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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学爸:割韭菜未遂引发的血案——暴风老总冯鑫的豪赌式创业引来牢狱之灾|2019-08-01

当今社会的十大败家排行榜中,第一名是卖房创业;第二名是卖房炒股;第三名是炒股,第四名是创业,第五名吸毒,第七名才是赌博。所以有了“劝人创业,天打雷劈”的说法。

 

而暴风集团的老总冯鑫,更是用豪赌式儿的创业,拉着很多投行和小散户,一起坐了一把开往地狱的过山车,演绎了一场创业悲剧,最终落得倾家荡产、身陷囹圄,让人唏嘘不已。

 

说起暴风集团很多人未必了解,但是暴风影音却是家喻户晓、装机必备的看片神器,市场占有率曾高达70%。

 

通过免费的、几乎兼容各种视频格式的暴风影音,可以看各种电影电视,比如爱情片和动作片;也可以跟着全世界的老师们学习各领域的知识,也因此很多远古网民钟爱至今。

 

暴风集团的巅峰,是在2015年。3月份上市,发行价仅仅7.24元,但40天内,接连来了36个涨停,股价一度高达惊人的327.01元,涨了44倍,被市场称为妖股

暴风集团的创始人兼职CEO冯鑫,由于持有暴风科技21.3%的股份,身价也一度达到82亿元。暴风集团也因此一下子诞生了10个亿万富翁,21个千万富翁,66个百万富翁。

 

然而,仅仅4年之后的7月28日,冯鑫被公安机关批捕,而暴风科技的股票也跌到了5.27元(7月31日收盘),问题这还不是终点,有很大的退市风险。

 

说实话,暴风集团沦落至此,心里还有多少有点伤感,不知道陪伴我们多年的暴风影音,还会不会继续进步,继续升级。

 

客观的说,冯鑫还是挺有能力的一个人,可以说是互联网时代的弄潮儿。他是山西三大互联网企业家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百度的李彦宏和乐视的贾跃亭。

 

 

1972年生的冯鑫,毕业于合肥工业大学,也是我第一批第二志愿所报考的学校。1999年他进入金山软件公司,从此他的事业如同坐上了火箭一样,一飞冲天。

 

当时李彦宏还在硅谷租的房子后院不亦乐乎地种菜,刘强东还在中关村卖盗版盘,为钱发愁的马化腾正打算以300万的价格把qq卖掉,第三次创业失败的马云灰溜溜地返回了杭州。

当时的金山毒霸境况也非常悲惨,刚刚杀入杀毒市场,正被瑞星等老牌杀毒巨头无情地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可以说是面临夭折的风险。

 

针对这种情况,冯鑫大胆地提出了一个“跳楼价大甩卖”的策略:五块钱试用3个月。要知道其他杀毒软件,一年要200块。所以冯鑫通过这种价格战,一下子抢去了一大半的市场。

 

 

冯鑫也因此迅速从成都的销售经理,一直做到了华西区的销售主管,而且领先于华东区和华南区,后来一直当到金山毒霸的副总经理,被誉为“金山五虎”。

 

由此可看,冯鑫在销售这一块儿,还是相当有能力的。所以早在2000年,就被3721网的周鸿祎看上了,不过3721比较臭名昭著,流氓插件太多了。

 

2004年,冯鑫选择离开金山之后没多久,被周鸿祎拉进了雅虎中国。在雅虎他受到了刺激,因为他接的第一单,就是易趣网在雅虎投放的一句话广告,一年180万。

 

这令他感到震撼,他突然感觉到互联网上都是金矿,钱简直可以用耙子搂,关键是要占领用户的桌面。所以一年多之后,冯鑫再次选择离开。

 

他的创业思路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通过一款电脑软件,迅速占领用户桌面,然后广告位出租。比如周鸿祎后来做了免费的360杀毒软件,也是这个思路。

 

冯鑫想过下载软件,结果周鸿祎立刻给了他泼了一盆凉水,说迅雷我已经投了,要不你过来干?冯鑫看不上,还是想自己干。

 

于是他找雷军,想把他熟悉的杀毒软件业务要过来,结果谈判不欢而散。所以最终选择来选择去,选择了视频播放器,然后用自己攒的20多万块钱,开发了酷热影音

 

凭借自己在圈内的口碑,以及自己的能力,冯鑫用自己的创业PPT,成功说服了互联网著名投资人蔡文胜,蔡文胜第二天就打过来200万,还帮着从美国著名风投IDG拉了200万美元。

 

好的投资人就是这样,扶上马还要送一程。这时候暴风影音是最大的劲敌,是哈尔滨的一位工程师周学军团队开发的,2006年已经有了几千万的装机量,不过跟冯鑫一点儿关系没有。

 

冯鑫想买下来,人家还不想卖。这时候蔡文胜亲自出马,带着一蛇皮口袋现金,直接到哈尔滨搞定了周学军,买下了暴风。第二年,又买下了超级解霸,彻底成为播放器第一品牌。

 

暴风影音虽然免费,但是依靠巨大市场占有率,可以收取一笔客观的广告费,跟电视台一个套路。2011年8月18日,暴风影音的CEO冯鑫表示,当年广告收入可超过3000万美元。

 

 

然而,正如雅虎的180万刺激了他创业,2010年同行的上市再次刺激了他,他再次有了惊天发现,割韭菜比做广告来钱更快!

 

2010年,优酷在纽交所上市第一天,比发行价涨了169%,总市值达到了35亿美元,老总身价一下突破了90亿。

 

 

还是2010年,华谊兄弟登陆A股创业板,当天股价从28块飙到了91块,冯小刚在电视上瞠目结舌,冯鑫对着电视瞠目结舌。

 

也是在2010年,他的山西老乡贾跃亭创办的乐视挂牌上市了。当天,发行价29.2元,刚开盘就到了49.44元。

 

只要一上市,自己立马的身价立马可以到几亿几十亿甚至几百亿,这种赤裸裸的韭菜诱惑,让人无法抵挡。

 

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引用的那样: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冯鑫原本的目标是要去美国敲钟,然而却被优酷抢了先。但是暴风跟优酷不一样,优酷拥有很多版权和自有资源,而这时暴风的弱项,美国对盗版资源非常敏感。

 

所以冯鑫最终选择在国内上市,然而国内上市是有业绩要求的。为此他调整了公司的架构,目标就是A股,结果A股突然停了IPO的审批。

 

这段时间,国内的视频网站,比如优酷、爱奇艺、腾讯视频等,又开始了版权大战。但是冯鑫眼睁睁看着同行攻城略地,自己为了账面盈利,只能按兵不动。

 

这段时间,冯鑫对暴风影音进行了各种升级,比如左眼、3D、右耳、极速、省电这些观影功能,提升了用户体验,也拉来不少广告用户,账面非常漂亮。

 

这期间,很多人都来谈收购暴风的事情,包括阿里。说实话这时候冯鑫出手,也能挣个几亿十几亿,就在谈判的关键时刻,IPO又要重启了,冯鑫望着一望无际的韭菜欲望再次膨胀。

 

时间这么一拖,竟然到了2015年,华谊兄弟由于账面非常漂亮,韭菜长势喜人,是个丰收之年,股价到了高位,高管们开始套现。自2015年以后,管理层以及各大股东合计套现近60亿。

 

还有更高级的套现方式,用公司的钱通过并购自己的空壳公司进行套现。比如2015年11月,华谊兄弟以10.5亿的价格,收购了东阳美拉公司70%的股权。

 

然而这个公司注册仅仅成立才两个月,注册资本仅仅只有500万元,冯小刚占99%的股权,还是认缴,正儿八经的空壳。就看着韭菜有多好割,两个月10个亿到手了,成本几乎为零。

 

还是在2015年,乐视风头正盛,贾跃亭拿着他的PPT,开始走上了自己的讲故事之路,美其名曰生态化反,他讲的故事吸引了大半个中国娱乐圈的投资。

 

这一年,乐视的股价最高达到了每股179.03元(最初发行价29.2元),复权股价最高达1565元每股。

 

作为跟乐视接近的视频概念股,即将公司上市的冯鑫预感到,自己的机会可能来了,一个大大的韭菜馅的馅饼,即将砸到自己头上。

 

果然,暴风科技一上市的40天内,接连来了36个涨停,股价一度高达惊人的327.01元,涨了44倍。

 

为什么能涨这么多,因为冯鑫跟着他的老乡贾跃亭学了起来,在内部会议上把贾跃亭吹上了天,也要建立自己生态,也要发生自己的化学反应,暴风因此被冠上了小乐视的美名。

 

踌躇满志的冯鑫,搞了一套不输贾跃亭的DT大娱乐的战略,后来再次升级为N421战略,进军影视、音乐、体育、游戏、VR、互联网电视、金融、秀场、国际化等。

 

乐视和暴风有多火?逻辑思维的罗振宇在2015年底的跨年演讲中,把乐视和暴风吹上了天,并且反对称他们为妖股。

 

罗振宇表示:“不管你高兴不高兴,欢迎不欢迎、满意不满意,这样的物种就这样来了……这个新物种的存在一定会改变我们的环境。”

 

罗振宇还说:“你刚开始你是看不见,等你看见了,你会觉得看不起,等你看起了,你会觉得看不懂,等你真看懂了,你就来不及了。”

 

而今天,贾跃亭外逃美国下周回来,而冯鑫也身陷囹圄,暴风集团前途未卜。当年的跨年演讲,成了惨不忍睹的大型翻车现场。

问题是罗振宇跨年演讲,是要花钱才能去听的,门票价格为:外场看台680,1280 和2080三种票价,而内场为3280,另有20年门票套餐价40000元,18年套餐价36000。

突然发现一个规律,罗振宇简直是第一捧杀高手,捧谁杀谁。他还吹捧过罗永浩的锤子,现在锤子也已经销声匿迹了。只是不知道他当时为资本当吹鼓手,误导了多少投资者,害死了多少韭菜。

 

被资本喧嚣冲昏了头脑的冯鑫,开始急剧扩张,甚至想收购刘诗诗、吴奇隆、赵丽颖的演艺公司,结果被证监会卡住了,因为暴风集团市值300亿,但实际利润只有几百万。

 

盛极而衰,是一项自古而来的铁律。极盛之下,暴风暴露出了危机。最大的问题是移动互联网时代,大家已经很少从网上下载资源来播放,而是直接在线收看。

 

而且由于知识产权意识和内容付费意识的普及,盗版资源越来越少。正版资源已经被爱奇艺、优酷、搜狐、腾讯视频给垄断了。

 

在线播放,不存在视频格式的问题,对播放工具的需求出现断崖式下跌。而且用户一旦注册了优酷、爱奇艺会员,几乎就被平台拴住了,暴风逐渐被边缘化。

 

所以冯鑫赶紧找新的方向,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了投影、AR技术、VR技术(暴风魔镜)、互联网电视制造(暴风TV),一直在追热点,一直在追终最新的风口,却总是晚一步。

 

但是,说实话这个情形就好比有个旱鸭子以为水不深,跳入到了河里,结果发现河水挺深,于是赶紧学游泳,并且一回儿想学蛙泳,一回儿想学自由泳,一回儿想学蝶泳。

 

到最后的结果才发现,哪个泳姿都不好学,所以哪个也没做好。硬件贴钱度化销售,耗尽了公司的现金流,让公司大幅亏损,VR搞得也是一地鸡毛成了鸡肋。

 

雪上加霜的是,冯鑫讲故事的能力显然不如贾跃亭,因为在三年之内,他没有融到一笔资金,很多业务相继受挫。

 

2016年,错过了影视热潮的冯鑫有点孤注一掷,甚至把身家性命押注在了暴风体育上了。这时候体育版权大战正酣。

 

乐视体育花了数亿美元,获得了英超在香港的独家转播权,苏宁的PPTV不甘示弱,花了2.5亿欧元,拿下了西甲独家全媒体版权。

 

留给暴风的时间和机会不多了,冯鑫只好来了一场豪赌,进行了一场蚂蚁吞大象般的国际并购,最终酿成了一场金融惨剧。

 

2016年,冯鑫决定收购英国体育版权公司MPS。MPS拥有90多个全球赛事版权,30多家赛事权利机构伙伴,每年超过一万小时的播放时长,3500多项赛事。

 

英超、法网、德甲、意甲等著名赛事的版权,都归MPS,看上去果然是一块超级大的肥肉,然而价格也不菲,估值14亿美元。

 

然而暴风只能拿出2亿人民币,加上光大证券的6000万,成立了浸鑫基金,如何才能买下来65%的股权呢?只能加杠杆,用2.5亿人民币,去撬动52亿的资本。

光大证券找到了招商系出资28亿,爱建信托出资4亿,作为优先级(不承担风险,收益较少),中间级出资10亿(较高固定收益),冯鑫自己出资10亿,作为劣后级兜底(承担风险,收益较高)。

 

之所以能募集到这么多资金,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有上市公司兜底。冯鑫承诺,一年半内暴风上市公司“接盘”MPS,浸鑫基金则完成退出,让韭菜们接手,大家都挣大钱。

 

其中中间级投资人,每年可以获得15%的固定投资收益,这样的回报,可以说无人能够抵挡。而且据传,为了募集资金,冯鑫用1000万进行行贿,所以募集资金很快就到位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对MPS的收购很快就完成了,MPS的两个大股东兼创始人,成功瓜分52亿,带着原班人马喜庆地离开。

 

收购完成后,冯鑫肠子都悔青了,因为创始人还留下了一屁股烂账,自己被人割了韭菜,成了一名国际接盘侠。

 

 

雪上加霜的是,原来签约的意甲和阿森纳版权很快要到期了,到期之后不续费,人家就另谋高就了。

 

更让冯鑫吐血的是,由于没有签订竞业协议,拿到52亿巨款的原MPS创始人,又成立了新的体育公司,抢走了冯鑫的意甲转播权,成了冯鑫强大的对手。

 

这件事就好比,花了一笔巨大的彩礼,娶了富商的女儿。结果娶到家才发现,妻子已经怀孕10个月。刚生下来,计生办就来催缴超生罚款。

 

心想老丈人就这一个女儿,起码遗产是自己的,于是交了罚款。刚交完,岳父突然说,这女儿小时候抱错了,没有继承权……

 

所以,业内人士认为,这几乎是中国资本跨境投资历史上最失败的一笔并购案,被人耍得乌丢乌丢的。

 

2018年8月,意甲把MPS告上法庭,因为他们没有支付4440万美元的版权费。此外他们还欠德甲1000万美元、法网500万英镑。

 

2018年10月,MPS资不抵债,被英国高等法院宣布破产,52亿巨款如同一块投入大海的石子一样,连一朵水花都没有溅起。

 

按照原来的协议,冯鑫要把暴风体育弄进A股割韭菜,但是2016年证监会突然叫停了这种做法,52亿的出资人只能当股东。

 

由于MPS的破产,中国金融机构也成了意大利人的韭菜。虽然冯鑫损失不大,但是割小散户的韭菜可以,割大腿的肉就要看是谁的大腿了。

 

52亿不光有招商银行的钱,还有各种信托、理财机构的钱,甚至还有各地政府的钱,涉及到了国有资产流失。

 

简单来说,这件事情就是割韭菜未遂之后,做局人突然打了起来。2019年2月25日,招行状告光大,要求赔偿35亿。光大又开始状告暴风,要求赔偿7.5亿。

 

7月28日晚间,冯鑫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据传是因为在募集资金的过程中有1000万元的行贿。但有行贿就有受贿,这个瓜还大着呢!

 

所以回顾冯鑫的创业历程,可以说是“其兴也勃焉,其衰也忽焉”。归根结底,是被资本冲昏了头脑,欲望膨胀的速度,超过了自己能力的增长。

 

这也是为啥蛋总不愿意投资股市的原因,因为中国的股市还不够健全,毕竟中国股市诞生还不到30年,散户贡献了80%的交易量。相反美国股市诞生于1790年,而散户早已经被消灭殆尽了。

 

我相信冯鑫是一个想做事的人,但不提倡他赌徒式儿的创业,为冯鑫感到唏嘘,更为高位套牢的韭菜们而难过。

理性投资,理性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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