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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兴:第五次战役,这个团被美军包围,师长对团长说: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2021-02-10

作者:季雨
1950年11月,正在宁夏执行开荒与剿匪任务的解放军580团接到上级命令:随65军194师行动,立即开赴国防前线,准备入朝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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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团是一支年轻的部队,诞生于解放战争时期,是由冀东的地方武装改编而来的。这支部队自成立以来,在冀东传奇人物武宏的带领下,先后参加了武清战役、京津破袭交通战、亮甲店战斗、北孙庄战斗、平津战役、太原战役,兰州战役,解放大西北,进军宁夏剿匪等重大战役、战斗,屡战屡胜,为解放全中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这次参加抗美援朝,这支年轻的部队又将迎接新的挑战。
580团进行了紧急动员。全团干部战士除学习国家领导人关于抗美援朝的声明外,还用上级下发的材料,宣讲了美国自鸦片战争以来侵略中国的历史,以及美军在朝鲜的种种暴行。
武宏团长更是在全团大会上讲了两个战例:580团的前身是冀东宁河县大队,1947年春,武宏曾率宁河县大队在天津、塘沽之间的新河两次与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交手。第一次是伏击美军出来打猎的官兵,第二次是攻打美军的军火库。结果,两次战斗不仅毙伤美军数十人、俘虏5人,还缴获了一大批卡宾枪、机枪和10万发子弹及3辆吉普车。
通过这两个战例,武宏向全团官兵说明美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别看他们装备好,我们也完全可以把他们打败。战士们听了,都很受鼓舞。
11月23日,580团奉命出发,徒步向东行军。经过大半个月的跋涉,于12月中旬抵达陕西咸阳,在那里他们登上火车继续前进。火车把580团带到了山东临城。在这里,194师全师进行了整编和重新装备。师里增编了炮兵团,步兵连队全部换发了苏联制造的武器。全团还配发了弹药、器材和各种军需物资。
团部机关按照新的国防军编制进行了充实,编设了作战股、侦察股、通信股、军务股、管理股,一批有作战经验、有文化的干部调任各股的股长和参谋。另外,上级还给580团补充了一批新兵,全团兵力达到2800余人。
2月24日晚,580团跨过鸭绿江,正式参加抗美援朝。
580团到朝鲜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和训练,参加了4月22日发起的第五次战役。
在第一阶段作战中,580团一举突破临津江,于4月25日消灭了英29旅一部,击毙英军12名,击伤3名,俘虏45名;缴获步枪52支、冲锋枪10支、卡宾枪2支,还有一大批弹药和物资。
接下来按照上级指示,580团迅速穿插至三八线以南,一直打到离汉城只有12公里的沙器洞。在此期间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迅速向南退却。抓到的一些零散俘虏属于各个建制,有美军士兵,也有韩军士兵。俘虏的口供都差不多:他们所属的部队已经退往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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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6日,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揭开了战幕。580团位于西线,西线部队的任务是尽可能吸引美军主力于西线,以保证东线兄弟部队集中兵力开展战役行动。
5月中旬,580团连续派出多个袭扰分队,夜间偷袭美军和韩军的驻地前沿。志愿军善于夜战,在夜间行动中如鱼得水;而美军和韩军怯于夜战,天黑就龟缩不动。志愿军的夜间袭扰,弄得敌军夜夜不得安宁,十分头痛。580团和兄弟部队的频繁袭扰,使当面的敌军被迫向南撤退了10余公里。
5月19日,美军第25师出动2个步兵团、6个炮兵营、70辆坦克、11辆装甲车,从汉城外围大举向北推进。上级命令580团在议政府东南15公里的五龙洞组织防御。这个任务重要而又艰巨,武宏决定亲率2营前往。2营在前一阶段作战中伤亡将近一半,现有兵力仅283人,武宏从团直属队挑选了30多人补充给2营,使2营的每个连队都达到上百人的兵力。
5月19日晚上,武宏率领2营乘着夜色赶到了五龙洞地区。经过研究后,决定将4连部署在五龙洞西北的135高地,5连据守新月里南山,6连据守熊室以北的80.1高地。
5月20日早上7点30分,美军第25师的两个连沿法洞以北的高地两侧,偷偷向新月里南山的五连阵地逼近。5连2排5班在警戒阵地上发现了美军,却没有惊动敌人,直到美军进至新月里南山脚下时,5班才突然开火,一举击毙击伤美军30余人,遭到突然打击的美军仓皇退了回去。
9点30分,美军的两个步兵营在40余辆坦克的掩护下,向6连据守的熊室以北80.1高地发动进攻。在80.1高地的前沿阵地上,6连2排连续打退美军的4次冲锋。2排6班班长穆凤歧把全班分成3个组,对付从不同方向进攻的美军。他要求战士们节约弹药,提高命中率。穆风歧掌握的轻机枪直到美军相距20多米时才开火,成群的美军被他的扫射打倒。战士巩廷录用步枪瞄准射击,5发子弹撂倒了4名美军,吓得美军半天不敢抬头。6连2排总共打退了美军7次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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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2点50分,美军又扑向4连据守的135高地。这一次,美军动用了两个营和30辆坦克,并用100多门火炮掩护。4连的部署是:2排守前沿,3排守主峰。战斗打响后,3排机枪班班长冯志余击毙了美军4名化学迫击炮炮手。激战中,4班班长和几名战士相继牺牲,4班只剩下5个人,弹药也打光了,美军乘机占领了135高地的前沿阵地。
武宏从望远镜里面观察到了这一情形,他立即下令部署在80.1高地的团迫击炮轰击135高地前沿阵地。美军遭到炮击后,顿时乱成一团,4连抓住战机从135高地的主峰上冲下来,一举收复了阵地。
美军吃了迫击炮的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下午3点钟,美军两个营在20多辆坦克掩护下冲向80.1高地。6连2排寡不敌众,据守的前沿阵地一度被美军攻占。武宏马上联系了师、团的远程火炮,向美军坦克猛轰,击退了美军坦克。与此同时,6连在团迫击炮的掩护下,实施了反冲击,夺回了80.1高地的前沿阵地。
下午4点30分,十多辆坦克和300多名美军穿插至上独井里的2营指挥所,指挥所附近只有刚刚转移过来的5连。武宏命令5连阻击美军进攻,5连与美军打到晚上7点,终因人员伤亡较大,弹药即将用尽而难以支撑下去。经上级同意,武宏通知部队撤出了战斗。
在五龙洞地区的防御作战中,2营毙伤美军980余名,自身伤亡102人。敌我伤亡的比例为9.6:1。
五龙洞战斗后,580团未及休整,就奉命开赴五龙洞东北的金谷里,构筑新的防御阵地。这次194师承担的是机动防御任务,各团交替掩护转移,迟滞消耗敌人,以配合主力部队向北转移。
1951年5月21日,师长向武宏交待任务,要求580团在金谷里必须坚决顶住敌人,直到5月22日黄昏后才能向岗平里以北地区转移。武宏向师长表示:我们580团一定完成任务。
武宏虽然当面向师长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但困难还是很大的。师里为580团规定的防御正面是8公里,580团却处在兵员少、弹药缺的情况下。一个月来,经过连续战斗,580团兵员已减少60%以上。各营人多的连队不过50多人,人少的仅有十余人。有的连队排以上干部全部伤亡,由临时指定的战士代理。另外,粮食、弹药也很缺乏,兵站已多日没有补给粮食和弹药了,战士们仅能勉强维持半饱;多数战士的手中只剩二、三十发子弹,打阻击,这点子弹太少了……
武宏以1营守梧山洞184高地,3营守见圣庵456.6高地,2营为预备队。他到各营、连检查了阵地和工事,布置了交叉火力网点,强调在敌人进攻时,除正面火力外,一定要有侧射火力配合。武宏还对干部、战士进行了动员,要求指战员们一方面要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心,不怕疲劳,不怕饥饿,不怕流血牺牲;另一方面要讲技术、讲战术、动脑子打巧仗;还要特别注意节省弹药,做到一枪放倒一个敌人,子弹打光了,就和敌人拼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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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2日,天刚蒙蒙亮,美军第25师及韩军第2师就开始进攻了。他们用重炮、坦克炮轰击580团阵地,还出动飞机轰炸。战至下午3点,2营和1营2连的阵地被美军攻占,1营1连被四面包围在阵地上。韩军第2师进攻1营和2营的接合部,突入阵地纵深数公里。美军出动100多辆坦克沿汉城至抱川公路迂回至580团侧后,切断了580团与师部、友邻部队的联系。580团陷入孤军作战,被分割包围的危险情形之中。
师长对580团的要求是阻击敌人一天。现在,可以说已经完成任务了,但上级为什么不下撤离的命令呢?580团东面、西面的枪炮声都已渐渐稀疏,友邻部队很可能已撤出了战斗,580团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这不正是电影《集结号》里面谷子地所遇到的那个难题吗,真实的历史中,武宏又会如何应对呢?
武宏冷静思索了一下,他想:上级既然没有下达撤离的命令,那就必然有他的道理,还是应该顾全大局,在这里坚持下去。虽然已陷入美军的合围,也没什么可怕的,自己和580团都是打游击出身,被包围的情况以前也遇到过,与敌人周旋寻找空隙最终钻出包围圈正是拿手好戏。这里到处都是大山和密林,完全可以进入深山老林,边打游击边寻找主力部队。他的想法,也得到了团政委的支持。
定下原地坚守的决心后,武宏命令预备队2营5连分兵一个排,绕至楔入我军纵深的美军侧后实施反冲击。接到命令后,5连派2排执行这次反冲击任务。二排此时还有10名战斗员,排长将这10名同志为两个组,连里拨给他们1挺机枪、4支冲锋枪以加强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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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6点30分,2排开始行动了。他们悄悄地穿过开阔地.、稻田和水沟,摸到了美军控制的山脚下,美军正在山腰和山头构筑工事,防备很松懈。2排的机枪、冲锋枪猛烈开火,山腰上的美军遭到突然打击,顾不上拿武器,便四散逃跑。2排长用缴获的重机枪向山头上的美军一阵猛扫,掩护战士们冲上山头。山头上的美军弄不清志愿军来了多少人,连滚带爬地逃下山。2排乘胜追击,又顺利拿下了美军控制的第二座山头。2排在这次反冲击作战中毙伤美军15人,俘虏1人,自身无一伤亡。
5月23日下午,武宏终于接到了师里要他们撤离的命令。原来,师里多次派出通信员通知580团撤离,但这些通信员在路上要么牺牲要么负伤,都没能把命令传达到。这一次,师里同时派出好几批通信人员寻找580团;终于有一位机灵的通信员闯过敌人设置的封锁线,找到了武宏他们。得知这一原因,武宏当场就哭了。是的,抗美援朝战争,通信员的牺牲非常巨大。
终于接到撤退命令的武宏立刻收拢了各阵地上坚守的部队,全团包括伤员在内还有900余人。许多同志都是几天没有怎么吃饭,饿得脱了形。可这支又累又饿、几乎弹尽粮绝的部队仍有顽强的战斗力。等到入夜后,武宏带领大家一鼓作气跳出了美军的重围,接着急行军十几个小时,进入了兄弟部队的防区。不但带出了所有轻重伤员,还包括俘虏。
师长紧握着武宏的手说:“好险哪,你们差不多是整个19兵团最靠南的一个团啦,我都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金谷里之战,580团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毙伤俘美军2100多人,粉碎了兵力占绝对优势的美军围攻,并反守为攻,拖住了敌人的重兵,为志愿军主力向北转移、部署新的防御线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抓到的美军俘虏也带来了有价值的情报,从他口中验证了美军进击的动向和一些战术特点,为志愿军调整部署提供了重要的参考。19兵团首长得知俘虏的来历后,通报表扬了580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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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武宏带领部队继续在朝鲜征战。1952年12月,武宏任194师副师长,1953年10月胜利回国。武宏回国后历任工程兵师长,工程兵副参谋长、副司令员兼后勤部部长等职务。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1964年晋升为大校。曾获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1988年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二级红星功勋荣誉章。1989年6月离休。2017年2月5日逝世,享年9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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