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和大家强调一下政客表态的作用,对于一个合格的政客而言,他的所有表态都是要服务其经济基础和政治机器,并忠于依托经济基础而形成的政党纲领,对政客而言,一言一行都要从国家利益、党派利益、政治利益出发,这也是唯物辩证法所要求的分析方式,在其中,政客本人的意愿是最不重要的,毕竟如果一个人拎不清国家利益和个人感情,也没有能力顺应形势表态的话,他就不适合这份工作。
据德国媒体和俄媒塔斯社报道,在默克尔于12月7日接受《时代周刊》(美国媒体,这点要着重)采访时候表示:2014年的《明斯克协议》是在为乌克兰争取时间,正如今天所看到的,乌克兰变强大了,与2014年的时候截然不同……,每个人都知道冲突(2014年乌克兰冲突)停止是暂时的的,问题没有解决,但这给与了乌克兰宝贵的时间。
这里稍微简述一点,德法在欧洲的光谱是偏向独立,更希望有限联合俄罗斯以来制衡美英,而出于相似的经历(普京德语说的很好,默克尔俄语也说的很好,同样有长期在东德的工作生活经历)使得普京和默克尔私交不错。普京也一直依靠默克尔成为对西方传话的窗口。所以当2014年美国一手炮制乌克兰危机时,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上下奔走,最终2015年双方坐下签订了《明斯克协议》
《明斯克协议》名义上规定的是乌东地区要停火,撤军,赋予顿巴斯地区自治权,实际上是德法作保,英美的默许的与俄罗斯的停战协定,毕竟俄罗斯刚刚一口吞并了克里米亚地区,此时正是麻杆打狼两头怕,俄罗斯害怕吞并克里米亚后会招致制裁和军事干涉;美方害怕俄罗斯心一横进一步吞并乌克兰其他地区自己对盟友不好交代(指望美军亲自下场保卫乌克兰人民“自由民主”就想远了)。
但默克尔在12月7日接受《时代周刊》访问的时候只说自己帮助了乌克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立场非常鲜明,似乎想表述一种给俄罗斯下套,参与设局欺骗俄罗斯的人设,可实际上最终的决策权掌握在美俄之手,德国只能算是个递话的中间人,顶多再算是一个保人,就算是真的欺骗了俄罗斯默克尔也并非主责任人;其次《明斯克协议》签署以后德国一直在不断加深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逐渐关停了核电厂和火力电厂,越来越依赖俄罗斯的天然气,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被“环保少女”大行其道,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德国疏远俄罗斯,反而经济上的联系还越走越近。所以在白左阵营严重,默克尔一直有严重的“通俄”嫌疑,此时默克尔开始站出来给大家讲一讲自己好多年前的一次牵桥搭线其实是在“下大棋”,这就很有意思了。经济模式决定施政方向,我们如果从默克尔后续的施政方向上来看,就可以看出默克尔完全没有为后来的俄乌冲突做好准备,实际上是给德国挖了一个去工业化的“大坑”。
这一切并不仅仅是昭示着默克尔和普京的关系变差了,而是欧洲在俄罗斯战场表现疲软时,风向已经悄然转变,即使是默克尔这样的相对中立的政治人物也不得不选边站了。这一点我们从默克尔关于俄罗斯表态的“合订版”就可以看出端倪:
俄罗斯突然出兵的时候,默克尔拒绝谴责普京和俄罗斯。
当俄罗斯签署动员令后,默克尔表态必须要严肃对待普京的讲话,不应该认为是虚张声势而予以驳斥。
俄乌战场陷入秋季拉锯的时候,默克尔接受采访称:“欧洲实现持久和平离不开俄罗斯参与。”
普京很愤怒,但他愤怒的不是默克尔的背刺,而是与欧洲和解的大门又关上了一些。默克尔一个离职退休之人,政治能量不及当初,但是她代表的既是欧洲的“友俄派”,又是与俄罗斯有经济利益的政治集团,他们的态度转变才是最令普京头疼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呢,这我们就要用唯物辩证法来深入分析一下欧洲的政治规律了。
欧洲的新“圣战”
我们总说欧洲欧洲,可实际上欧洲只是一个地理概念,远远称不上是一个整体的政治实体,欧盟平时赚点钱还行,可一旦碰上事了,基本上完全让位于北约。
在对待俄罗斯的态度上,欧洲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英国和美国用舆论和金元大量渗透的欧洲政客,主张要坚决跟随美国的步伐,你说谁是邪恶轴心谁就是邪恶轴心;你说打谁咱就打谁;哪怕你说水不能喝,没事,我们以后就只喝酒了。在随着拜登民主党政府将矛头转向俄罗斯开启新冷战后,这一派基本要求将欧洲绑定在美国战车上。
另一派是以法、德为代表的老牌陆权国家,法国从戴高乐时代开始就和北约不那么对付,也一度和苏联、中国关系不错,对于北约来说戴高乐绝对是一号刺头;德国也一样,在美国小布什时期出兵伊拉克的时候,当时的德国总理施罗德就明确反对过。虽然两国在历史上有血仇,但面对美国在欧洲的强势干涉,德国想要与之争取自由就必须放下过往与俄罗斯的仇恨。所以德法力主将俄罗斯拉入G8,并且对俄罗斯态度一贯友善。
在美国复活“脑死亡”的北约后,发动全欧洲一起针对俄罗斯展开“圣战”,实际相当于组建了新时代的“十字军” ,这与德法的利益是背道而驰的,因为他们是主要的成本承担者,而且这要求将欧洲完全凝聚在美国的指挥棒下,这可是历代德法掌门人都最为恐惧的事情。这才是默克尔之前的对俄表态一直暧昧的原因。
布热津斯基说过,整个西方世界是有一致对外的传统。这是由于客观的环境和复杂的历史,欧洲大陆很少能实现统一,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邦国林立的,凝聚人心主要依靠宗教。这就相当于我国的东周时期,虽然列国林立,但是还是要人周天子作为共主的。而这些基督教国家就相当于春秋时代的“姬姓诸国”,是所谓的“欧洲正统”,那么当有一个盟主号召起“尊王攘夷”的时候,就有可能短暂地聚集起这些国家。这就是布热津斯基这个论断背后的逻辑。
所以我们看到,欧洲国家在此次乌克兰战争中的转变很大,欧洲国家从和平到战争的转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对比美国东亚的这些盟国,它们表现得更为积极,主要就是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所致。
实际上这回从俄乌冲突来看,俄罗斯就是被当作了“尊王攘夷”中的那个“蛮夷”,在上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时候,俄罗斯的精神祖国拜占庭就曾经喜提这个“角色”。所以从俄罗斯解体后近二十年的“投奔”路程来看,当年俄罗斯想要通过自残来融入西方实在是一厢情愿。
历史上,俄罗斯与西方虽然同属于白种人,但是实际情况却天差地别,和欧洲各个国家分权的社会结构不同,俄罗斯历史上的社会结构与东方更为类似。
俄罗斯脱胎于蒙古人,当时臣服于蒙古的金帐汗国,是作为类似买办的“包税人”而崛起的,其贵族也是大量混入蒙古血统。
组织制度和文化传统更是大量渗入游牧民族的特征,所以他们的整个民族气质和组织传统就跟西方国家有天壤之别:
其一,他们实际上建立了一种能够集中资源、强动员的组织体系,这点更类似于游牧帝国。从伊凡雷帝建立直辖军压制封建领主波维尔开始,俄国就开启了中央政权稳稳压制地方势力的政治结构,同时期其他西方国家则是“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是一种中央王权被地方势力极大牵制的分权结构。
其二,王权压制神权,宗教为世俗政治服务。西方其他国家完全与此相反,当时的西方国家都是神权高于主权。结果这么一搞,西方人分权俄罗斯人集中;西方教权统治世俗、俄罗斯教权服务世俗;再加上天主教和东正教的长久对立,就导致俄罗斯人虽然与西方人都属于白人,但三观一点都不一样。
西方有句谚语:“刨开一个俄罗斯人,就能看到里面住着一个鞑靼人”。西方看俄罗斯,是始终抱着极强戒心的,从来就是把他们当成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蛮夷”来看待的。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针对俄罗斯这个问题上,西欧国家能够舍弃现实利益而去服从一个虚无的意识形态号召。
总结
在历史的大潮滚滚向前之时,断不会因为某种理念而停止。相反,如果理念落后于时代,组织力弱于对手,就只会被历史车轮撵落成尘。春秋的姬姓诸国,最终在战国时代纷纷凋零,弱小和无知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俄乌冲突的爆发就已经把欧洲打趴下一半,如今素来“友俄”著称的默克尔都如此表态,说明整个欧洲都处于一种不理性的状态,当一个国家无法保证自己的头脑清醒时,所有的财富和荣耀都如同无根之浮萍,恐有瞬息消亡之幻。
给作者打赏,选择打赏金额
¥1¥2¥5¥10¥20¥50¥100 自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