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一天,卫士长李银桥帮毛主席做睡前按摩,主席抓住李银桥的手亲切地问:“银桥,你怕我吗?”
李银桥说:“不怕。”
“别人呢?别的卫士怕吗?”
“一般说,都不怕。也许个别……就怕主席睡不好觉发脾气。”
“这是我的不对。人睡不好觉容易烦躁,烦躁了就容易发脾气。我也是人,也有点脾气。可是我又是主席,发脾气就容易给同志们造成压力。”
主席吁口气,恳切地说:“告诉同志们,毛泽东不可怕。我没想到我会当共产党的主席,我本是想当一名教书先生。”
2
毛主席的衣服全是穿了多年,补了又补的,所以针线活不少。没有他同意,任何人不敢给他换新衣服,甚至连买条新毛巾都不行。他擦脸擦脚只有一块毛巾。
李银桥曾经劝他买条新毛巾,擦脸和擦脚的分开。主席想了想说:“不要分了,现在整天行军打仗,脚比脸辛苦。分开就不平等了,脚会有意见的。”
李银桥噗呲笑出声,说:“那就用新毛巾擦脚,旧毛巾擦脸。”
主席仍然摇头:“账不能那么算。我多用一条毛巾可能费不到哪里去,可是全军如果每人节约一条毛巾,省下的钱我看就够打一次沙家店战役了。”
3
沙家店战役结束后,主席对李银桥说:“银桥,你想想办法,帮我搞碗红烧肉来好不好?要肥的。”
李银桥说:“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吃碗红烧肉还不应该?我马上去搞。”
已经三天两夜不曾合眼的主席疲倦地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这段时间用脑子太多,你给我吃点肥肉对我脑子有好处。”
李银桥告诉厨师高经烧了一碗红烧肉,主席先用鼻子深深地吸吮香气,两眼一眯,轻轻赞叹道:“啊,真香那!”然后,抓起筷子,三下五除二,转眼就吃了个碗底朝天。
主席放下碗,发现李银桥目瞪口呆地立在旁边,忽然变得像个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馋了……打胜仗了,我的要求不高吧?”
李银桥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俘敌6000余人,主席只要求一碗红烧肉!李银桥用力摇头:“不高,不高,主席的要求太少了,太低了。”
“不低了。战士们冲锋陷阵也没吃上红烧肉,只能杀马当粮食吃。”
4
从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到平津战役,历时4个多月,首长们一直在毛主席那间不到20平米的办公室里度过,取得了三大战役的伟大胜利。
主席喜欢篦头,他说这是一种很好的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消除疲劳。他指挥三大战役时是55岁,身体极健,满头黑发。篦齿从头发间篦过,沙沙作响。
忽然,李银桥眼前闪了一下亮。仔细看,是一根白头发。
“哎呀,主席,你有白头发了。”李银桥叫出声。
主席眉梢动了动,没作声。
李银桥小声问:“拔下来吧?”
主席停了停才说:“拔吧。”
李银桥小心翼翼挑出那根头发,捏紧了,猛地一揪。拿眼前看看,连根拔出来了。
“主席,你看。”李银桥将白发拿到主席面前。主席没有接,只是用眼睛凝望着。
“唉——”主席轻轻呵出一声,用略带沙哑的声音慢慢说道:“白了一根头发,胜了三大战役,值得!”
5
毛主席像慈父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对身边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无微不至的关怀。
1953年初,在天津铁路卫生防疫站工作的姚淑贤,调到毛主席的专列上工作,当时还不满18岁。
1956年的一天,正在谈恋爱的姚淑贤和男友约好星期六晚上去中山公园见面,却突然接到命令,准备出车,主席要去北戴河开会。
下午3点,主席一登上专列,车子就启动了。主席在客厅里忽然立住脚,回头望着所有工作人员问道:“今天是礼拜六哦,你们有没有约会?”
“有,我有。”姚淑贤脱口冒出两句。
“跟什么人有约会?”主席认真地望着她,嘴里含着亲切而逗趣的微笑。
“跟男朋友。”小姚大概感到腼腆,声音低了下来。
“哎呀,搅了你们的好事。”主席望望窗外闪过的树林,又望望小姚,皱了皱眉问:“怎么办?你们打算在哪约会?”
“说好去中山公园玩,在门口……不过,没事。”小姚喃喃说。
“怎么会没事呢?”主席有些急了,“你通知他了吗?”
“没有。”
“你这个小姚啊,要是不见不散怎么办?”主席又望窗外,似乎希望专列停下来,“你就连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
“我们只要接受任务就不能对外人说了……”
毛主席吮了吮嘴唇,沉吟着。
“没事的,他知道我常有任务,会理解的。”小姚宽慰主席。
“嗯—”主席摇摇头,嘀咕着,“久了会出误会的,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们。”
晚上,小姚将一捧削好的铅笔给主席送去,主席掀起眼皮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目光一闪,忽然说:“小姚,你等等。有个东西你拿回去给你的朋友看看,你的朋友就不会生气了。”
什么东西呀?”
主席挑出一支铅笔,又铺开一张白纸,说:“我给你写个东西,你拿回去交给他。再把失约的原因讲给他听……”
说着,毛主席开始伏案书写,边写边自得其乐地吟诵。“给,拿回去给他看看。”主席将写好的诗交给小姚。
小姚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首古诗: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踌躇。
大概明白了诗意,小姚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小声说:“主席,我们有纪律,凡是带字的东西都必须上交。”
“你为什么要那么老实?现在没有谁看到。我是不会打小报告的。”主席说着,做了个手势,笑着说:“藏起来,带给他。”
不久,小姚结婚了,主席听说后很高兴,向她表示祝贺,并让她带着丈夫来见他。
几十年过去了,姚淑贤仍然珍藏着毛主席这份充满了慈父之情的手书。
6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后,毛主席考虑出兵不出兵,连续几天不能入睡。吃安眠药也睡不着。开会那天,他的东屋里坐了一屋子人,满屋子烟气腾腾。从五六点钟开始研究,一直到后半夜。最后研究决定派彭德怀率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
当时全国掀起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热潮。于是主席决定送儿子出国参战。好多同志都曾劝阻主席,说岸英在单位里负有重要责任,离不开,不要去参战了。主席讲了应该去的道理,但是给大家印象最深的仍然是那一句话:
“谁叫他是毛泽东的儿子!他不去谁还去?”
毛岸英告别了结婚刚一年的妻子,跨过鸭绿江,奔赴朝鲜前线,在志愿军总部充当俄语翻译兼机要秘书。
1950年11月25日,志愿军打响第二战的第一天,志愿军总部遭到敌机轰炸,毛岸英不幸牺牲。彭德怀给毛主席、党中央发来了电报。
机要主任叶子拿到电报后,急忙汇报给周恩来总理,经过一番研究,暂时没有告诉主席。后来,毛主席办完公,到万寿路新六所一号楼休息时,叶子龙等人才把消息报告给了毛主席。
当时,主席正坐在沙发里,听到消息,先是一怔,盯着大家一声不响。
叶子龙不敢说第二遍,也不好说什么劝慰的话,不约而同垂下了头。
主席眨了一下眼,目光开始缓缓移动,望着茶几上的烟盒。
他去拿烟,两次都没将烟从烟盒里抽出来。李银桥忙帮他抽出一支烟,再帮他点燃。
屋里静了很长时间,谁也没说一句话。能够听到的只有主席咝咝的牙缝往里吸烟的声响,陕北农民吸烟都喜欢发出这种咝咝声。
大概烟雾熏了主席的眼睛,大概他想起了儿子许许多多的往事,他的眼圈陡然一红,湿润了。
叶子龙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又沉默了很久,主席吸完第二支烟,把烟头熄灭在烟缸里,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发出催人泪下的一声叹息:“唉,谁叫他是毛泽东的儿子呢……”
在场的人顿时泪溢眼堤。
此后不久,彭德怀回国向毛主席当面汇报志愿军入朝作战情况时,心情沉重地谈了毛岸英的牺牲。
主席点燃了香烟抽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说道:“革命战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岸英是一名普通战士,为国际共产主义事业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他尽了一个共产党员应尽的责任。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不应该为中朝两国人民共同事业而牺牲。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呀!哪个战士的血肉之躯不是父母所生?”
同普通的志愿军战士一样,毛岸英同志的忠骨始终被安葬在朝鲜平安道桧仓志愿军烈士陵园里。
这就是教员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