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方面,经过3年零8个月的前期准备,甬舟铁路开工前置各项条件已经成熟,各项手续也均已完成,已于12月22日正式开工。甬舟铁路建设工期6年,完工后将填补浙江最后一个设区市不通铁路的空白。
而2020年是江苏铁路爆发的一年,因为这一年新增铁路里程最长、建成通车项目最多、建设计划投资最高。
人们对江苏高铁的话题敏感度高于浙江高铁,很大程度上缘于大平原的苏北在过去长时间未通高铁的“意难平”。而江苏本月全线贯通的连淮扬镇铁路、通过初步验收的盐通高铁,都为江苏人民增加了“谈资”。
根据统计,截至2020年12月底,仅从里程上看,江苏目前排在第4位,浙江排名第14位。此外,合安高铁于12月22日开通运营,安徽省高铁运营总里程达2297公里,位居全国高铁运营总里程第1位。
不过,浙江正在奋进之路上。甬舟铁路是不可忽视的工程,这项舟山市委市政府重点突破的交通项目,直指浙江“市市通高铁”这一目标。为何浙江在高铁建设方面表现出与其经济实力不匹配的反差?
未来,长三角区域和城市之间的高铁“争路运动”,还会持续吗?
甬舟铁路海中勘察
高铁的较量
“市市通高铁”对于各省的诱惑之大,从2019年媒体发布的12省份市市通高铁计划时间表可见端倪。广东、广西、山东、辽宁、河南、陕西、贵州、湖南、湖北等省均有相应目标。如果按预期推进,将在2020-2022年实现爆发式高铁大丰收。而在这个规划时间中,“浙江节奏”慢一拍,根据甬舟铁路的建设时间,2025年前后才能完成这一目标。
为何超过三分之一的省份都有这样的计划?除了区域经济融合,高铁的发展也能助推城市结构的改变及城市功能的完善。高铁建设的投资对设备技术、制作工艺要求较高,能够刺激技术设备更新、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对于当地来说也能够创造相应的就业机会。因此,即使充分考量成本-收益的前提下,“市市通高铁”的诱惑也恰恰在于高铁带来的显性好处是易见的,而“可能的副作用”则偏缓慢和相对隐性。
江苏的爆发
有趣的是,2018年中国各省市高铁总里程排名中,浙江排在第4位,彼时江苏高铁里程846公里,列全国第14位,两省排名恰好与2020年相反。这表明,两年过去,江苏实现了强势逆袭。除了前文提及的连淮扬镇铁路、盐通高铁,江苏还在建的铁路包括连徐高铁、南沿江城际铁路、宁淮城际铁路、沪苏湖铁路等,在高铁网建设上继续发力。
而盐通和连徐这两条线路一旦开通运营,江苏省高铁干线将基本成环成网,初步形成“轨道上的江苏”主骨架。那时,江苏的铁路总里程将达到4204公里,其中高铁2215公里,江苏在全国“高铁里程榜单”的位次将提升至前三位。
浙江的后发力量
此外,浙江区域均衡程度不及江苏,除了杭州、宁波,其他城市的经济发展较为薄弱。2019年,国民生产总值在浙江省内排第三的温州在江苏排至第七位。一个更为直观的数据是,“数字经济第一城”杭州,占浙江全省GDP的比重为24.7%,高于江苏GDP最高城市—苏州的19.3%;衢州、丽水、舟山三市占全省比重均低于3%,而江苏经济最薄弱的三市在省内的占比均高于3%。
从离散程度看,浙江省内的两极分化压力不小。从人群分布来看,以常住人口计算,除杭州宁波温州外,浙江2019年年末约3030万人,面积为6.6877万平方公里,平均每平方公里约453人。和整个长三角2019年的约610人/平方公里相比,浙江大部分城市的人口密度实在不高。部分区域经济及人群的分散,使其对于高铁的需求不足,浙江高铁投资建设的内部动力相对不够。
如杭绍台高铁预计2021年底通车,杭温高铁全线预计2022年建成通车,杭衢高铁预计2023年7月通车。可以预见,未来2-3年,浙江高铁网密度将快速提升,届时浙江高铁在中国高铁版图上的位次有望前移。
至于年底前向外界宣布预计六年后将高铁直达的舟山,也是在谋划一步大棋:最大程度地释放海洋经济潜力。过去由于陆路交通不便,除了已逐渐形成的油气产业链,去往舟山的其他人才和产业有限。而甬舟铁路的建设,给拥有地理位置优势的舟山创造了吸引人才和企业落户的可能,这座“东海鱼仓”将以独特区位和优质生态环境在未来新发展格局下迎来新的机遇。
冷思考
如不久前全线贯通56座隧道的杭绍台铁路,即由复星牵头的民营资本联合体参与投资建设,这也是我国首条民营控股铁路。这条铁路被给予厚望,其诸多尝试和经验,将对准备参与基础设施建设的民营企业产生借鉴意义。采用此种投融资模式的还有杭温高铁、杭衢铁路和即将开工建设的甬舟铁路等,缓解铁路建设资金紧张的同时,也能增加民间资本在铁路领域的话语权,唤醒民间资本的活力。不过,实际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的实现及兑现回报、权责边界等问题,依然在等待市场和时间的检验。
“高铁热”之下,往往是对其背后所带来的消费潜力、发展机遇的考量。鲜有城市不会被此诱惑,然而从一些建设项目中能够看到,高铁线路与站点涉及城市之间的博弈,有时对社会整体资源是存在浪费的。
在追求“市市通高铁”、“县县通高铁”的道路上,不可蒙眼狂奔,也要看到高铁时代的两面性——因着大城市的房价问题,人口与产业会部分从大城市溢出,邻近大都市圈的三四线城市因此获益;而偏远区域的三四线,因为地级市与省会的互动频密起来,则可能会进一步加速人口外流。
对有的城市来说,高铁将带来产业和资源,加速积聚;而对另一些城市来说,高铁可能意味着对本地人口和资金的“釜底抽薪”,它们会顺着高铁外流,而不是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