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2016年,那时特朗普还没当选,正跟希拉里演得火热朝天,还记得在希拉里邮件门曝光之前,DNC的工作人员塞斯·里奇Seth Conrad Rich被“劫杀”之后,我写下那篇《为阴谋论正名:政治的精华在于阴谋,民主的真谛在于操纵》,特意在结尾写了一段话,并配了一张别有深意的图: 如果以后中国实力超过美国,那么同样的问题势必大量在美国人中存在,那就是有另外的国家实行着完全与美国不同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但是却能在综合国力上超过美国,是不是美国的制度出了问题? 那这时候就意味着要开始输出自己的话语体系和自己的一套逻辑,去引导美国人怀疑自身的体制,挑起底层广大没有得到利益的人对统治阶级的愤怒,挑动不同肤色的人之间的仇恨,让他们去怀疑这个国家存在的那些价值观和梦想,又或者引导他们去思考立国之初的那些价值观,来撕裂他们对当下社会的不满,制造出不同类型却又在彼此之间有着深深隔阂的一个又一个群体,直到整个国家像苏联那样崩解掉,以完成不同利益群体对于利益的诉求。 四年后特朗普政治生涯即将结束的末期,现实终于以一种仿佛在回应当年那篇文章的魔幻,来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而3月份疫情期间我在《疫情危机下的全球格局推演》对美国乃至整个世界的走向做了一个简单预计,当时的判断是: “一旦疫情在美国蔓延,我觉得在我看来,会与三个不同层面的可能影响: 第一种可能的影响我上面提到的那种,美国的整个公立医疗体系瘫痪,只有极少数有足够金钱和财富的社会一小部分人能得到相应的救治,从而导致大量的民众开始哄抢社会物资,使得整个社会在局部甚至是整体出现大面积的社会秩序的崩塌。 对于美国以外的其它国家来说,我们很有可能在见证前苏联在一瞬间解体之后,另外一个超级大国的整个社会在短时间内分崩离析。(图并不严谨随便找的) 千万不要低估了这种可能性,因为现在病毒在美国还没有造成整体性的社会恐慌,但随着医疗能力和物资的逐步消耗殆尽,为未来的一个月之内,很可能就会出现。” 虽然,最终疫情没能导致美国的医疗系统崩溃,桑德斯最后也退出了在我看来有9成以上胜率的2020年美国大选,但种族主义导致的对黑人George Floyd的公开处决引发了大规模的动乱,使我3年前那篇理解层次上我觉得有很多错误的《穷途末路:美国的分裂与解体,必将始于特朗普》反而成了当下的某种注解。 四年之后回过头再来看,其实还是感想颇多,需要深刻反思的地方更多。 或许故作煽情地引用一番前人的话语或者作一番所谓的解体的推演能带来更多的阅读量和所谓的传播影响,但此刻,我只想做一个对四年前的我的批判者,来重新审视当下发生在美国的这些事情。 嗯,没错,对我最深刻的批评者,一直是我自己。 实话说,看这个视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被跪压在地上那个黑人的绝望,在一分一秒感受到自己生命在流逝而无力反抗的绝望,大部分人没有经历过逼近死亡是什么感受,所以你们根本无法理解。 一个人,在感觉自己快接近死亡的时候,脑海里仅存的,就是对家人的牵挂,当他请求松开而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时候,那句不由自主喊出来的“妈妈”,已经是死亡前最绝望的呼救了。 看完这个视频,四年前提到的那些所谓的手段,一个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感受到的,只是一个可怜生命在最后阶段的绝望和无助。 很多本号的读者,其实未必能真正地理解我。 是的,当下的美国,确实到了一个我们可以“去引导美国人怀疑自身的体制,挑起底层广大没有得到利益的人对统治阶级的愤怒,挑动不同肤色的人之间的仇恨,让他们去怀疑这个国家存在的那些价值观和梦想,又或者引导他们去思考立国之初的那些价值观,来撕裂他们对当下社会的不满,制造出不同类型却又在彼此之间有着深深隔阂的一个又一个群体”的时刻。 但是,以上的种种,都只是手段。 在用任何的手段之前,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本心,就会迷失在手段之中。 我们固然可以用美国人当年用过的手段,来瓦解今天的美国,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我想问你们的是,用美国人的手段来瓦解美国之后,会把我们乃至我们的下一代,带到一个更美好的未来吗? 我们学习美国人的手段,甚至可以比他们做得更心狠手辣,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我们彻底消灭了美国吗? 不是。 一旦我们选择把美国人的各种手段,从控制民意到操控舆论等等等等,学到炉火纯青甚至靠这些战胜当下的美国这个实体之后,我们不仅没有消灭“美国”,我们实际上成为了一个更可怕的“美国”。 这,才是寄生的真正含义。 美国的很多手段,就像是《指环王》中的那个魔戒,能带来强大的效果,但使用的人,同样会被魔戒逐步腐蚀自己的内心,最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惜的是世间的绝大部分蠢人,只看得见那强大的威力,而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看穿魔戒对人心的腐蚀。 他们不知道,用魔戒的人,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变成魔鬼的一部分。 就像今天那些用一整套西方逻辑和一神教思维去看似“攻击”西方的那些妖人,最终的下场只不过会变成一群黄皮肤,黑头发,张嘴闭嘴都是“中国”的“西方一神教余孽”。 我已经一再说过,将来我们在世界范围内取代今天美国的地位,一定是因为我们走了一条比今天的美国更能代表人类文明发展方向的道路,让整个世界其余的几十亿人在我们构建的世界秩序之下活得比今天的美国统治之下更好,不用被压在美国构建的金字塔型社会结构下当塔基,被无尽地剥削,被压榨。 不管是美国,还是西方,其实都已经陷入了衰退和死亡期,他们的整个文明在我看来已经丧失了更新迭代的推动力。 我们作为一个上升期的力量,必定要尽量避免今天西方出现的很多病症,而要避免他们出现的很多病症,就要从根本上认清什么是我们可以借鉴的,什么是我们必须杜绝的。 举个典型的例子,那就是就像特朗普这种,只有在一个国家,或者说一个朝代,在进入末期才会出现的亡国之君的角色,在我们国内,却有着不少的拥趸。 所谓的川粉的眼里,床破虽然一通乱来,却被神化成“代表民族主义,争取民族利益,维护美国国内大部分人的权利”之类的,并且希望也有这么一个人像床破这样敢说敢说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哪怕使用的方式再流氓。 在我看来,什么是有野心只想上位的阴谋家,什么是真正有大智慧的政治家,分水岭就在于,在进行利益取舍的时候,究竟是短期内取悦一部分人,还是有能力有魄力在一个长周期做出真正对后面几代人负责的决定。 在资源总量一定的情况下,整个社会的资源肯定是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的,这带来的后果一定是,在某些分配的领域,总是有一部分觉得自己的需求没有被满足,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这部分人,与另外一部分,天然就形成了一个对立的关系。 有政治野心的人,只需要找准这么一部分人的需求,然后挑动两方对立,即可在短时间内为自己拉到一批稳固的所谓“基本盘”,而只要往越极端的方向发展,拉拢到更多越来越极端的人,就能积聚起一大批的铁杆支持者,踩着这批基本盘当炮灰去上位。 在正常的权力结果和社会秩序下,这些人是没有自己的位置的,他们要夺取权力,必须去打破现有的权力结构分布,才能为自己挤出一个生存空间。而要打破现有的权力分布,就意味着对整个社会先进行撕裂,制造对立和混乱,才有乱中取胜的可能性。 中国如果在现在实现所谓的一人一票,毫无疑问,之前被封杀的咪蒙和最近被封杀的邪教版咪蒙,是最容易上位的,因为这些妖孽没有任何的原则也没有任何的底线,一心只想不择手段地掠取利益。 如果一个国家的正常社会规则无法压制和扼杀这些妖孽,将他们的上升通道彻底封死,基本上意味着这个国家已经接近完蛋了。 靠煽动舆论,制造分裂,撕裂这个社会就能打破原有的社会规则实现上升,那对那些扎根基层几十年如一日,卖力苦干解决实际问题的人来说,无异于极大的不公平。 所幸的是,中国可以用强力直接封禁掉这类政治咪蒙。 而美国,不但封不住,而且刻意把特朗普这种政治版咪蒙直接推到前台,这只能说明美国的统治阶级到了末期,已经昏招百出。 某种意义上,这篇文章可以说是《政·局1:苏联崩溃与美国解体启示录》的第二篇。 这个系列的文章,我总是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一方面,其实我并不希望有太强的传播,因为我现在所谈的思考和内容,注定只是给社会的一小部分人用于未来踩着我的思路去实现;但一方面,我又希望更多的人能够看到,因为理解了我说的这些内容,才能够明白很多时候社会的管理规则背后,为什么是这样制定;才能明白我们的很多决策机制,出发点究竟是什么;从其它国家的兴盛和衰亡规律中,我们究竟得出了什么样的思考用于改进我们自己的社会管理方式和手段。 我一直都说,苏联解体,让我们学到了很多;但美国的衰亡,让我们从中学到了更多。 它今天遇到的很多问题,在若干年后,我们一样会遇到,如果我们取代它成为这个世界秩序的主导者的话。 国内外利益分配的取舍,对于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人口的管理,等等。 全球一体化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这是历史定律,你能够理解就理解,不能够理解,就死记住我的这个结论。 没有国家有能力去阻挡这个进程,区别只是在于由谁来实现。 美国主导的全球化已经被证明是失败且不可行的,因为它只是实现了资源掠夺的全球化而无法实现治理的全球化。 我们要想接过这个过程,就得去思考,怎么跳出美国人的那一套,去实现对全球更优化的治理。 如果说完成人类文明的共同体是展示给所有人看的设定好的未来目标,一带一路,亚投行等是实现的手段,那么在实现由我们来主导的全球化过程中,最重要的东西,在我看来,是我们的初心。 我在《站起来!不许跪!》里面问过一个问题:每一个真正读懂了他的人,应该做的不是去追随他,而是应该重新去回到一切的原点,他在最开始的地方,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那群新中国的建立者们,在一开始,追求的是什么? 答案是:解放一切受苦受难,被剥削,被压迫的人。 新中国的建立者们为什么当年有如此强大的感召力,就在于这个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目标。 建国之后我们在意识形态的舆论为什么一度能在全世界有着强大的号召力,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全世界70多亿人,有很大一部分还在金字塔底部苦苦挣扎每天挣着不到1美元的收入来苟活着。 这样的世界,并不美好,亦不公平。 我们要打破欧美现有的国际秩序,替代欧美现在对世界的主导,我们就得像当年打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一样,先找到我们的合法性来源。 在我看来,未来我们去主导世界的合法性来源,一定是我们能够给现在世界上很大一部分被压迫,被剥削的人,带来一个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今天美国统治下的世界一样,只是因为肤色的不一样,就被用公开处刑的方式,被绝望地压死在马路上。 在《政·局1:苏联崩溃与美国解体启示录》里面,我说过:“对于所有国家来讲,它的核心权力阶层的最大一个任务,都应该是凝聚本国人民在思想上的最大公约数来推动整个国家向前进。” 如果你足够聪明能举一反三地话,把这个结论推导到世界范围之内,那就是未来主导世界秩序的国家,它的管理层的一个重要的任务就必须得凝聚整个世界的人民在思想上的最大公约数,来推动这个世界向前进。 人类文明共同体,意味着整个人类将作为一个共同的种族出现在宇宙的舞台上,今天的国家、民族、肤色等界限,都会逐步消失掉。 这是历史的进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能够理解最好,不能够理解,就死记住这个结论。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想要主导这个世界,就必须得有胸怀万民的气度。 英国人当年是怎么描述自己的? “北美和俄国的平原是我们的玉米地;芝加哥和敖德萨是我们的粮仓;加拿大和波罗的海是我们的林场;澳大利亚、西亚有我们的牧羊地;阿根廷和北美的西部草原有我们的牛群;秘鲁运来它的白银;南非和澳大利亚的黄金则流到伦敦;印度人和中国人为我们种植茶叶;而我们的咖啡、甘蔗和香料种植园则遍及印度群岛。西班牙和法国是我们的葡萄园;地中海是我们的果园;长期以来早就生长在美国南部的我们的棉花地,现在正在向地球上所有的温暖区域扩散。” 我们未来不会成为英国人那样的殖民者,但毫无疑问,未来的我们在世界范围内组织起更庞大的生产和协作体系时,必然意味着会更广泛更深入地接触其它国家其他肤色的人。 在我看来,简单地根据肤色,国别等笼统地给一个人先入为主地套上各种看法,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每个群体,都有优秀的人,也有烂人,所谓的种族歧视只是人类大脑运作机制并不完美带来的一种后遗症。 人类的大脑在无法处理巨量的资讯时,只能在纷繁的外界环境中抽象出一些险要的特征作为快速识别的依据,而这其中又以视觉这种冲击力最强的因素占到很大一部分权重,脑容量不够的人只能根据一些简单的特征来识别和区分自己的身份。 其实连买手机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不能只看颜色,多少还得看看硬件配置,软件流畅与否,更何况是一个人呢? 一个人,不可能一边想着“我要去解放全世界受苦受难的人”,一边又觉得“我讨厌黑鬼,我讨厌猴子”之类的,那样早晚会像今天的美国这样因为双标而陷入自我精神分裂的境地。 我们为什么要提出初心这个概念,正是因为这个是我们在做价值判断的时候的一条准绳。 准绳就是取舍的标准。 有了它,就知道自己应该坚持什么,放弃什么。 当一个像美国那样的霸权主义国家爽吗?爽。因为奴役其他人本来就是人性中的一种能够带来快感的恶。 但这样的国家以及它所建立的世界秩序,能长久吗? 这种建立在奴役和压榨体制之上的秩序,巅峰的时候有多爽,解体的时候就有多惨,跟吸毒没有什么两样。 从美国这具尸体上,我们学到的东西,很多。 晚清末年曾国藩的心腹赵烈文所说过的:“创业太易,诛戮又太重,夺取天下太过机巧。天道难知,善恶不相掩,后君之德泽,未足恃也。”用来形容美国,丝毫没有违和之处。 一味的索取和压榨,建立一部分人的优越感以奴役另外一部分人,对待事情双重标准,下场就是你今天看到的美国各种乱象。不要只看见贼吃肉,更要看见贼挨揍的时候。 很多想法和做法,我们放到最开始的那个标准里,问一问自己,这些想法和做法,符合我们追求的:“解放一切受苦受难,被剥削,被压迫的人。”这个准绳吗?答案就很容易得出来了。 在成为这个世界秩序的主导者之前,不仅意味着要付出很多,更意味着要舍弃很多。 但是没有舍,就没有得。 就像当年建立这个国家的那些先辈,你们以为有多少个是家里真正一无所有的人? 舍弃自己的阶级,舍弃自己的身份,为的只是给更多被压迫的人建立一个更美好的国家,打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那些盯着自己的小家,眼中只有自己的阶级利益的人,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下场就是被赶去龟缩在那个孤零零的鬼岛。 今天的美国,也不过是未来一个孤立起来的大号鬼岛。 但要推翻它,并继续领导这个世界,你觉得,自己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你还有勇气,去重拾我们当年的仁义、胸怀和勇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