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使节一般在递交国书后方能正式履职。至此,驻南非大使完成轮换,由原来的林松添成为现在的陈晓东。
林松添从南非大使的任上下来之后,已于4月成为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位列副部级。
林松添升任副部是在南非大使任上,而陈晓东在赴任前,担任外交部部长助理(正厅级)。所以,陈晓东此番出使,意味着也将升至副部级。
众所周知,大使由国家元首任命,在所驻国家代表本国及本国元首,为最高的外交代表。
比如前一阵子曝光率较高的驻美大使崔天凯,也是副部级。在外交这个对美预设战场的最前沿,崔大使可谓肩负重担,捍卫国家利益。他通过各种渠道阐释中方的立场和主张,坚决驳斥不实之辞,真正做到了不辱使命。
作为驻美大使,按照惯例,副部级官员一般会在60岁退出一线领导岗位,63岁左右退休。但崔大使系1952年出生,今年已经68岁,仍然在外交一线搏杀。
在波诡云谲的国际形势下,经验丰富的外交官能以高超的技巧独当一面,在变幻莫测的局面下稳如柱石。
目前副部级的驻外大使中,像这样“延退”的还有两人,分别是驻英国大使刘晓明和驻朝鲜大使李进军,他们都是56年生人。
中国已经同180个国家建立外交关系,同112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建立了不同形式的伙伴关系。
这一百多个驻外大使,虽然对外都是大使,但行政级别各有不同,而不同的行政级别反映的是我们外交布局中的考量。
他们是驻美国大使崔天凯、驻俄罗斯大使张汉晖、驻英国大使刘晓明、驻法国大使卢沙野、驻德国大使吴恳、驻日本大使孔铉佑、驻朝鲜大使李进军、驻印度大使孙卫东、驻巴西大使杨万明、驻南非大使陈晓东。
还有4位驻国际组织的大使也是副部级。分别是驻联合国代表张军、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和瑞士其他国际组织代表陈旭、驻欧盟使团团长张明、驻世界贸易组织代表张向晨。
这14位副部级大使之外的其他国家或国际组织大使,级别基本是正司或副司(一些微型国家大使则由周边大馆的大使兼任,如李军华同时兼任驻意大利大使和驻圣马力诺大使,翟隽同时兼任驻法国大使和驻摩纳哥大使)。驻外使节行政级别的高低,意味着向驻在国投放外交资源的多寡。级别越高,外交资源投放越多。
20世纪90年代之前,中国驻外大使只有派驻联合国总部、其他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以及朝鲜等国特命全权大使为副部级。
毕竟美、俄、英、法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享有较高的国际地位,中国同作为常任理事国,国际社会的顶级玩家,派出最高级别的副部级驻外大使同这四国联络,属于理所应当。
朝鲜是我们最重要的路上邻国,半岛又处于冷战最前沿,同时中朝有着特殊关系,由副部级大使坐镇进行协调,也是在情理之中。
随着冷战的结束,两极格局的解体,国际各局发生重大变化,中国对外关系也在发生调整:1993年驻日大使升格为副部,1997年驻德大使升格为副部。
两德合并后,德国成为欧洲最强的经济体,也是中国当时对欧的最大贸易伙伴;日本是经济大国,是中国当时在全球最大的贸易伙伴。将这两个使馆升格为副部级,反映出中国外交布局的拓展。
后来随着欧盟成立和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又增设中国驻欧盟使团团长、常驻世贸组织代表两个副部级大使职位。
欧盟多年来,GDP总量一直和美国不相上下;而世贸对于中国崛起的重要性也不用多说。
到了党的十八大前后,中国驻印度、驻巴西、驻南非大使馆升为副部级,凸显了我们对新兴大国的重视。
和日、德大使级别调高一样,副部级使节的变迁,即是中国调整宏观对外战略的微观体现。
因此在50年代,第一批同我国建交的国家集中在苏东地区,我们都派出立下赫赫军功的“将军大使”,级别相当高。
像驻南斯拉夫大使伍修权,曾任东北军区参谋长兼军工部政委;驻民主德国大使姬鹏飞,曾任三野第七兵团副政委;驻匈牙利大使黄镇,曾任二野第九纵政委;驻保加利亚大使曹祥仁,曾任四野副参谋长;驻罗马尼亚大使王幼平,曾任二野第五兵团政治部主任。
随着苏东剧变,两极格局的瓦解,社会主义阵营国际影响力下降,驻这些国家的使馆都降级成司局级。
遭遇降级的使馆还有越南。首任越南大使罗贵波,曾任一野第七军政委,属于高配的将军大使。之后驻越大使都是副部级。
上世纪70年代末,越南国内生变。北越政权完成统一后,在我边境滋事。我在自卫反击战前后为表明态度,将驻越使馆降级为司局级,此后再未改变。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急需发展所需的资本和技术,因此积极融入西方社会,为的是实现会富起来的战略意图。因此,自九十年代以来奠定的、重视经济大国的新外交格局延续至今。
而到了党是十八大,为了深化自强自立,需要对外获得更多的发言权和影响力,因此加强了和发展中国家“同辈”们的联系。
BRICS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南非)是发展中国家的重要代表,同时也是地区性强国,都希望在国际舞台上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可发达国家长期把持全球治理的主导权,单靠任何一个国家,都难以实现秩序上的逆转。而加大金砖国家的集体行动,中国即有机会凭借在金砖国家中的优势地位,成为集团博弈的最大获益者。
所以尽管如今有类似“金砖褪色论”的论调,但在这些国家上的外交投入,我们都是有充分的战略考量的。
周总理五十年代初曾经提出十六字准则,“站稳立场、掌握政策、熟悉业务、严守纪律”。这既是外交官选拔的标准,也是外交人员身体力行的基本要求。
这个东西,乍一看起来没啥技术含量,但其实涉及到一个判断和拿捏问题。好的外交官都是把握火候的老手。
当然,还要坚持共产主义立场,警惕“和平演变”。毕竟外交官作为各种资源的汇聚中枢,掌握着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资源。
防泄密、防渗透、防策反,是永恒的主题,需要保持高度的党性,在诱惑面前经得住考验,坚决维护国家利益。像新中国第一批大使有80%来自部队,15%有地下工作经历,看中的就是他们过硬的政治素质。
当然,外交体系的渊源构筑也和周总理的经历相关。周总理在建国前,长期担任国统区的最高负责人,主管的即是统战工作和对外联络。
因此,他懂得对外工作看似和风煦日,实则刀光剑影。相比而言,军队和地下工作最讲纪律,最讲请示汇报,和外事工作中有限授权、要经常请示汇报异曲同工。因此即使没有外语基础,不懂外事礼仪,稍加培训,这批坚强的战士在对外工作战线上即能有效地发光发热。
随着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对高级外交官的能力要求也越来越高。
政治水平之外,包括外语水平、理论知识、心理素质都纳入于考察范畴。大部分驻外大使都是毕业即进入外交系统工作,在职业生涯中辗转不同的驻外使馆任职。从随员干起,历经三秘、二秘、一秘、参赞、公使,最后到大使。
不同的岗位,不同的馆舍。随着外事经验的积累,外交人员的认知和理解会逐渐成熟,逐步完成从执行层、建议层、再到决策层的成长。不同岗位的历练,可以拓宽外交官的视野,快速的理解繁复的外交事务。
随着中国经济体量的攀升,对外交往的需求越来越多,涉及到经济、国防、教育、卫生、科技、统战、宣传等各个方面。
虽然外交官的人数越来越多,但对高级外交官的要求更迫切,因为只有在对外战线上浸染得久了,才能找到不同事务之间的普遍联系,系统的思考问题,多快好省的实现既定的任务。
比如崔天凯大使先在97年从新闻司副司长调任驻联合国公使衔参赞,从副局级晋升成正局级;后来回国任政研室主任、亚洲司司长,再担任部长助理;07年任驻日本大使,升至副部级。
国务委员、外交部部长王毅93年在日本使馆提任公使衔参赞,官至副局级;后先后担任亚洲司司长、部长助理;04年任驻日本大使,升至副部级。现任外交部领导,多数都有驻外担任高级外交官的履历。
有一些副部级大使职位,由固定的部委派驻。像驻朝鲜大使,通常由中联部派任,前任刘洪君,现任李进军皆是如此。这主要是源于中朝特殊的党际关系。
还有驻世贸组织大使,由商务部派任,01年入世成功之后至今,已有4位驻世贸组织大使,分别是孙振宇、易小准、俞建华、张向晨。
一些重要国家的大使通常由资深的,或者上升通道比较顺畅的官员担任。而一些相对不那么重要国家的大使,则属于过渡性质,有时也算给老同志一个出口。毕竟驻外大使的收入相较国内水平较高,同时也非常受到尊敬。
2000年对高级外交官选拔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年份。中组部首次会同外交部,在地方和中央、国家机关中进行选拔,最终选出了10余名人选。
他们是福建省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副总裁宋涛,任驻印度使馆参赞;中联部非洲局局长艾平,任埃塞俄比亚大使;中联部秘书长李进军,任缅甸大使;湖南工学院党委书记袁南生,任驻津巴布韦大使;湖南省外经委副主任李强民,任驻乌干达大使;宁德副市长李元明,任驻温哥华总领事;广东文化厅副厅长林迪夫,任驻博茨瓦纳大使;上海浦东新区组织部长沙海林,任驻美国使馆公使衔参赞;宁波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徐建国,任驻格鲁吉亚大使;首都师范大学副校长赵会民,任驻纽约副总领事;中国人民银行培训中心主任谢杭生,任驻英国使馆公使。
首批公开选拔的高级外交官,仕途发展都很顺利。宋涛现任中联部部长,是其中发展最好的;谢杭生曾任中央纪委驻外交部纪检组组长;艾平、李进军曾官至中联部副部长;沙海林现任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赵会民曾任北京市外事办主任。其他几位也是在多国历任大使、总领事等高级外交官职务。
其中最重要的,即是中组部副部长齐玉调任外交部党委书记,成为外交部近年来第一个由中组部调任的党委书记。
这意味着,随着对外交往事务的增多,外交人员的扩增,中央认为需要进一步加强对外交人员的组织建设,尤其是提升党建水平。由一位经验丰富的、来自党务系统的老将坐镇,整顿外交队伍,其中的用意可谓深远。
外交系统领导层还有几个案例可说。曾任商务部部长助理的张骥,先担任中央纪委驻中央外办纪检监察组组长,后转任中央纪委驻外交部纪检组组长;外交部部长助理刘显法,曾任中石油石油化工研究院院长。
除此之外,现驻巴基斯坦大使农融曾任广西贵港市市长、现驻冈比亚大使马建春曾任商务部外事司司长等。中央始终重视外交系统内外、央地交流,突显了梯队多样性的重要性。
相比于中国严谨的培养体系,美国的驻外大使就显得没那么严肃,甚至有点“商品交换”的意味。
美国的驻外大使由总统提名,经参议院外事委员会及参议院全体会议审核后通过。
众所周知,竞选美国总统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以及各方政治势力的选票支持。因此,总统竞选过程中的慷慨捐助人,或是坚定盟友,在总统竞选成功之后,会得到一个大使的职位作为“报偿”。
这些外交的“门外汉”,会在出使前接受短期培训,然后被派到关系稳定、环境优美、经济发达的国家任职。像加勒比和西欧地区的这类“报偿”外交官比例高达70%。
“报偿”外交官堪称西方国家的一大特色,而其中又以美国的现状最为明显。职务腐败?卖官鬻爵?不,人家这是政治制度允许的“等价交换”。
最具代表性的是美国驻英大使。由于两国关系过于密切和稳定,大多数时间并不需要外交官具有高超的专业能力。所以英国大使一直以来都是总统竞选的慷慨捐赠人。
小布什时期的美国驻英大使法里什是德克萨斯千万富翁,布什家族的朋友和捐款人。现任美国驻英大使约翰逊也是亿万富翁,是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纽约喷气机队的拥有者,同时是特朗普的捐款人。
另一个例子是日本。日本没有战乱、环境优美,是美国的战略同盟国和驻军国,美国对其有着很深的控制力。因此,驻日大使也是个轻松的行当。
曾经的驻日大使卡洛琳·肯尼迪是肯尼迪总统唯一在世的女儿。奥巴马为了连任,积极争取她的支持,并顺利获得她的背书。奥巴马顺利连任总统后,作为交换,2013年任命卡洛琳为驻日大使。
一向不给奥巴马面子的《芝加哥论坛报》在任命之初就发表评论,表示:“一个外交和政治上都没有经验的人来担任驻日大使一职,其能力让人质疑。”
这位公主果然没让人失望。刚到任,就在推特上质疑日本捕杀海豚和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犯了大使干涉内政的大忌,让美国东亚的“亲密盟友”颜面扫地。
除此之外,“明码标价”的大使数不胜数。小布什时期的驻爱尔兰大使里甘,原为信息存储公司EMC的创办人,给小布什竞选捐了60万美金。
驻瑞士大使雷罗伊兹,原为德州棒球队的老板,给小布什竞选捐了45万美金;奥巴马时期的驻匈牙利大使贝尔,原为肥皂剧制片人,给奥巴马捐了80万美元;驻挪威大使楚尼斯是开酒店的(Chartwell连锁 ),捐了50万美元。
也就是说,美国的正厅局级大使岗,只需要北京东三环一套50平的老破小,就能顺利“买到”了。
这些驻外大使的外交素质可想而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像奥巴马提名的驻阿根廷大使马麦特,原为咨询公司老板,在就职前承认自己“从没去过阿根廷,也不知道阿根廷在哪里”。
还有的大使会假公济私。现任美国驻英国大使,曾经向英方提出把英国高尔夫公开赛转到特朗普集团的度假地举办,目的是为了给特朗普的产业打广告。真是肉都得烂到自己人锅里。
2014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5比4的投票结果,取消了竞选活动接受捐款的约束。从此“权钱交易”名正言顺,再无阻碍。富商们在大选期间选定看好的候选人,花钱捐款。
这笔投资除了跟政客建立良好的“政商关系”外,还能收获有利于自己的法案政策,或是从政成为驻外使节,顺利走上仕途。也就是说,只要选对了方向,这笔投资真可谓稳赚不赔,回报颇丰。
而且现在美国盛行“大使无效论”,认为随着通讯和交通技术的发展,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掌控对外事务,大使不过是外交政策的执行者。大使作用沦为小旅店老板,只是为到访的国内高层人员和代表团迎来送往。
就连基辛格也曾经评论说,“今后大使将一文不值”。
这种对于驻外使节的理解充斥着美式的傲慢。
美国对于外交梯队的不重视,颇有晚清“天朝上国”遗风,认为自己根本无需更新对于世界的认知。
要知道当心智和认知模式已经固化、不再发展,对世界的假设已经定型,恰恰是心灵闭合的标志,也是走下坡路的体现。
当今外交事务的议题愈发多样,驻外使节作为外交最高代表,需要敏锐的感知力和高超的协调力,才能在事态发生时敏捷的协调内外关系,调配各行业的人才,成熟有效的处理和解决问题。
与此同时,大使作为驻在国的本国代表,拥有得天独厚的渠道优势,可以直接传播本国文化,塑造所在国的国民感情。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而且是一种软实力,是值得不断强化、持续发力的。
特别是在这个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当口,高傲的美国还在固守自己的逻辑,对他国不是视而不见就是颐指气使,最终折耗的是自己的国际影响力。
如特朗普任命的,2017-2019担任美国驻德国大使的理查德·格雷内尔,因对德国屡屡出言不逊乃至干涉内政,被德媒称为“极右的殖民军官”、“华盛顿帝王在德国的州长”、“占领国指挥官”。其离任时,德国政坛可谓“锣鼓喧天、奔走相告”。
美国在故步自封、继续奉行“美国优先”、“单极霸权”之时,中国正高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旗帜,赢得越来越多的国际支持。
我们依靠一批关键时候稳得住、靠得住的外交官,协调统筹各方力量,积极拓展“一带一路”,着眼后疫情时代,步步为营。
像开头提到的非洲地区,在此次疫情在全球爆发之初,曾被担心成为医疗能力不足,沦为重灾区。但在中国的鼎力协助下,多国抗疫成果超出预期。
据外交部的信息,中方向非洲国家提供多批次大量抗疫物资,派遣抗疫医疗专家组,开展抗疫培训近400场,为当地数万名医护人员提供了指导。
是我们的使馆凭借对当地的丰富知识,通过正式非正式的手段方法,将这些援助物资进行精准对接,将好钢用在了刀刃上,大大提升了中国在非洲当地的口碑。
而这一个个国家力量传递基地的掌舵人,正是我们的全权大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