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在军事上一个直接后果,就是北洋舰队的覆灭。这支近代化舰队的败亡,打断了中国海军大国的历史进程,从而也在相当程度上中断了中国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中国海军从此一蹶不振,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才开始复苏。这是一个十分残酷的历史教训,在走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这样的悲剧无论如何也不能重演。
但是,在难以避免的“中美竞争”中,谁也不能说霸权就没有这等类似的企图,他们也打算在这一领域和这一方面要给中国以沉重一击。成立AUKUS联盟就是赤裸裸的战略拷问,2021年发生的美军潜艇南海被撞事件更是直接的表征。这些事实都说明,敌人处心积虑要同我们打海战,我们能不有所准备吗?
中国今后该如何设计自己的海洋大战略,这是一个非常宏大的课题。笔者只是本着杞人之忧,不避管窥蠡测之嫌,谈一点自己的粗浅看法。
一是优化武装力量发展设计
要打仗就得有相应的武装力量,打什么样的仗就建设什么样的武装力量,这就是所谓战争的“需求牵引”。表现在武器装备上,“需求牵引”就是要根据所想定的未来战略目标和任务发展相应的武器装备,譬如 “新三打三防”。当然,“需求”虽然摆在那里,但还要有相应的技术生产能力来支撑。所以,任何国家任何武装力量的军事需求都不可能得到完全满足,即便美国也是这样。这就要设计安排好轻重缓急、先后主次。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武装力量发展规划才变得十分重要。在漫长人类军事历史上,往往有很多费大力气、付巨大代价却做了无用功的例子,当年著名的马奇诺防线就是一个典型。
同有形的武器装备相对应,还有无形的思想意志建设,包括军事学说建设,武装力量乃至全民的战争意志与勇气建设。一支“钢多气少”,甚或是仅仅用现代化武器装备堆砌起来的武装力量,基本上也是没有什么大用处的。譬如沙特王室的军队,伊拉克、阿富汗美国所扶植起来的军队等。
所以,优秀的武装力量建设计划是战略高智慧的结晶,也是一个需要持续深化、不断加以优化升级的过程。具体到未来中国海上武装力量的建设而言,这是包括物质与精神两个方面庞大的系统性工程,远不是建几艘航空母舰那么简单。
二是加强未来海战场建设
展望未来,中国海上武装力量主要的作战区域为两大洋三个方向。两大洋就是太平洋、印度洋;三个方向就是向东指向西太平洋方向,向南指向南太平洋方向,向西指向印度洋方向。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国将无法染指大西洋,那里在战略上仍将是西方集团的内湖,北冰洋无法做军事上的利用,除非同俄罗斯结成军事联盟。在可预见的未来,只要能够打破霸权集团对西太平洋、南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控制,中国就算在海洋战略上取得巨大的成功。
但目前的情况却不容乐观。目前的海洋战略困境下,中国还难以打开通向上述这三个战场的通道,而像南海、台海、东海以及黄海这样的“洗澡盆”一般的海域,又难以展开中国海军的手脚,如果庞大的航母舰队始终局促在这些地方,将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也是高射炮打蚊子般的尴尬。这也就是说,面向未来中国的海战场建设还处于相当低级原始的阶段。
诚然,正如人们所看到的那样,现如今中国海上力量频繁前出上述三大海域,海上编队屡屡穿过琉球群岛和巴士海峡前出西太平洋,在北印度洋也实现了常态化存在。相比以前,现如今确实有了显著的进步。但是,人们所必须明白的是,这种类型的行动只能在和平条件下得以维持,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大门马上关闭,出路立刻被截,其情形比之一战二战时期的德国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一战时期,空前强大的德国海军有力无处使,变成尴尬的存在舰队,最后以一声“彩虹”暗号而自沉了之,真是让人惊掉下巴。类似的情况还有俄罗斯。
避免未来也遭遇类似的状况,这是中国海洋领略所必须加以高度注意的战略性大问题。具体地说,就是未来海战场建设的问题,包括如何控制必要的通道,如何依托现代技术手段做好信息情报保障以支持远洋军事行动,如何构建面向大洋深处的武器打击体系等。这其中所涉及的具体军事技术问题十分复杂,相关的决策决断也干系重大,需要和平时期在相当高的层面未雨绸缪。
三是发展海外军事基地
曾几何时,中国以没有任何海外军事基地而自豪自傲。如果站在反对西方霸权扩张侵略的角度来叙事,这样的说辞当然很对,但如果从未来逐鹿大洋的角度看,这种状况又极其不利,完全不符合中国走出去、战略利益日益全球化的现实。正因为这样,所以现如今中国才不得不建立非洲之角吉布提后勤保障基地,这普遍被视为中国第一个海外军事基地。此外,中国还租借或投资建设了希腊的比雷埃夫斯港、斯里兰卡的汉班托特港、巴基斯坦的瓜达尔港,传说还租借使用缅甸的科科群岛等,这些地方也被西方看成具有一定的军事潜力。也就是说,海外基地这件事,对中国海上力量而言,也还处于相当原始的起步阶段。如果说中国海上力量同西方相比,这方面的差距简直天大。不要说中美对比,就连英法这样的二等国家,中国也难以望其项背。
虽然现如今人类已经开始走向外太空,但在人类社会可预见的未来,海外军事基地对任何全球大国都是不可或缺的支撑。甚至可以这样讲,拥有一定规模的海外军事基地,就有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大国,如果没有相当规模的海外基地,则所谓的全球大国要么瘸腿缺项,要么就是被阉割而功能不全。当年的前苏联和现如今的俄罗斯都是这样一种情形。
上述租借与投资当然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成效有限。事实证明,这种形式经常受政治局势影响,斯里兰卡就是很好的例子,汉班托特这个中国巨资兴建的港口,经常反复飘摇,即便在遭受政治风雨后能存活下来,但能不能关键时刻在军事上顶用,也还是未知数。至于希腊的比雷埃夫斯港,那就更毫无指望了。
中国也不能像当年殖民者那样侵略土地占据要津。大英帝国当年夺占的直布罗陀、亚克罗提利与德凯利亚、查戈斯群岛、阿森松岛、百慕大群岛等,直到今天都是各大洋上的战略堡垒。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国都没有可能享有这样的厚赠。
在这种情况下,基于我们的思考能力,未来只能指望使用盟友的军事基地。就像现如今俄罗斯使用叙利亚的塔尔图斯基地一样,没有这个基地,俄罗斯在地中海的存在就得清零;有了这个基地,俄罗斯的海上武装就能够驰骋在这片重要的地区。中国海上力量的未来也只能照此办理,遵循这样的模式。
这就需要在政治上突破结盟这一关。笔者坚信,任何所谓结盟已经过时、无用的说法,一概都是无稽之谈。而所谓结伴比结盟更好、更有效,则完全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海洋大战略实在是高深的战略学问,要不美国马汉怎么能以其“海权论”而闻名如此广大久远。但笔者以为,最根本的,还是要从思想上树立高度的敌情意识。甲午战争以前,日本举全国之力瞄准中国的北洋舰队为敌,当时日本的学校学生做游戏,都选出两个最厉害的头头扮演中国“定远”“镇远”两艘铁甲巨舰,然后大家一起攻击。殷鉴不远,这样的历史不可忘记,因为某种程度上,今天的中国也在被人家如此这般地惦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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