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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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这场艰苦卓绝的阻击战,彰显了中国军人的血性和韧劲|2019-03-24

1951年1月25日,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趁3次战役后志愿军师老兵疲,战线拉长,后勤补给困难之际,突然发起了全线反扑。志愿军被迫提前结束休整,仓促迎战。在西线,38军和50军在汉江南岸并肩展开,节节阻击“联合国军”的疯狂进攻,为东线横城反击战创造条件。

在汉江南岸苦熬的日日夜夜,堪称38军和50军历史上最艰难的时光。不过,这2个军咬紧牙关,硬是用血肉之躯迟滞了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圆满完成了志司赋予的任务。尤其是身为整建制起义部队,前3次战役表现让人无法高看的50军,在此次阻击战中大放异彩,着实出乎绝大多数人想像。彭德怀表示,要优先给50军换装苏械,补充兵员。这让在国民党军中饱尝被岐视、被欺凌、被出卖之苦的曾泽生军长及所部指战员大为感动。

(志愿军战士化雪解渴)

在历时2年9个月的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先后有25个步兵军、79个步兵师、16个炮兵师、10个坦克团、10个铁道兵师和12个空军师入朝参战,不知涌现出多少英模和英雄集体。但志愿军总部授予荣誉称号的部队最高只到团级,而且仅有1个“白云山团”。该团的番号是50军149师447团,其前身是辽沈战争中在长春起义的国民党军第60军暂编21师63团。这个全志愿军唯一的团级荣誉称号,就是在汉江南岸阻击战中打出来的。

关于阻击战经过,老王和高戈里老师已经写得很详尽了,这里不再赘述。本文主要从后勤角度,给大家展现一下“白云山团”打这一仗的艰苦程度。

刚入朝时,447团辖3个步兵营和炮兵连、通信连、警工连,共计2275人,骡马69匹,配备60迫击炮18门,82迫击炮4门。前3次战役,该团没打过硬仗、恶仗,仅减员7%。第4次战役开始时,该团实有人数2118人。在进入白云山地区展开防御时,该团得到149师师属75山炮营第3连2门山炮的加强。

和志愿军其他部队相比,447团看似“兵强马壮”,但若数数弹药数量,恐怕谁都不会感到乐观。

(炮弹虽少,眼神透着坚毅)

阻击战打响前,该团实有武器弹药数量如下:

全团共有119支冲锋枪,15708发子弹,平均每枪132发子弹。

全团共有各式步枪476支,子弹19040发,平均每枪40发子弹。

全团共有60挺轻机枪,子弹30000发,平均每枪500发子弹。

全团共有17挺重机枪,子弹18700发,平均每枪1100发子弹。

全团共有18门60迫击炮,炮弹681发,平均每门炮不到38发炮弹。

全团共有4门82迫击炮,炮弹208发,平均每门炮52发炮弹。

加强的2门75山炮只有80发炮弹,平均每门炮40发炮弹。

全团共有1756枚手榴弹,人均不到1枚。

此外,全团还有66根爆破筒,104公斤炸药。

就这么点弹药,还不是全都发给了战士。为应付意外情况,该团后勤部门将1428发冲锋枪弹、1904发步枪子弹、3000发轻机枪弹、1700发重机枪弹、59枚60迫击炮弹和200枚手榴弹、16根爆破筒控制在手中,准备随时支援最危险的地段。

447团防御地域正面宽15公里,纵深10公里。防御正面同时展开2个营的兵力,排与排平均间距1500米,人与人平均间距100米。将上述武器弹药的三分之二摊在如此宽广的正面,单位正面的火力密度相当稀薄。

1月25日,447团开始与北犯的美25师接火。从1月25日至31日,战事主要在兄弟峰地区展开。期间该团未得到上级弹药补充,只能靠从敌尸上搜集的武器弹药坚持战斗。因为弹药稀缺,447团还规定:发射1枚82迫击炮弹,须经团里批准。发射1枚75山炮弹,须经师里批准。为保证重点方向弹药供应,该团又紧急从直属队和预备队1营中抽调了二分之一弹药,由团战勤指挥所统一调配。

(穆新和两次受伤不下阵地)

1月27日晚,团战勤指挥所趁着天黑,给消耗最大的2营前送了500发步机枪子弹和320枚手榴弹。

1月29日晚,447团给夜里要对敌实施战术反击的2营补充了4000发步机枪子弹、100枚手榴弹和20发60迫击炮弹。弹药所剩无几的2营靠着这些补充,一举反击成功,恢复了263.5、328.0高地。

1月31日晚,447团奉命调整部署,战斗重心转移至白云山、光教山、上荪谷一线。团后勤将库存的3300发步机枪弹、100枚手榴弹、39发60迫击炮弹补充给该团消耗最大的2营、3营,并请求师部紧急补充弹药。149师搜刮了一下家底,当晚给447团送来450发步机枪子弹和109枚手榴弹。

战至2月2日,坚守白云山地区的部队已经2天没吃上饭,未补充弹药。447团派出战斗分队,冒着弹雨,将1500发步机枪弹及从1营的400枚手榴弹补充承受美军最大压力的2营,并掩护炊事员前送熟食和饮水。

当晚18时,149师兵站补充447团的弹药总算运到了。这批弹药共计有12300发冲锋枪弹、18800发步枪弹、21200发轻机枪弹、26000发重机枪弹、1242枚60迫击炮弹、2300枚手榴弹、362枚反坦克手雷、274个地雷、37根爆破筒、1500公斤炸药。该团首长决定,除步机枪弹、冲锋枪弹、60迫击炮弹和手榴弹各留十分之一作为机动,基余重点补充给正与美军杀得难解难分的2营、3营。团战勤指挥所在得到预备队1营1个排的兵力加强后,组织起150余人,驮马34匹,从当地群众处借来12辆牛车、10头牛,从22时起对2营、3营施行紧急补充。其他弹药前送至营部、连部,战斗急需的60迫击炮弹、反坦克手雷和地雷则直接送到前沿阵地。

出发前,447团战勤指挥所对全体运输人员进行了简短动员,又将运力根据运送的不同物资和前送距离,编成若干小组,指派干部带队。在前送过程中,采取小群分散、多路并进的办法,利用美军火力封锁间隙通过封锁线。全体运输人员在“多背快跑、往返不空”的口号激励下,有的1个晚上在团后勤仓库和前沿阵地间往返2趟。有的鞋跑掉了,光着脚继续前送物资。在2月3日天亮前,总重约13.9吨的各式弹药全部送到营、连阵地,并接回伤员21人。

(进行战斗准备)

在12天的阻击战中,不仅是弹药,其他诸如粮食、副食、医疗耗材和各类土工工具等等,447团皆无一不缺。从第3次战役开始,志愿军大大延伸的运输线遭美军飞机反复轰炸,运输效率锐减。就连炒面的供应也严重不足。更何况炒面这种营养成份单一、口感很糟的野战食品拿来应急还行,长期食用将导致指战员们营养不良,体能严重下降。

好在第4次战役打响前,447团不等不靠,利用所处的汉城周边地区经济较发达的优势,就地筹集粮食8800斤、稻谷5万斤、食油450斤、干鱼15包、烟丝70箱、蜡烛2000支及部分酸菜。149师也从在浦二里、弥巨里缴获的数座敌粮库中,拨出20万斤稻谷给447团。该团依靠当地群众,把李伪军拆散埋藏的1台碾米机重新安装起来,利用美军遗弃的汽油作燃料,开动碾米机将筹集的大批稻谷昼夜脱粒。至1月24日,共加工出大米9.1万斤。

鉴于美军空地火力遮断着实厉害,后方物资要送上前沿,损失率颇大。阻击战打响前,447团将很多粮食和廖廖无几的副食发到前沿各连炊事班手中。大部分炊事班选择防空洞或民房作为工作场所。战斗打响后,前沿炊事班的工作场所大多被敌火力摧毁。各连炊事班总结教训,在阵地反斜面的山脚下,利用沟谷构筑隐蔽部,严密伪装,继续开展工作。

不过,如此一来,做好的饭菜前送距离就大大延长了。在战斗中,因雪深路滑,有炊事员在前送饭菜时接连三次滚下山坡。有的虽然将饭菜送上了前沿阵地,但因天气寒冷已冻成冰块。在艰巨的困难面前,炊事员们动脑筋想办法。为了逸遭敌机、敌炮袭击,他们利用拂晓前和黄昏后夜暗时间前送。为了延长饭菜保温时间,他们在盛饭菜的铁桶外裹上棉被,再包上雨衣。为防止爬山时滑倒,他们用草绳绑在鞋上,把饭菜桶上的带子系在身上,由山下往山上拖。费心周折,终于将热饭、热菜和热水送上了前沿。更让指战员们欣喜的是,阻击战打响后,447团想方设法筹集到了6口大肥猪,每个营分了2头。在激烈的战斗中,已经1个多月没见到荤腥的指战员总算吃到了肉食。

除了粮食和副食,该团战前还派物资收集队前往汉城,收集美伪军遗弃的物资,共收集到铁锹750把,镐425把、锯80余条,以及一些药品。其中尤以药品最为弥足珍贵。447团入朝时,仅带有2匹马驮的药品器材,各营带有2个小药箱,战士每人携带2个急救包。这些本就不多的医疗用品在前3次战役时已消耗一部分,始终未得到补充。这下总算解决大问题了。运回这批物资后,447团还发动指战员们自已动手,用就便器材制作了一些担架和夹板。团救护所还找来了火盆、木炭,准备了取暖设备。

447团出国时,团卫生队有医护人员16人,辖1个担架排,有12副担架,20余名担架员。第4次战役开始时,上级给该团配属了1个有36副担架、70余人的民工担架队。加上抽出的机关干部、勤杂人员,组成了总计131人的担架运输队。为减少伤亡,缩短运转时间,447团一线阵地都构筑了伤员隐蔽点,各连规定了阵地伤员集中点和后送道路。在前沿阵地通向后方沿途设置了路标。营包扎所、团救护所构筑了可容纳8至12人不等的伤员防空洞。担架运输队多次组织现场勘察地形,让队员们熟悉阵地方位。

(修筑防御工事)

阻击战打响后,担架运输队在美军空地火力严密封锁的情况下,利用夜暗和敌火力间隙机智勇敢地抢救伤员。由于雪深坡陡,1名伤员需要4个人抬。为了抢速度,担架队员们利用树枝、门板做成爬犁拉运伤员。有时把担架直接放在雪地上顺坡滑行。战斗打响后,阵地上送下来的伤员越来越多,医疗器材不敷使用。无奈之下,医护人员们只好用食盐水代替碘酒,用小急救包代替大块纱布敷料。用秫杆、树枝代替夹板。

事后统计,该团卫勤在战斗期间共转运、处置了198位伤员。牺牲的146位烈士遗体也都就地掩埋妥当。唯一遗憾的是,在奉命撤出白云山地区,向汉江北岸转移时,因敌军遮断火力太猛,有12万斤大米、500余双布袜和200余条绒裤没能抢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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