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斯可以说是西方现代政治学说的开创者、奠基人,他是西方社会提出”自然状态”概念的第一人,而这个概念奠定了西方整个近现代政治学说体系的基础,是近代西方政治学的理论基石,是近代西方政治哲学逻辑推演的前提。
必须指出,这一伟大概念及其学说与当时西方所处于的“不成熟状态”(康德语)是格格不入的,与宗教传统文化思想是格格不入的,与神圣启示的蒙昧状态是格格不入的。霍布斯的这一“运用自己的理智”的“勇气与决心”是谁人“引导”的呢?我们应该在西方自身的宗教文化传统中去寻找,还是应当在哥伦布和达伽马所开创的全球视野中去寻找呢?
我们先来看一下霍布斯是怎么描述“自然状态”的,霍布斯认为:
自然状态下的人自私自利﹑相互仇视﹐人对人象狼一样﹐为了私欲争斗不息﹐总是处于“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状态”,如果要结束这样的“自然状态”,
(霍布斯,《利维坦》,黎思复、黎廷弼译,商务印书馆,1986,第92-97、128-133页)
霍布斯这段关于“自然状态”与国家诞生的关系的学说,其实是西方近现代关于国家起源的理论模式。
中国古人也早就提出国家起源的理论,而且不止一人,分别是荀子《礼论》和墨子的《尚同》,尤其是墨子的《尚同》篇,与霍布斯的自然状态学说高度相似,现摘录如下:
“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时,盖其语,人异义。是以一人则一义,二人则二义,十人则十义。其人兹众,其所谓义者亦兹众。是以人是其义,以非人之义,故交相非也。是以内者父子兄弟作,离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腐朽余财,不以相分;隐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乱,若禽兽然。
“夫明乎天下之所以乱者,生于无政长。是故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天子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天下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三公。天子、三公既以立,以天下为博大,远国异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辩,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画分万国,立诸侯国君。诸侯国君既已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其国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正长。”
虽然高度相似,但并非完全一样。限于文字载体和中国古代文言文的特点,墨子的阐述非常精炼,如果要把墨子的道理讲清楚,则需要详加解释。在进行这种解释的时候,不同的人解释可能会不一样,不同时代的人解释也会不一样,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解读也会不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总其概要,脱离不了墨子的思想框架。
从相似性看,霍布斯的“自然状态”学说完全可能源自墨子的“民始生”学说吗?那么,他们之间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呢?有没有历史可能性呢?——有!
“1600年后,通过耶稣会士的信札,有关中国的信息迅速增多,到1650年之后,关于中国的书籍开始广为人知……更具体地介绍了中国的技术和经济思想……利玛窦……金尼阁、曾德昭、卫匡国……不但中国书籍在欧洲随处可见,而且大量中国的技术、工艺被直接照搬,用于欧洲的农业革命和工业革命。”(霍布森,《西方文明的东方起源》,孙建党译,山东画报出版社,2009,p179)
结合前不久马克龙送中国最高领导人一本1688年出版的法语版《论语导读》,说明当时中国学说已经对西方产生深刻的影响了。
“中国风”在西方盛行长达近两个世纪,当然,还要考虑到“中国风”之前还有预热的过程。
虽然霍布斯的“自然状态”学说与墨子《尚同篇》阐述并不完全一致,但是,完全可以用不同文化背景产生的理解差异来解释,即:霍布斯的“自然状态”学说是《墨子·尚同篇》的“南橘北枳”。
既有高度相似性,又有“中学西渐”、“中国风”的可能性,基于上述,我认为,霍布斯的“自然状态”学说系源自《墨子·尚同篇》,中华文化思想西传奠定了西方近代政治学基础。事实上,不止霍布斯的“自然状态”学说,包括洛克的人民主权学说也是源自中国,欲知详情,请看下篇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