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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风:美芯片业大裁员,这不仅仅是寒冬|2022-12-25

2022年有两大悬疑,或是处于争论、争辩中。
一个是美国对华为的芯片封锁,对中国企业与实体机构的制裁,到底是谁占了上风?另一个是,美国的股市到底会不会进入熊市?以及,美国的经济是不是濒临衰退?
这两大疑点关系着中美博弈的消长。
当然,有关美国经济是否走入衰退的问题,更是牵连全球许多国家,以及投资人的财富,家庭理财等。
我们今天从美国的芯片产业,推到美国的科技产业,再推理到美国的经济景气问题。
先看一条新闻,待会儿再作进一步的解释。美国最大的存储器厂商美光科技(Micron,代号:MU),于三天前宣布,将在2023年裁员约10%。这是美国科技业又一次的大手笔裁员。
有关中美芯片争战的议题,今年5月9日的内容,我们提出了一些数据观察的方向,包括中国芯片进口的增长比例、出口增长比例、国内芯片销售金额、以及半导体设备和材料的销售金额、或是占比。
从这些数据我们可以推测,中国在芯片制造与半导体设备国产化的情形。
其实,今年前四个月中国进口芯片同比下降11.4%,这个数据就已经给出了一个清晰的信号。
往后几个月有越来越多的数据显示,中国芯片进口量是持续下降。
据中国海关数据显示,前11个月中国芯片进口量减少了800亿颗,或14.4%。
这表示,中国芯片进口量的减少是非常一致的数据,到了这时候,应该没有什么争论了。

 

问题回到刚刚说的第一个悬疑,美国对中国芯片制裁,到底是谁亏了?
我们的内容向来秉持一贯的态度,重视数据,更重视验证。尽可能地排除自我意识,与主观的意愿。但即便是如此,还是会遭受质疑。
在这里我建议一些网友,也能够同我们一样,秉持同样的态度,把数据当成是唯一的”立场“,并且,愿意在日后来验证,既验证别人的说法,也验证自己当初的看法。
如此,大家都能够日新月异,一起往前进步,往前进。
中国的芯片进口量持续降低,有几个可能的原因。
第一,中国芯片自制率提高了,这包括中国的芯片设计能力提高,整体芯片产业链的提升,以至于减少了对海外芯片的依赖。这其中,受影响最大的是美国与韩国的芯片产业。
第二,中国半导体设备国产化的比例提高了。如果缺乏国产化设备的比例提高,中国的芯片自制率也难以有效提升,难以降低对进口芯片的依赖。
第三,当然,还有一个可能,由于美国对华芯片封锁,导致中国芯片进口量降低。虽然,有不少美方的媒体是用这个理由,但这个因素只是一部分,主要还是中国的国产芯片提高了。
据中国半导体行业协会统计,2022年上半年,中国集成电路产业的销售额约4760亿人民币,同比增长16.1%。
至于美国方面,这半年来,美国大型科技公司相继宣布裁员,或是不如预期的财报。总计有Intel、AMD、谷歌、脸书、亚马逊、Oracle、推特、苹果等。
当然,实际上远不止这些企业。还有一些科技业趁着这一波裁员的风潮,也刻意进行裁员、甩肉,然后再重新招聘一些新员工。微软与Salesforcce也是在今年进行裁员,后招聘。
Intel与AMD是全球个人计算机处理器(CPU)的巨擘,两家公司几乎包办了全球个人计算机处理器市场,这是在硬件方面。接下来我们看美国网络科技大企业。

 

画面上显示的是美国前10大网络广告营收排名,这10大企业都裁员了。Booking Holdings 是全球最大的在线旅游集团,eBay其实早在去年就已经进行裁员了。
eBay大家也不陌生,2000年早期的时候,eBay就进入中国市场,阿里巴巴打出名号之前,就是对标eBay。Pinterest是美国图片社交公司。Snapchat也是社交网络巨头。
所有美国的网络科技大公司,不论是搜索引擎、社交网络、或是电商,全都进行了裁员,无一例外。
我们上次分析过,美国这些网络科技大企业,也是美国最大的广告营收企业。广告收入不好,意味着美国零售商对未来的销售预期不佳。而美国个人消费占了经济活动(GDP)将近七成,因此,未来美国的经济景气是一个大问号。
还不仅仅是如此,除了科技产业外,美国金融业也在裁员,高盛、摩根士丹利、瑞信、花旗、巴克莱等也已经启动了裁员,或是宣布于未来几个月进行裁员。华尔街一些规模比较小的金融公司,甚至于已经裁员几轮了。
不管美国政府怎么说,也不管美联储怎么说,华尔街的现况是,投资银行收入降低,而且对未来的经济景气不看好。不少投行认为,明年美国经济衰退的风险加大。
美国前五大银行今年前9个月,来自交易和新证券销售的营收下降了47%,如此巨幅的营收下跌,还能够说景气好吗?所以,各大银行都在进行缩减其亏损的业务,也就是裁员。
另外,今年以来,美国房地产这几年上涨的势头熄火了,房价压力大。

 

8月份美国房价的中值,环比下跌0.98%,7月份是下跌1.05%。这两个月的数据创下了自2009年1月,雷曼兄弟倒闭以来最大的单月跌幅,并跻身有记录以来八个最大跌幅之列。
也就是说,美国房价的月下降速度,与金融危机时期的下降速度相当。还是那句话,这样的下降速度,还能够说景气好吗,可以维持吗?尤其是,这些经济数据是与金融危机时期相比。这个问题要让拜登和美联储来回答了。
美国今年第一季度GDP环比增长为 -1.6%,第二季度GDP环比增长是 -0.9%。按照定义,连续两个季度增长为负值,就是进入了经济衰退。这对拜登政府是非常不利的局面。
不过,美国政府宣称这只是暂时的现象。到了第三季度,还真的出现了环比增长2.6%的情形。这时候,拜登政府就高兴了,认为经济增长拉回来了,美国的经济仍然健康。再加上,美国11月的CPI增幅继续回落到7.1%。
于是,美国的通货膨胀将继续下跌,美联储不需要再持续升息的声音开始大行其道,美国股市也奏响了欢呼的声音。
不过,如果对照我们刚刚说的几个类别的数据,对照美国的芯片产业、科技产业、与金融行业等的裁员数据,这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象。那么,哪一个面向才是真实的景象呢?
再回头看看美光裁员10%的人力资源。

 

美光是美国第一大存储器大厂,属于美国的重要产业。上星期,美国商务部把36家中国企业列入实体清单中。
其中,长江存储科技公司赫然在列。大家要记得这个时间的次序,美国商务部先制裁长江存储,美光于其后发布糟糕的财报,并且宣布裁剪10%的人力。
或许这是一个巧合,不过,美国商务部做事情不会那么”没脑子“,肯定会事先进行一番的市场调查,询问相关的企业。因为,实体清单上的名单是慢慢加上去的,不是一个大的政策下,贸然实施的。
全球也只有几个大的存储器厂商,”屈指可数“。三星电子、SK 海力士和美光科技在2021年囊括了全球前三名,在 2021年合计占据了全球94%的DRAM市场 。
2021年,中国长江存储的全球市场份额接近了5%,虽然这个比例还是低,但已经成为全球第六大的 NAND闪存制造商。这表示,长江存储起来了,可以参与全球竞争。
我们的预估是,依照长江存储的增长势头,将可以在未来几年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我们认为如此,美方当然也看到了,于是,开始制裁长江存储,借以保护美光。
事实上,我们对长江存储的推测不是乱诌的,除了长江存储的技术慢慢起来之外,主要原因是市场。这又可以从两方面来看。
第一,中国的市场本身就够庞大,足以胃纳几个存储器大厂。
第二,美方对中国禁运,等于是放弃了中国的市场。美方企业再也不能以既有的市场优势,也不能以品牌优势,抢占中国市场。

 

列举长江存储的例子是要点出一个事实,美方看到一个中国企业崛起,就会想办法对其打压,过去的华为与中兴通讯,现在的长江存储都是如此。
虽然美国过去对一些国外竞争者的打压颇为成功,例如法国的阿尔斯通,日本东芝等,甚至于整个日本的半导体产业,都被美日两次半导体协议给打压下来。
然而中国不同,阿尔斯通被美方拿下,是因为法国的国力不济。日本半导体产业被打下来,是因为日本的市场不够大。但是,中国两者兼具。
这样的结果会是:
第一,美方无法有效打压中国企业,其结果就是失去中国的市场。我们刚刚说的市场优势,一个是品牌,另一个是客户基础(数量),也就是市场占有率。
多年前我个人也曾经开发一套软件系统,影像档处理系统,还附带自己的数据库(database)。
然而,当我兴冲冲地跑去找客户 Demo(路演)的时候,客户问了一句:请问你们这套系统卖出多少套(有多少的装机量)?
一句话就把我的路演给堵死了。这是没有品牌,也没有市场基础。这就是市场的力量,即便是背后有再多的钱,人家也不会考虑。这就是先发优势。
然而,美方对中国封锁的做法,等于是把市场力量这个武器给放弃了。
既然如此,美方将偿受苦果,这只是时间的长,或短而已。很不幸的,对美方而言,今年就尝到了苦果。美国芯片产业的销售降低了,芯片厂商、软件开发商、网络科技企业,凡是有名望的,有市场基础的,刚刚也给大家看了网络广告前十大的排行榜。这些大企业几乎都进入了裁员的潮流中。
对美国的经济前景而言,这又有两层的意义。

 

第一,美国对中国的芯片制裁,已经遭遇到反噬。美方决策者再继续掩耳盗铃也没没用。这个趋势从今年五月的数据已经显现出来了。中国在前4个月的芯片进口量下降。掩耳盗铃没用,往后的数据还是显示同样的结果。
很可惜,对美方而言,这不是”暂时的现象“。这两年,美方老是用”暂时的“来搪塞。通货膨胀是如此,经济增长数据也是如此,芯片制裁更是如此。
第二,不仅仅是芯片产业,包括美国的软件业、社交软件、以及网络企业的销售与营收都出现或多、或少的问题。然后是美国的科技产业不得不进行裁员。
接着是金融行业的裁员。或许再隔一阵子,我们会看到美国零售业销售疲软的现象。
我们做一番整理。
美方继续装聋下去,继续掩耳盗铃的后果,将会让疲弱的经济更加疲弱。
首先,美国违反经济规律,打破全球的供应链体系,又企图建立自己的供应链体系,排除其他的国家。例如芯片联盟与纯电动汽车。这样的情形一年两年下去也就算了,还可以撑得过去,糊弄过去,但无法长久。
美国对华为芯片制裁,拉长实体清单的名单才不过两年,美方就遭受到反噬。
不过,我们不预期,美方会在短时期之内改变做法。因此,只要美方继续制裁下去,封锁下去,美方会陆陆续续在该领域受到反噬,从芯片到电动汽车,再到其他的产业。这与之前的太空技术封锁、空间站封锁、与引擎技术封锁不同。
第二,纵然美方在金融上的操作出神入化,但也只能够延长一时,无法扭转经济规律。美国这一波股市牛市与经济荣景,从2009年到现在已经超过了13年。华盛顿就算认为制裁中国不会有事,不会遭受反噬,但经济规律是无法扭转的,美方再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扭转经济景气的循环。
第三,很不幸的,美方偏偏要在这时候,同时进行一些难以办到的事。
第一,对中国加征关税、芯片制裁、与实体清单等。美方因而在某种程度上放弃中国的市场。
第二,进行无限制的量化宽松,同时进行庞大的财政赤字扩张。拜登一上任就推出1.9万亿美元的疫情纾困方案,妄图借此在经济增长率上,超越中国。这是一大败笔。
第三,美方又企图打造自己的供应链联盟,试图将中国排除在外,其实也排除了欧洲,以及其他美国的盟国。
最后,美方在今年快速加息,快速缩表,再加上战争(俄乌战争),这是几十年来未曾见过的规模与力度。美方在面临上述的困难之后,最终使出了美元收割的绝招。
只是所谓的绝招,往往是最后一击。美方将多重大招,一次性地使将出来。如果不成功怎么办?
大家可能看过一些武侠奇幻戏剧,最后的拼斗往往会使出终极绝招。而且,往往就是接近胜负的时候。

 

如果这些绝招还是不成功,美方将面临无招可用的窘境。这就是为什么这阵子,美方要找中国商谈合作的原因。
华盛顿现在在等待的就是,是否能够将联邦基准利率调高到5%左右,然后等待通货膨胀慢慢地降下来。不过我们认为,这是如意算盘,难!美国现在的通膨数据降低,有很大的原因是去年这时候的基期高,因而显得通货膨胀放缓了。
除非美国改弦易辙,放弃违反经济规律的做法。然而,即便是如此,美国仍然要面对景气循环的法则。
对中国而言,或许也不需要进行太多的反击,中国只要持续开放市场,持续在经济规律的道路上走,然后耐心等待经济法则的”判决“到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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