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华盛顿邮报》观察到一个现象:美国高校计算机专业的毕业典礼耗时越来越长,但人文艺术类学科的却越来越短[1]。
美国没有张雪峰,但高中毕业生们正在疯狂涌向计算机专业,同时文科的吸引力在不断下降。根据美国官方的数据,从2017年到2022年,美国读计算机的学生人数增长了34%,但同期历史专业下降了12%,媒体和新闻专业下降了20%,英语专业(类似我们的中文系)学生人数则下降了23%。一些著名的文科大学,也开始大力发展计算机专业。
典型如马里兰大学,2010年该校的人文艺术类学科跟计算机的学生人数比例是4:1,但到了2023年这一比例变成了0.6:1,前者下降,后者猛增。出现反转的原因很简单:马里兰大学计算机系本科生毕业四年后薪资中位数超过11.6万美元,而历史系的中位数只有5.3万美元,英语系中位数只有4.77万美元——在高额学费的压力下,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就业,是产业的映射。CS专业在美国的火爆反映了一个事实:美国的信息产业,没有像制造业那样被大规模转移到海外。
这跟产业的属性有关。信息产业里偏硬件的芯片、PC和智能手机等,有较长的产业链,一部分制造环节能够被外包;但像软件、互联网、人工智能和云计算等细分门类,链条极短,一群程序员就可以完成产品从0到1的所有环节,加上传输介质数字化,软件和互联网产品的复制成本为零,美国公司只需要宅在硅谷,就能占领全球大部分市场。
另外,一个产业在技术进步变慢后,勤奋的追赶者才有逼近的机会,比如蒸汽机、内燃机和电力等技术在诞生几十年后,迭代逐渐变慢,磨个几十年效率也就提升个一两倍,这样就给后发国家的追赶提供了窗口机会。但计算机产业不一样,软硬件性能每隔2~3年就翻一倍,底层创新更是不断涌现——而美国主导了其中大部分创新。
这些创新包括:信息论、计算机架构、MOSFET(场效应晶体管)、集成电路、编译器、操作系统、以太网、图形界面、公钥密码、微处理器、数据库、TCP/IP、分组交换、CDMA、面向对象、3D图形、深度学习、UNIX、C/C++语言、RISC架构、软件工程、分布式计算……这些都是构建计算机科学大厦的基础,皆出自美国。
从“计算机界的诺贝尔奖”——ACM图灵奖名单中便可窥得一斑:截止2023年的76名获奖者中,美国国籍62名,欧洲9名,加拿大2名,以色列2名,中国1名(回清华任教的姚期智);而在培养图灵奖的高校中,斯坦福大学、MIT和UC Berkeley包揽了前三,前15名中更是有13所美国高校。
1. 晶体管/集成电路
2. 大型机
3. PC机
4. 企业软件
5. 数字通信
6. 互联网
7. 云计算/SaaS
8. 智能手机
9. 移动互联网
10. 人工智能
这些产业浪潮,几乎全部都源起于美国,也诞生了一大批底色是星条旗的商业巨头。目前全球7家市值超过1万亿美金的公司,6家是美国的科技巨头,苹果谷歌微软和亚马逊等公司富可敌国,称之为新一代的东印度公司也不夸张,而它们无一例外都将核心的部门放在美国本土,把全球征来的“科技税”,源源不断地兑现成员工的高额薪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