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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烟暮蝉:奔驰声援中国电车,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2024-03-16

这两天我上网的时候,在英国媒体《金融时报》上看到了一篇报道——更准确点说,是一篇采访。采访者是《金融时报》,而被采访的对象则是奔驰的首席执行官奥拉·康林松 (Ola Källenius)。双方在采访中就诸多话题进行了互动,其中就包括了时下欧洲汽车界最为热门的、中国汽车来欧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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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多将中国汽车视为洪水猛兽的欧洲车企不同,至少现阶段的奔驰对中国汽车,尤其是中国电车的态度还不是很抵触。不仅不抵触,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欢迎的。康林松表示:“从长远来看,来自中国的竞争将有助于欧洲汽车制造商生产出更好的汽车”。现在的欧洲汽车行业就像一个装满了沙丁鱼的船舱,需要一条鲶鱼帮忙刺激一下活力,否则,到头来就有可能会在安逸中逐渐落后于时代的浪潮,并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在采访过程中,康林松借《金融时报》之口向欧盟喊话:“不要提高对华汽车关税。我是一个逆向投资者,我觉得我们不仅不应该提高对华汽车关税,反倒还应该采取截然相反的措施,即降低对华汽车关税。保护主义是一条错误的道路。中国汽车公司寻求扩大对欧出口是很自然的事情,这说明他们在竞争中已经成长起来了,拥有更好的产品,更先进的技术,能够满足欧洲市场的需求了。这就是竞争,你得允许人家过来玩啊,不然还叫市场经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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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时报》将康松林形容为一个“开放市场的全力捍卫者”,用康松林本人的话来说:“开放市场带来了财富增长,成就了中国的经济奇迹,让数亿中国人摆脱了贫困。奔驰并不要求任何贸易保护,我们也相信那些最棒的中国汽车公司不需要任何贸易保护。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一场公平竞争,就像世界上的其他人那样。我们不应该开历史的倒车,把宝压在贸易保护主义上,并期望它能给我们带来长期的成功。因为历史已经告诉过我们了,事实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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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听之下,大家是不是还觉得康松林这奔驰老板人还怪好的?不仅没给我们的电动车使绊子,反而还呼吁欧盟那边给我们降低过关门槛。呵呵,资本家们都是千年的狐狸,凡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卖你人情的?

康松林之所以会在采访中作出这样的表态,说白了无非也就是两个原因:一是中国市场对奔驰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欧盟对中国汽车加征关税,难保不会影响到奔驰的在华业务;二是至少就目前来说,以奔驰为代表的德国车企在欧洲乃至全世界范围内依然是很能打的,欧洲是奔驰们的主场,就算中国汽车的出口势头再猛,初来乍到的我们也不可能会在一时半会儿就动摇奔驰们苦心多年在欧洲建立起来的霸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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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两点,《金融时报》在他们的报道里头其实也提到了。报道称,中国市场占去了奔驰全球市场的三分之一,吉利和上汽拥有奔驰五分之一的股份,去年大众40%的汽车都卖给了中国消费者。为了更好地迎合中国汽车市场当下这股如火如荼的电动化浪潮,奔驰已经在中国开设了新的电动车研发中心,该机构是除德国研发中心以外,功能最为全面、技术最为先进的研发中心。如果不是因为对华市场重视到了一定程度,很难想象,一贯心高气傲的德国人愿意在讨好甲方这件事情上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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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比起对中国,尤其是对中国电动车市场的重视,奔驰对欧洲汽车市场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上心了。这一方面是因为,以奔驰为代表的德国车企在欧洲资格老、站得稳、敲得响,德国的油车在欧洲依旧卖得很好,电车这块也没有其他对手能望其项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奔驰们的欧洲对手现在实在是拉胯得没法看了。

以斯特兰蒂斯和雷诺等法国汽车品牌为例,自打被挤出中国市场之后,这些法国汽车品牌在欧洲处境也是江河日下,眼看着就要退回法国圈地自萌了。也正因此,对于中国汽车的到来,斯特兰蒂斯和雷诺之流是最为敏感的,在给欧盟打小报告这件事情上也表现得最为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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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些法国汽车品牌现在已经构不成太大威胁了,但是它们的存在对奔驰们来说仍然犹如一块卡在喉咙里的鸡肋骨。而且因为有欧盟这么个超国家的事儿妈机构的存在,所以奔驰们还不好直接下场用德国的国家力量去向雷诺们施压,否则搞不好就有可能激化德法两国的矛盾。但是现在中国汽车来了,奔驰们就有了一根绝佳的引火棍子,可以借着比亚迪们的车轱辘去把雷诺这群老顽固给碾碎了。成就成,不成这事和奔驰们也没有直接关系,而且还能卖我们这边一个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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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奔驰玩的这一手其实就八个字:借花献佛,借刀杀人。进可攻中国市场,退可铲欧洲宿敌,反正横竖都不亏。德国人这小算盘打的,简直是精到家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尽管奔驰这一手借力打力玩得很是讨巧,但是我对此却并不反感,不仅不反感,我觉得我还应该给康松林点个赞。你们愿意借我们的力是好事啊,我们现在正愁欧盟内部没人给我们带路呢。虽说不管怎么样最后清军都是要入关的,但是有个吴三桂帮忙当内应的话,我们这关入起来怎么着不省事多了?
前几年国内舆论场上有个“入关学”,一度在广大中国网友中间传得十分火热。据说“入关学”这个概念最早是由咱们一位昵称叫做“山高县”的网友提出来的,他以历史上的明朝指代今天的西方,并将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国家,尤其是广大发展中国家比作关外的建州集团,也就是西方人口中的“化外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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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关学”顾名思义,核心就在于“入关”二字。只要建州集团一天不入关,那么大明就可以通过其精心构筑起来的剥削体系让自己持续火力,并且一再压制建州集团。一日不入关,一日是蛮夷;终生不入关,终生是蛮夷。要想打破这个桎梏,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入关”。不入关你干什么都是错的,而一旦入了关,到时关内自然会有人为你跪拜,而且还有江南的大儒为你辩经,从法理层面主动为你的入关行为赋予合理性与合法性。

对于“入关学”这个概念的提出,北大中文系教授张颐武此前曾给出过相当积极的评价。在他看来,这是中国年轻一代在国家高速发展过程中产生的一种基于自身立场观察世界的新角度。借由这样的新角度,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的年轻人们,可以通过历史来隐喻当下的关系,并尝试为自己和中国所扮演的新角色赋予更多的可能性。
张颐武认为,在“自由派”对当下世界的解释陷入了困境的时候,“入关学”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思考空间。“它当然不成熟,未必能反映出历史本身的复杂性,也未必能完整体现出历史之于当下的意义,因而也引起不少争议或批评,但它体现了年轻人获得文化上的自我认知和自我认同的一种尝试和努力,可以说是一种‘另类’,但却具有相当作用的历史解释,因此我觉得它还是值得人们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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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野生“入关学”爱好者人数的不断增加,后来的“入关学”还在原有理论基础上被人为地赋予了更多丰富的内涵。其中最经典的,当属《史记·楚世家》中记载的“我蛮夷也”这个典故:

三十五年,楚国伐随。随国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
虽然楚国伐随和建州入关这两件事情相隔了千年之久,但是它们背后的内涵却是相同的:不要纠结于所谓的“蛮夷”之名,别人对你的称呼都是会随着彼此实力和态势的此消彼长而变化的。变化的关键在于我们,我们得主动寻求破局,打开了就有生路,打不开,出不去,那他们口中的我们就注定只能是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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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这些往事,再回过头来看看如今中国电动车的西征之路,看看康松林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说的那些话,我突然想起了当初追美剧时看过的一句台词:

“没学拳击之前,随便谁在伦敦的街头都可以欺负我。学会拳击之后,我才发现,每当我的拳头挥舞出去,整个世界就会像沙包一样往后退。”
只管往前走,世界会为我们让步的。
不用在意康松林们的话里头有几分是真心实意,几分是虚情假意。我相信古今中外的俊杰们大多还是识时务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创造出这样的时务。那些为我们说话的,替我们摇旗呐喊的,甚至给我们带路的人,也不见得真就是欢迎我们入关的,就像当年的吴三桂。但即便康松林们真的是吴三桂,这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先入关,吴三桂的问题可以等入关之后再慢慢处理,只要我们自身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解决问题的主动权就始终是掌握在我们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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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唯一应该操心的,是怎样才能以尽可能小的代价、用尽可能快的速度,让尽可能多的大军闯过欧洲人给我们设置的关卡。是入关,是南下,是东进,是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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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什么叫“自由贸易”,什么叫“人权至上”,什么叫“民主原则”,什么又叫“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所有这些虚无缥缈的西方文字游戏,统统都不是我们要顾虑的问题。我们只管西征,因为待到我们的西征大军入关之后,自有欧洲消费者和资本家会替我们辩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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