时候给媒体透露这种“长中国志气，灭美国的威风”的小道消息，但要我说啊，这事其实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不年底了嘛，明年预算闹不好还卡住呢，你不给《华尔街日报》透点风让他们弄篇小作文出来，中情局的领导们到时候怎么好去找国会要钱呢？媒体在小作文里在对华情报工作这块把中情局说得凄惨一点是有好处的，你肯定不能说中情局都干得很好了啊，你就拿这现在的预算都能把活给干好了，谁还会给你追加呢？
但是吧，你又不好把中情局说得太惨了，不然他们在国会老爷眼里就成了光吃不练的造粪机器了，这样也不行。所以《华尔街日报》就耍了个滑头，将中情局在对俄情报工作这块取得的一些成果拿来对冲一下，这样就不至于显得中情局太窝囊废了。
再有就是，明年不又到美国的大选年了嘛？按照白宫那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搞法，如果出了什么阴差阳错，不小心又让共和党人给爬了上来，那伯恩斯这货大概率是要跟着拜登手下那帮老臣一块滚蛋的。中情局提前放风给美国舆论打预防针，到时候伯恩斯就算要卸任也能走得体面点，起码理由是充分的：中国这个摊子我是摆不平了，你们谁行谁上吧。
甩锅也是门技术活，也是打提前量的，甩早甩晚了都不行。别看伯恩斯在对华情报这块不咋地，甩起锅来倒是真有一手。不愧是华盛顿的老泥鳅了，比起一个干练的特务头子，他给我的感觉其实更像是一个老练的政客：事我可以干不成，但是最后的责任绝不能由我来背。
可话又说回来了，虽说《华尔街日报》的这篇小作文本质上是为了替中情局向国会要钱，以及给伯恩斯提前甩锅而写的，但我从中还是感受到了一种鼓舞的力量。因为敌人反对我们，就说明我们做对了。来自敌人的抱怨，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肯定。
在今天这个话题的最后，我想谨以本期内容，献给我们广大奋战在隐蔽战线上的同志。谢谢你们，隐形的守护者，正是因为你们无声的守卫与忠诚的陪伴，我们亿万中国老百姓才得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你们的姓名或许无人知晓，但你们的功绩，必将与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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