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归来
惟有中华

S叔:1999年:觉得现在难,其实之前更难|2024-09-09

今天就不写新的东西了,讲一个我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年。
尤其是1999年的夏天。
那是我最觉得痛苦的一段时间。
从哪里讲起呢?
从这年的8月讲起吧:某一天,在将近40度的高温下,我站在很小一丛树林里,用脚踢出的落叶、泥土、石头,把一样东西盖住,然后口水直流!
盖掉的,是什么东西呢?
前一天人的排泄物!
我对着什么流口水呢?
一块五花肉!
它是我在菜市场里,刚刚发现的,很便宜,只要五块钱!
老板还挺好,送了小指头大的一片生姜。
还有葱、料酒、酱油,用小塑料袋装着……
我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破烂的不锈钢锅。
边缘已经,有些烂掉了。
就这么口锅,还是借来的!
这里就得说一下这片小树林周围了,它其实是在一片荒山上,但是很小的一片,因为就在它几米外,就是一个工厂的围墙,围墙斑斑驳驳,红砖都掉下来不少。
围墙外面七八米方圆,长了些树,就成了树林。
也可以叫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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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选它呢?
因为有枯树枝,只要弄三块石头,架起这口锅,就能做红烧肉!
到这里,有人要说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啊,怎么要跑到这种地方,边上还有那么一个东西,你还来煮红烧肉?
现在换成我,也会这么想,但人如果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觉得:这种东西,无所谓!
只记得:那红烧肉的味道,真是香啊!
为啥呢?
因为在当时,我已经山穷水尽了。
到这里,有人要说了:你之前说过,你是在2000年大学毕业的呀,你当时在读大学啊,真是好时光,为啥会山穷水尽呢?
在那个暑假结束前,我家里人就告诉:我念大四,虽说学费加课本费,也就是几百块钱,之后每个月的生活费什么的,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想要把书念下去,就得自己在暑假,把钱赚来。
当时我运气还算好,因为念的是英语专业,所以学校所在城市,最大的新华书店门口,坐了一个月之后,居然找到了5份暑假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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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坐呢?
先找人,用硬纸板,写上四个大字:英语家教!
然后在地上,把学生证摊开。
上面有我的学校、专业!
家里有孩子的人,才更容易去书店嘛,我才更容易找到“客户”嘛!
等都说好后,我就在那山坡上,快要废弃的工厂,租了个小房子。
到这里,就可以说一下我租的那个工厂,是什么一副模样了:地方挺大,因为把整个山顶给削平了,差不多有二三十亩,房子也是挺多,但都是一层的,六七十年代的款式,摇摇欲坠的那种。
通着电。
有口井。
地面上也有水泥,不整齐,层层叠叠,高低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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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挤着爬火车的人。
老板有两个。
一个是大老板,30来岁的样子,据说这个厂房,他有60%的股份,人瘦瘦长长,带了一副眼镜,镜腿断了,用橡皮胶布粘住。
一个是二老板,五短身材,长相凶恶,就算笑起来,也是挺吓人的那种。
两人永远,都是浑身汗臭,衣服皱巴巴!
比90年代电影里的民工,还要更惨!
所以我不怎么敢,和他们俩多说话。
虽说号称老板,但这两人可能除了有这个厂房外,可能比我还穷。
为啥呢?
我记得第一次,给他俩交50块钱房租时,大老板所做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飞奔下山,去买了一包一块多钱的香烟,还有一块猪肉,再加一点蔬菜,几瓶一块多钱的啤酒!
然后两个人,就对坐一起,抽烟、喝酒、吃肉。
吃着吃着,两人突然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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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除了搞家教,凑学费外,还得做另一件事:准备考研!
因为别无选择!
我念的是师范,当年5月,有个回老家,当了老师的师姐,出差路过学校,见我们这些师弟,当然英语专业嘛,主要是师妹们,眼眶子就红了:说月工资才700块,但干了快10个月,县里财政困难,才发了3个月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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