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只要经历过一次你就永远都没办法忘掉,想起来所有的细节都会历历在目,过去多久都是这样。我能想起任务部署会是什么样子,装载物资是什么样子,路上行军是什么样子,到点到位是什么样子,巡逻回来回到营区是什么样子。
边防巡逻听起来刺激,实际上是个鸡零狗碎的事情,你得准备茫茫多的东西,做茫茫多的事情,领受了任务就得去事无巨细的准备物资。我到现在都记得,左胸口袋是一个三角巾急救包,一板布洛芬对付腰肌劳损,一板诺氟沙星对付肠胃不适;右胸口袋是证件、遗书、现金。这两个地方装的东西要是掏不出来,那也没有掏出来的必要了,就那么埋了吧。
打点好自己的东西,已经变得鼓鼓囊囊的,整个人看起来都胖了一圈儿,更别说还有个巨大的背囊。边防巡逻不是去郊游,是要在包括了原始森林、高寒荒漠甚至雪地里呆好几天的事情,还有可能接敌。个人的东西收拾完,开始操心连队的事情,组织大家伙儿装车:吃的用的铺的盖的,通信器材,侦查设备,长枪短炮。不要以为是什么多好的车,是一辆破东风EQ1118,档位一点都不好挂的那种。这玩意儿还不是越野车,后轮驱动的载重车而已,看到它就能想到路上不知道多少地方得靠我们这帮老爷们儿推,使出吃奶的力气推。
从装载的物资水平一眼就能看出一个连长能干不能干,东西装得整齐利落那就是个好连长,要是装得乱七八糟,大的压小的、长的压短的、重的压轻的、不常用的压有可能急用的,想拿什么都不方便,那这个连长就没脑子。有次我看个视频是台湾那边儿演习,也是军车,车斗里装得横七竖八什么玩意儿都有,甚至有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腿伸到篷布外头来。我就知道,这个部队别说打仗了,出去打个野鸡都费劲。
然后是行军,路上艰险,不提也罢,反正边防线绝对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到达的地方,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个卫星地图试试看,边防线上总会有几条弯来拐去的边防公路,沿着公路要走几十上百公里才会看到一次人烟,各种悬崖绝壁、各种爬坡上坎,各种高海拔山口,各种滑坡塌方。
然后才能“到点到位”,到达边防线上每一个关键控制点,确定边防线还在那儿。已定国界线的界碑、未定国界线的临时性标记、争议地段的标志物比如说一块大石头,这些都是要确定的。此外还有边防哨所上的人,该轮替的就要换下来,人在这种环境里呆太久了会疯,得把那群目光已经开始发呆的一个排长几个兵接回去,换上另外一群人。
据我所知边防线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有的地方一马平川要不是界碑和铁丝网你都不知道到了边防线,有的地方就是一条河,有的地方在大雪山顶上,有的地方在深山沟里。有的地方像我们这儿一样大部分开车能到达,只需要下来徒步几个小时就能到点到位;有的地方必须在原始森林里徒步好几天纯粹靠肩挑背扛;有的地方得在雪地里走好几个小时;有的地方有可能流血牺牲。
到这种时候我就神经高度紧张,绝不放过一丁点风吹草动,练就了一副对运动物体格外敏感的眼睛,不光是我自己的小命儿,还有这一大群老少爷们的身家性命都在我的手里,大意不得。到现在,百十米之内一只耗子蹦跶出来也能一眼发觉,就是那时候练的。石头、树林、灌丛,最轻微的一点点动静也别想逃过我的眼睛。有的地段能够看到印军的哨所工事,我们换防的时候印度兵会跑来看,我能一边张罗自己的事儿,一边盯着他们,有几个人、在什么位置、手里拿的是长焦相机还是步枪。
那时候印度远没有现在老实,搞小动作是常见的事情,往我们这边扔石头的、拿步枪瞄准我们玩儿的、大喊大叫的,什么怪相都有。我甚至见过把充作临时分界线的石块往我们这边搬、然后在上面涂大便阻止我们搬回去的,还被我拍了个现行,一排大腚蔚为壮观。
处理完一切幺蛾子,安排好一切事情,确保边防线还在那里,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回到营区,会有热饭热菜,会有一张真正的床,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是站在当初我并没有梦到过现在,可见梦就是个单向的时空隧道,要么你梦到过去,要么你梦到未来。
那时候我非常肯定我不可能看到现在的,印度人摆出来的架势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那时候我们国家还在爬升期,各种社会问题多如牛毛,看起来不像是能走到今天的样子。要知道印度人虽然奇葩了一点,能干出往石头上面涂那啥的事情,可是也会用步枪瞄准我们玩儿。虽然我知道他要是敢真的开枪,下一秒他们就会被炮弹送到湿婆神那儿去报到,但是待在枪口下并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黝黑的枪管那一头可是货真价实黄澄澄的子弹。
那时候我做梦也想不到今天我们的对手是货真价实的美国,在美国那边,他们也这么想。
我以为我们还得咬紧牙关爬很多很多年,甚至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亲眼看到这一幕的,那可是美国,天顶星一样的存在。十多年前战争在我的心目中就是大炮坦克还有步兵大兄弟,是炮火准备和散兵线冲锋,是木头、钢铁和火药,间或有点直升飞机和电台在打酱油,但是美国人那边不是这样的,人家有着各种精雕细琢的、超出我们理解的东西,他们把战争玩儿出了花。我们这一套只能对付对付印度人,要是对面是美国,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虽然我手里只有步枪和一腔热血,我也一样会冲向任何东西,可能没什么用但是这个态度要有,这就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正如苏武在牧羊的时候,你就是活活打死他,他也不敢想象“匈牙利”这种国家的存在一样,我那时候也不敢想今天我们在跟美国叫板。
苏武还在放羊那时候,你跟他说我们最终会把匈奴人赶到远在天边的欧洲去,他多半会挥起手里的牧羊鞭抽你,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那时候就这么个心态,跟美国叫板?能让印度人老老实实的就不错了,想啥呢想?还是踏踏实实的把目光呆滞的兵换下来,换上去一群精神小伙,边防线上每个石头都看一遍,免得印度人往上面抹什么东西,这是正事儿。
提起中国十年以来的变化,网络上肯定会有人是阴阳怪气的、破口大骂的,这都没关系。
没有人可以来打断你,没有人会跑来阻止你,你有一条网线,有稳定充盈的5G信号,有跑到网上胡说八道的闲暇时间,有自由发表言论的权力,有不用朝不保夕必须要去找吃的这个状态,还有最重要的,足够安全的环境。
所以说你阴阳怪气也好,破口大骂也罢,都不过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着这十年的巨大变化,更何况你很有可能其实就是领了美国人的钱冲在前面当炮灰的角色呢?这就叫“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嘴巴上说的是一回事,实际行动却出卖了你。
今天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各种奇谈怪论,跟吃了耗子屎一样到处发羊癫疯,很多朋友要么觉得恶心,要么不胜其烦,甚至有被鼓噪动摇的,我觉得大可不必。你要是真刀真枪顶在一线过,你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个浮云,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屁用不顶,他但凡有点别的办法也不至于出此下策,跟一团云撞上山一样,顶多在上面留下点雪花。
但凡到了动用诸如“1450”这种东西的时候,那就是山穷水尽了快,这种东西你我知道没啥用,他们其实也知道没啥用,有用的是飞机大炮巡航导弹,有用的是金融货币石油美元,当这些东西都拿我们无可奈何的时候,实在没办法了才轮得到1450们上,属于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用呢?
十多年前我认识一对儿美国夫妇,跑去西藏是想要寻找“生命的奇迹”,因为老太得了不治之症,据说“神奇的西藏”有什么东西能治好,可见美国人也一样有没办法的时候。老头问我知道有什么“神秘的地方”没有,我非常坦率的说了你们最大的希望不在西藏,在成都,那儿有一家肿瘤医院。
1450泛滥这事儿其实就是美国人指望的“神秘的地方”。
大炮指望不上,指望嘴炮,这属于是绝症之下的妄想。别说你嘴炮不一定打得赢,哪怕就是把民用互联网整个掐了呢?把国内几个社交网站关了呢?那也能打你个满地找牙。不刷抖音能死人不?不刷知乎是不是就得喝西北风?不至于吧对不对?何况1450根本就没这个本事,就放开了让你蹦跶你能蹦跶几天?
十年前,背着巨大的背囊在山上跋涉的时候,粗粝的风裹挟着云团劈头盖脸往我的脸上砸,全连同志们都埋着头,像一群被狂风和冰雹撕扯的树,我们知道绝不可以挪窝,因为根在这里,哪怕吹断了呢?还能长出来。
十年后一个梦醒的早晨,我在电脑前面好整以暇的敲字骂1450,胜利即将到来,里面有我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
敌人动用“第五纵队”了,扛下这一波,胜利就是我们的。这个胜利里面有你我的一份努力,自然也有你我的一份收获。
十年之内,我亲身经历了从“防着印度人往石头上抹脏东西”,到“防着美国人第五纵队往论坛上抹脏东西”的变化,这就是我感到的巨大变化,主角变了,脏东西没变。
17年收拾了一顿,20年收拾了一顿,现在印度非常乖非常可爱,懂得站队了,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知道啥该掺和啥不该掺和。
我现在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温暖的怀抱,我以此为骄傲,中国依旧在变化着而且会越来越好,我当然也是一样的。正如前面说的,云是撞不倒山的,苏武想不到我们能把匈奴人赶到天边去,但是苏武还是苏武。我们以远比苏武那个时代更加猛烈的姿态摧枯拉朽,由不得别人不害怕,别人也是人,也知道无所不用其极,这没什么好稀罕的。
你都要把人赶到天边去了,怎么可以指望别人不反抗呢?
相反,他反抗越激烈,你做的事情越对。看明白这一点就懂了,就跟打狗是一个道理,你一棍子上去不疼不痒它理都不理你,说明你打不过它;你轻轻一脚过去跟扒了皮一样叫唤,声嘶力竭荡气回肠嗓子都扯破了的嚷嚷,说明你打疼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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