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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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边:小政府到大政府的转变——美国的农民起义|2022-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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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立战争

刚刚有美洲殖民地的时候,只有东部的十三个州,位于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也就是下图黄色的那一小块,不到现在美国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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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北美还是个农耕经济地区,农民人口占大多数。就像世界上其他的农业国一样,土地兼并之后导致土地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穷人只能当佃户。

 

1763年,英法的七年战争又抢来了密西西比河以东,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大片土地。也就是下图绿色的那个区域,比美国以前的领土都大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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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们一看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新土地,大家都收拾好家当准备去那里种地。但是当时北美还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准备把这些的地分给英国国内的贵族们,所以就禁止农民进入该区域,这下把美国农民们都给惹怒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家门口发现个矿,政府说你不能去采,将来也不给你分钱,你能接受?

 

而且当时英国严格限制美洲殖民地人民搞工业,担心发展壮大后不好管,这就惹怒了美洲上层的工业主们。再加上工业主们没法扩大生产,也就不需要去贷款,这下把金融资本家也给惹怒了。

工业资本家,金融资本家,农民全给惹怒了,这些人不闹革命还等着过年?法国也一直在边上怂恿,美国独立战争也就轰轰烈烈打起来了。上层出将,农民出兵,法国人出钱,很快“大陆军”组建了起来。

 

不过尽管美国的独立战争也声称是八年抗战,不过应该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战争,打的磨磨唧唧,我们前文说过,根本不像是在打仗,倒像是在过家家,一点战争的严肃性都没,像俩娘们互相撕,也没死几个人,美国人就是在独立战争中没吃亏,所以后来的南北战争中双方拿着现代武器瞎打,才死了那么多人。

反正独立战争磨磨唧唧打了八年,美国死了几千人吧,不少还是冻死的,美国那个国家偶尔巨冷无比,英国也死了几千人,可想而知这仗打的是多么的无聊,八年都赶不上同时期欧陆一场战役的伤亡。

后来法国,西班牙,荷兰这几个货也在暗地里反英。法国还对印度蠢蠢欲动,对于英国来说,印度是女王王冠上的宝石,北美是个鞋拔子,权衡得失,当然先管印度。

有些书上说亚当斯密给英国政府计算得失后,英国人觉得驻扎北美得不偿失。不过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这个没法算,就跟你通过计算一个小孩一年花好几万,却一毛钱都不赚,所以认为不值得生孩子一样,这不瞎算嘛,当时北美殖民地也是个青少年状态。英国退出北美的时候确实不大赚钱,不过美国很快驱赶着奴隶去种棉花,在加州发现了大金矿,不就发了嘛。

独立战争后,1783年,英美双方签订了《巴黎和约》,规定了密西西比河以东的区域都属于美国,并且再也不管美国人了,爱生产啥生产啥去。

战争结束,华盛顿解散了大陆军。

这些为美利坚的独立流过血挨过刀的士兵们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憧憬过上幸福生活。这种憧憬并不是毫无根据,领导独立战争的“大陆会议”承诺给浴血奋战的将士发放土地奖励和终生的补助金。

 

然而善良单纯的农民似乎没有意识到,英帝国主义折腾农民们,大家赶走它,但此时北美大陆的统治阶级也并没有跟农民们站在同一线,大家一起坑农民。

在独立战争的胜利前夕,1781年3月,美国最初的十三个州相继批准了《邦联条例》。之前管事的“大陆会议”被邦联政府所替代。

 

这里是邦联,而不是联邦,这个邦联政府更像是如今的“欧盟”。除了一个国会,啥都没有。没有国家元首,没有制定法律,甚至连直接征税的权利都没有。各个邦联的自主性很强,对于邦联颁布的法令的态度就是看着办,怎么舒服怎么来。

 

有利于自己的法令就执行,有骂名就让邦联政府背,不利于自己的法令,就直接顶回去,要适应各州的州情嘛。

 

你如果问他们为啥这么干,他们会说是因为对独裁政府的不信任,防止权力的过度集中。但其实还是对自身利益的看重与维护,尤其是南方那几个种烟草的富州,凡事摆出一副“这事跟我无关你们别找我啊”的造型,但是一旦有好处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这种状态在当时凶恶的国际斗争中是几乎是作死,事实上没过几年,英国人就带着加拿大人打回来了,白宫那么白,就和这次反攻倒算有关。

 

当然了,美国那时候也有不少精英人士看出来了问题,比如我们一直在说的汉密尔顿,他到处游说:集中力量才能办大事,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是一个国家活下去和崛起的关键,不过没人鸟他,大家要去过日子了,不想去想那些没用的。

而且由于政府是富人政府,做了一系列缺心眼事。举个例子大家就知道了,在反抗英国人过程中,没收的属于英王和英国狗腿子的田庄,以拍卖的形式卖给了有钱人,毕竟穷人没有这么多钱嘛,大家一起赶走了英国人,好处全被富人占了,而且你还不能说啥,这跟谁说理去?

 

既然大片的土地我买不起,那我买个小的总行了吧。

 

很遗憾,还是不行。

 

1785年,邦联政府规定西部的土地(从英国那里弄来的一大块土地)由邦联政府统一出售。但是出售的每块地640亩,每亩2美元,你必须一次性拿出来1280美元。这个门槛让穷人只能望地兴叹。

这就好像,北京出了个新盘,政府限定价格每平米一万,远低于市场价,但是每套房1000平米起卖。

 

看起来单价比动辄十万的房价便宜了十倍,像是一个很大的福利。但是高额的总价门槛让穷人还是没有机会,有钱人则笑眯眯的大肆收购,囤积待涨。

 

没房子你可以租,但是没有土地耕种,就没有收入来源,农民们只能老老实实当佃户。这种重新分配资产的方式,看似是公平的“购买”,但实际上是大资产阶级轻资产换重资产的过程。

 

这个时候农民们崩溃了,本来流血奋斗闹革命就因为我是无产阶级,想要推翻压迫获得田地。结果抢来的好处还是跟农民没关系,依旧是个无产阶级。这跟谁说理去?

 

2

 

 英国佬的算计

此时美国面临的外部环境也不好,独立战争中吃了瘪的英国人并没有善罢甘休,正如所有霸道家长对付试图离家出走的熊孩子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断钱财。英国对付孱弱的美国,从军事进攻切换为经济打击,还弄不死你了,小样。

 

首先,限制美国的出口,英国属地的港口不对美国开放,也就是美国的商船不能停靠岸,这个就很恐怖,大洋上绝大部分港口都是英国的,被英国给禁了几乎等于被全世界给禁了。

其次是对美国的货物苛以重税,小崽子你们不是不想跟着爹嘛,今后你们也别想跟爹做买卖。

 

在独立战争之前美国发展的好,主要因为他们生产多少物资英国就收多少,现在英国不买了,你们卖给印第安人吧。

 

以马萨诸塞州的造船业为例,这是美国当时的支柱型工业,独立战争之前,每年下水船只125艘。但是到了美国独立后,每年下水的船只有15到20艘,不到之前的一个零头。

 

在没有增量的情况下,存量厮杀日益加剧。

 

怎么理解呢,前文说过,此时的美国还是个农业大国,商品以农产品为主,生产出来全卖给了英国人。现在英国人不收了,每年只剩下荷兰和西班牙那点订货,美国各州一下子变成了相互竞争关系,互相压价。

隔壁州的玉米卖十块,那咱们州的就卖八块。导致农产品的价格一路回落,最后谁都赚不到钱。1785年,马萨诸塞州的粮食大丰收,但是卖不出去,只能在仓库堆着喂老鼠。而且互相竖立关税口岸,在商人在十三州内部做买卖都要征收重税,以至于工商业根本没法发展,跟民国差不多。

这不算完,美国人民还背负着第三座大山,那就是沉重的税务。

 

美帝如今负债接近22.4万亿美金,庞大的负债使得美国政府每年光还债就得还5000亿美金。

 

实际上,美国从立国就是负债起家的。打仗需要钱,独立战争中的军费是通过举债才筹措到的。战争结束,到时候还钱了,各州为了偿还这些外债,不断的提高赋税。这其中有人丁税、土地税、市镇税、郡税和班税等。以至于到1786年,税收平均占到公民收入的三分之一。

而且往往是越穷的州税越高,因为政府还不上债务嘛,当时最好的办法是让各州均摊下,就像我国一般是东部省发达就多出点,西部少出点或者补贴点。但是美国当时没有中央政府,没法做这类操作。

还有通货膨胀,从1775年发行“大陆票”以来,购买力就一路下跌,打折打折再打折,直到最终打骨折。

 

1777年,100面值的大陆币就打了七四折(100元面值的仅值74元),1778年,打了一四折(100元面值的仅值14元)。到1781的春天,只值1元了。有句美国谚语,“一个大陆币都不值”(not worth a continental),说的就是这事。

 

随后成立的北美银行,发行新货币,干脆宣布“大陆票”作废,那一块钱也没了,这不坑人嘛。

 

农民们怎么能经得起他们这么折腾?一些过不下去的只好低价出卖自己的土地,或者靠借债过日子。而一旦还不上钱,就会被告上法庭,投入监狱。马萨诸塞州的一座监狱,因负债被关起来的人占到所有囚犯人数的一半。这其中,就有很多退役的老兵,很多人无奈的只能把战争奖励的土地卖掉。

 

很多小伙伴可能要问了,为什么国债这种事最后会转移到穷人头上,不应该是富人纳的税更多嘛。

 

当时各州法律规定,参加选举的人必须是土地所有者,每年纳税不少于三镑,或者财产达到60镑,注意了,这是选票门槛,有了3磅纳税才能去选举别人。而如果要成为被选举人,资产更是要达到300磅的门槛,这在当时是一大笔钱。而竞选参议员的财产要求就更高了,能选上的几乎没有屌丝。

各州议员都是有钱人,谁会在制定政策的时候给自己加税呢?富人有一百种办法避税,穷人却没办法,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后来美国联邦干脆成立了史诗级的部门“美国国税局”,文官们挂着枪开着小坦克去征税,就问你怕不怕?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拥有大资本的富商和地主、银行家窃取了独立战争的果实,美国底层人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好转,反而是陷入了更加绝望的境地。

 

3

 

 农民的反击

 

所以1786年初,农民们开始不断的上书请愿,希望上层“肉食者”能考虑下他们。

 

议会里倒也不是全是一帮自私自利的人,只是这不自私的人势力太小。就好像你是个议员,觉得农民们确实是惨了那么一丢丢,决定推动一些有利于他们的政策,但这些政策会损害地主和商人的利益,农民少缴税可不就富人多交税嘛。

 

恰恰这些富人中有你爹、你叔、你阿姨、三舅妈。同时也正是这些人在背后花钱运作,你才能坐在现在的议员位子上。此时的你,是否还有能力和信心去推动有利于穷人的政策施行下去?

 

既然语言已经无法解决问题,暴力就成了唯一途径。

自发的起义组织和活动已经在马萨诸塞州的各个县出现,而起义者的目标则是本应该保护他们个人权利不受损害的法院。

 

州长詹姆斯.鲍多恩面对这些刁民,也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以“危害公共安全”的名义下令抓捕所有起义领袖。

 

但是这种扬汤止沸的模式终究也走不远。

 

1786年9月26日,马萨诸塞州的最高法院前人声鼎沸,两波面目严肃的人正在此地对峙。一方是600多名起义者,而另一方则是严阵以待的政府军。

 

气氛一度非常凝重。此时,从起义者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向法院递交了一封措辞非常强硬的信。要求法院立刻停止对人民的审判。

 

这人就是民众推出来的起义领袖——谢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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