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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为什么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听《我的祖国》也就是那首“一条大河波浪宽”那首歌竟然感动的哭了?|【好文】2024-08-04

因为“那个时代”并没有结束

中国并不存在严格意义上“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真正完全不经历“那个时代”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生,有的只是被各种芜杂的信息充斥了头脑从而自觉不自觉的忘记自己身处时代的人,埋头在他人或者自己编织的美妙梦境里自娱自乐,自以为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不,它没有过去。

尽管过去了很多年,我依旧对512汶川大地震那一场通信堵塞记忆犹新。地震发生之后好几个小时所有四川的电话都打不进去,搞过通信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一切都并不明确的时候这种状况是让人格外揪心的。

当时我正在喜马拉雅山深处的一个边防哨所,代理连长。汶川,是一个在此之前闻所未闻的地名,全连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地方在哪儿,距离自己的家乡有多远。而“互联网”对于边防哨所本身就是个不大可能的奢侈存在,我记得只有哨所向西700多米远的一个悬崖中间的一个山窝窝里能够连上一丁点二代网的GPRS信号,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公开“秘密”,战士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很清楚。

我安排了一个战士去那个山窝窝里搜索“汶川”是个什么地方,然后自己跑去值班室用电台喊上级帮忙查一查。因为不是例行联络时间,电台喊了好一会儿才喊通,那头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是哪儿,去山窝窝里找信号的战士却回来了。

基站也不通。

当时进出西藏就只有两条干线光缆,广藏光缆和兰西拉光缆,广藏光缆要途径四川可能因为地震受到了影响,兰西拉则有可能是因为通信容量暴增给挤爆了。上级电台一直都没给我回消息,可能是因为上级值班室也忙得四脚朝天,根本顾不上我们。

我们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孤岛。

我一直都记得解放新疆的时候几个国民党边防哨兵的故事:说解放军去换防的时候,他们居然乐呵呵的迎上来,“你们终于来换防了!怎么,又换新军装了?”然后就当了俘虏。不管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我们现在面对的困境跟他们都有的一拼,很可能成为天下大乱之下被遗忘的一群人,自己在遥远的天边自生自灭。

5月,内地已经是初夏,喜马拉雅山里却是另一副景象。一年最宝贵的两个补给季已经过去了一个,3月积雪融化道路畅通就得抓紧时间补给,到了5月雨季开始,边防公路又要泥泞不堪到处都是塌方和泥石流,得靠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跟一点点运气才能跑完那条噩梦一样的路。

好在弹药和粮食都是足够的,这是唯一的底气。

我安排文书和一个战士去山窝窝里继续不停的刷新,任何搜集到的信息都必须告诉我;安排军械员什么都不许干、哪儿都不许去,就守在兵器室门口随时准备发放实弹;全连一级战备,抱着枪待在连队里看新闻哪儿都别去,随时准备冲进阵地去。

印度人不趁这个机会搞点儿事情,不符合他们的性格。

好在卫星电视没有受影响,一个破锅盖里断断续续的还能收到新闻,新闻里滚动的都是汶川地震的消息,不一会儿终于确定了震中的位置,看起来很不妙,距离很多人的家乡并不远。这种时候最容易军心不稳,紧张的战备反而有助于缓解焦虑情绪,让他们集中精力在手头的事情上。我自己的家乡看起来跟那个红点不断扩张的地图中心也不算远,也没有任何消息,家人到底是否平安无从得知,上级也没有明确的指令,各种信息像一团乱麻一样的瞬间堆积起来堵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人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反而灵台清明,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告诉你最应该干什么,在千头万绪之中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最要紧的事情:

去看看印度人在搞啥

家人惨遭不幸现在你也没办法,天下大乱身陷孤岛你也只能接受,眼目前最重要的莫过于自己的本职工作,看好印度人。

印度人是个神奇的存在,这一点只要上过互联网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儿,他们是个把“趁人之危”当成正面道德典范的民族,趁火打劫对于他们完全不是贬义的,而是“智慧”的象征。哪怕你并没有倒霉,你家并没有失火,他也得想办法让你倒霉、失火,以便谋取一点蝇头小利。

如果可以不受惩罚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放把火把你房子烧了,只为了在你逃命的时候跑进去搬点儿值钱玩意儿。

你要说他不想在中国出事的时候搞点小便宜我都不相信。

果然,对面的印度哨所安静得可怕。

平日里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营房周围乱逛的印度兵不见了,他们那种鸡啊狗啊都带过来的“随军家属”也不见踪影,最要命的是平时到处跟彩旗一样挂着的衣服都收了起来,对面这群三哥现在看起来像极了正规军,在望远镜镜筒里看着确实是一副能打仗的模样。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要是看一把锈迹斑斑的大枪突然亮闪闪的,那多半是临阵了。

实际上中印边界这边印度兵对我们的比例是3:1,他们三个人对付我们一个人,保持着微妙而悬殊的“平衡”。他们运送补给确实也要轻松很多,而且印度人嘛,吃什么都能保持活着,所谓维持3倍于我们的兵力也还算轻松愉快。而我们这边地形要复杂很多,只要你跑过一趟边防线你就知道保持这点兵力有多难,但是奇怪的是我们就是可以保持住这种不平衡的平衡。

我无数次梦到过印度人打过来。

先是铺天盖地的炮火、轰炸机和导弹,火力突击之下除了漫山遍野的爆炸你啥都看不到,还不等你从冲击波造成的超压与负压里缓过来,头晕目眩之中五脏六腑被猛烈气压撕扯会导致你剧烈的呕吐,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印度兵就端着步枪冲上来了。3倍的兵力让一切抵抗都无济于事,等你挣扎着起身,印度兵的大头皮鞋就该踩上来了。

被印度人潮吞没是我们这个小小哨所注定的命运。

区别只在于你抵抗多久。

我知道一个绝妙的位置,连自己人我都没告诉。

那是挂在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不知道何年何月裂成了两半,较小的一块掉下来摔得稀碎,里面到处是石头缝。较大的一块又死死挡住了印度那边的视野和炮火射界,于是让这些石头缝成了绝佳的指挥所位置,我钻进这些石头缝里能够把整个山坡看得一清二楚,印度人一切动作都能看到,他们却很难注意到我的存在。阵地上的指挥位置要是丢了我就打算把所有人都撤到这些石头缝里来,等印度兵在阵地上洋洋得意的时候正好给他们劈头盖脸来一顿,至不济也能钻进石头缝里躲很久,逼迫他们不得不一条一条的清剿。

直到整个山坡最终安静下来。

石头缝里看过去,印度人的阵地利索得可怕。

高倍望远镜有一点不好,稍微一点抖动就看不清楚,我把那玩意儿支在石头缝里,努力平复着爬上巨石所以跳得像擂鼓似的心脏,从颤抖的视野里看印度人的营房。院子里一群印度人三三两两的站着,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像猬集的苍蝇,不知道在干什么。我用对讲机喊连队,连队依旧没有消息,通信依旧是堵塞的。

等心跳没那么剧烈了,我又抱着望远镜继续爬了一截,直到确实没办法藏住自己为止。在这里我确定印度人确实都带着武器,INSAS那个红彤彤的护木和枪托看得很清楚,至于里面有没有实弹那就只有鬼知道了。他们就这么在他们的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坐着或站着,确实没有排成进攻队形但是也没有散去,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习惯了印度兵的人都知道这帮人随时都是一副准备一哄而散的样子,你都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准备干嘛,说要放羊吧又站成了一团,说要打仗吧又一副赶集的模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概就这德性。

不过我需要了解的东西已经了解了:彩旗一样飘荡的衣服收起来、鸡啊狗的都不见了、没人跑出去晒太阳,再加上人手一把步枪,这帮人准备干嘛已经一清二楚。

看到这里已经兴味索然,当兵嘛,就得准备好面对这一天。

干就完了。

这时候对讲机也叫我,说上级来命令了,回连队看。电台是保密的,对讲机那个保密终究不让人放心,还是得回去才能知道。我麻溜儿收了望远镜原路爬回来,进了石头缝以后像个兔子一样一蹦一跳的跑回连队,通讯员已经等我好一会儿了。

加强戒备,原地待命,注意观察,随时通报。”

喜马拉雅山作为一个年轻的山脉自然有它狰狞的地方,比如说无处不在的锋利的石头,刚才爬那段路让我军装和脸上都刮破了好几个地方,因此他们的连长现在看起来狼狈中透着一股凶悍,还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战士们多多少少有点儿发憷。87式军装的迷彩服有一点不好,铜按扣特别容易丢,从下面数起第三个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踪影,我的形象这时候肯定不是特别的温良恭俭让,不过我觉得挺好的,这种时候有点儿嗜血的暗示是好事情。

人总有面对血雨腥风的一天。

我把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他们可能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对面的印度哨所是个基本无害的存在,血与火只是个传说,永远也不会从那个方向来。

风从掉了扣子的衣襟钻进夹克式的迷彩服里,灌满了周身,带着一股腥甜从脖子那儿又钻出来。

印度洋季风要来了。

印度人花花绿绿的衣服是两天后才挂出来的,鸡啊狗的也差不多那时候跑出来乱窜,他们哨所前面不远处长着地毯一样绿油油草皮的小河边也有了晒太阳的印度兵。

我们这边电话开始陆陆续续的打通,绝大多数战士的家人都平安无事,地震救援在有条不紊的展开,部队大规模进入灾区展开救援。各种消息像潮水一样的涌来,我却已经漫不经心。

我的任务是守住这里,剩下的事情我背后那个强大的祖国会做好的。

这两天随时有一个排待在炮火掩蔽所里,就算印度人突然开炮也没事;如果打响,等炮火覆盖过去就往石头缝那边撤,用枪打、用石头砸、用牙咬,解放军早就习惯了这种残酷的事情,以至于凝结成了某种潜意识里的示范:别人能办到的事情,你也一样。

我是在印度人把花花绿绿的衣服挂出来的那一刻想起的这首歌,《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从热血上头的嗜血状态平安无事褪下来是个极为难受的感觉,你会觉得一脚踏空,然后是无边无际的困倦。那两天我几乎没合眼,最多最多抱着我的宝贝疙瘩望远镜眯过一会儿,到了这会儿早就超出人体极限很远了,眼看着印度人把衣服挂出来立刻就像被一只手掐住一样陷入了黑色的睡眠。

我梦见了我的外公,一个腰板挺直直到死亡降临的老头儿,一个志愿军老战士。

他牵着我的手在平整的田野里看稻子,时不时的拔掉里面的稗草,刚刚抽穗的水稻还没来得及灌浆,稻穗上面刚开始有星星点点的稻花,等这些稻花授了粉,稻壳里面才会灌上白色的浆,逐渐凝聚成稻米,装得满仓满斗。他教我怎么辨别稻子和稗子,教我灌浆期的管理,教我怎么放水收干,教我怎么防虫防病。

这种时候你要是敢伤害他的庄稼,农民是真的会跟你拼命的。

他会拿起手里任何东西,照着你最要命的地方就来,这个一点都不会含糊,这些稻子意味着他一年的劳作和一家人的生计,本来就是不容含糊的事情。

外公拿过枪的手现在拿着锄头,这两件事情都是非常需要力气的事儿,于是粗糙中透着一股绵长的劲。我在田野里走着,却奇怪的抱着我的炮队镜,一时让人搞不清楚是身在鱼米之乡的四川,还是身在狰狞崎岖的喜马拉雅山。

从那以后我搞懂了为什么我们敢在喜马拉雅山以一敌三。

印度是个从没打过“立国之战”的国家,而我们打过。

从轻而易举又莫名其妙的“独立”,到现在为止,印度甚至没有打过一个像样的“立国之战”,从没有人想过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也没人会觉得它会是个威胁;

而我们的独立是来之不易的,从呱呱坠地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一个王者诞生了。像所有的王者一样,从诞生开始就一定会有无数的人想要置你于死地,他们会在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对你展开围攻,你得靠自己去杀出一条血路,去谋求一线生机。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一个威胁

抗美援朝作为中国的立国之战,宣告了王者的降临。不是王者不会有人想要把你扼杀在摇篮里,不是王者也不可能从这种绞杀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从那时候起其实就注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些事情已经顺理成章。

所有人其实都对此心知肚明,包括印度人,从他们三三两两的猬集一团,再到重新把花花绿绿的衣服挂出来,其实已经充分说明了他们内心里的无可奈何。

一个立国之战都没打过的国家,除了鬼鬼祟祟,还能干什么?

抗美援朝开启的时代并没有结束,《我的祖国》仅仅是这个时代的序曲,像一场通俗音乐会,《拉德斯基进行曲》刚刚奏完,你以为它就是绝唱了吗?不是的,还早得很,还有好多好多个乐章。

这中间有起有伏有波折有冲突,很正常。如果非要有血雨腥风,那就让他来吧。

你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成住坏空”,你也只不过是在“成”这个阶段而已,会因为这个时代的序曲而触动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那又不是什么久远历史里尘封的过往,而是眼前正在不断发生的事情,稍不留神侵略者一样会露出他狰狞的獠牙,岁月静好也不过是别人替你挡住了厮杀,太平年月也要对你无端打压,青黄不接就得面对毫无底线的趁火打劫,那么这一首歌怎么会不触动你?

这首歌委婉缠绵,但不意味着它就不是一首战歌

中国人是唯一一个会把战歌唱的深情婉转的民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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