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点改革,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同样也有巨大的回报。
1998年7月3日,国务院下发了《关于进一步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的通知》。
标志着当年五大改革之一的“房改”,正式拉开了帷幕。
两个月后,9月25日,时任贵州省副省长、省房改领导小组的组长,召开了全盛住房体制改革座谈会,提出了贵州方案。
随后,财政本就困难的贵州却就一马当先,为全国改革开启了试点,积累贵州经验。
“房改”的本质是“税改”,通过推动住房的商品化为中央的改革发展汲取足够的税源,是要从根子上改变财政的主要来源。
而正是贵州的试点,让五年之后的2003年,国务院推出了《国务院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持续健康发展的通知》(18号令),将房地产业定位为拉动国家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
国家选择贵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历史包袱最轻,既没有什么大型国企,公职人员的规模也轻,改革阻力小,行动也就快,很容易打造样板,进行全国的复制。
相反当时这场住房改革最为紧迫的,大量中央部委和央企汇聚的北京,却是动作最慢的,让这场上个世纪就启动的改革,零零散散改到现在都没有全改完。
这并不奇怪,熟悉历史的都清楚,自两千八百多年以来,中国的改革就少有从最硬骨头啃起,往往都会选择包袱轻,改革意愿强的地区做试点。
譬如改革开放,一开始辽宁提出想试点,中央反复考虑后否决,选择了距离政治中心最远,改革阻力最轻的广州,并在小渔村画了一个圈。
目的,就是降低风险,避免风险的扩散。
当然,风险与机遇,必然是共存的,中央为了推动改革,并树立千金马骨的标杆,普遍都会给予试点地区配套政策。
这就是很多人都难以理解的,给政策比给钱更重要。
给钱只是一时,给政策可以享受几十年。
譬如全国最穷省份的贵州99年搞货币化房改,需要支付一大笔的费用,国家当时也没有钱,就只能给政策,于是就有了后来堪比液体黄金的贵州茅台。
98年以前,茅台酒厂在全国17家酒企里面,以利税衡量,也就排在五到七名的中游位置。
可随着贵州为全国“房改”冲锋趟地雷阵,从99年开始,茅台也在国家政策的助推下,成为了行销全国的独家奢侈品,也成为省财政收入的擎天一柱。
而比给政策更重要的是给位置,有了位置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政策。
自76年以来,作为中国经济龙头的上海,说话却没有什么分量,直至1994年的分税制改革开启,作为税改的第一先锋,缴足了转移税、做足了样板戏的上海,从此开启了一路的逆袭。
同样,安徽近年来抓住了改革的东风,引入和孵化了一大批符合国家战略的企业,也是靠着从79年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试点,到2000年取消农业税的试点,让安徽的发展与改革经验,进入发改委后复制全国。
风物长宜放眼量。
财税政策改革,是国家最重要的变法,旧税源的逐步抛弃,也就意味着新税源的开启,抢占了税改先手,也就意味着抢占了未来征税权的先机。
相比于贵州安徽等内陆地区试点相对依靠政策扶持,沿海地区试点之后,从广东深圳的先进制造业,到上海浦东的现代金融业,都凭借着向全国征税开启了高速的发展与繁荣。
而这一轮房地产税试点的沿海城市,就是风口与风向标。
谁能够成为这一轮改革的标杆,向全国复制经验,谁就有机会成为“新两税”时代的第二国税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