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争爆发之后,车臣总统卡德罗夫成了流量最高的几个大佬之一。很多亲乌派调侃他是网红将军,甚至还有人讽刺他是抖音战神。
实际上卡德罗夫在军事上的指挥水平确实是一个谜。不过他的军事造诣如何并不是决定性因素,因为他首先是车臣首领,然后才是车臣军队的指挥官。他的基本职业是玩政治。
别看卡德罗夫造型搞得像猛张飞,实际上他也是一个精明的政客。
俄罗斯是一个庞大的联邦制国家,除了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国土面积之外,还拥有170多个民族和83个联邦主体。
在那些共和国中,车臣领土面积很小,只有1.73万平方公里(比北京市略大),在俄罗斯是典型的弹丸小国;人口也少得可怜,只有不到150万。但车臣的存在感却极强,不仅在俄罗斯的地位极其特殊(两次车臣战争,外加卡德罗夫和普京的关系),在国际舞台上都有很大的流量。
乌克兰战争爆发之后,卡德罗夫巧妙地利用了网络流量,虽然确实有“网红将军”的嫌疑,但从政治角度来说,他用最小的成本给车臣带来了极高的关注度,手段还是非常了得的。
最近西方各国集结支持乌克兰,为了给俄罗斯制造麻烦,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公开呼吁,希望包括车臣在内的俄罗斯境内各民族和自治政府带头造反“解放自己”,用行动瓦解俄罗斯政府;从而停止俄乌冲突、让欧洲“恢复和平”。
这很明显是一场舆论战。众所周知,卡德罗夫的车臣军属于地方军阀,只是忠于普京本人,跟俄罗斯国防军关系不咋地。波兰政客教唆卡德罗夫造反,明显是搞离间计。
“当车臣在1990年代宣布独立时,欧洲国家并没有支持它。”
“我也曾经是‘伊奇克里亚共和国’的支持者,是你们当时阻挠我们建立国家。”
选择留在俄罗斯联邦是每个车臣人的选择:“150万人口需要吃饱穿暖。在各个方面,我们的人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每个人的选择。”
——这段回应是标准的政治正确,既反击了波兰政客,也顺带表达一下卡德罗夫自己对普京的忠诚。
大家或许很纳闷,西方一直都在援助乌克兰,波兰政客为啥这个时候呼吁卡德罗夫“造反”呢?那是因为近期卡德罗夫和格拉西莫夫闹得很不愉快。
第二次车臣战争,格拉西莫夫引入新战法,让车臣损失惨重。卡德罗夫家族虽然从那以后被“打服”归顺,但对格拉西莫夫等俄罗斯高级军官颇有怨言,逮着机会就损、就喷、甚至使绊子。
2022年10月份,俄军从战略重镇红利曼撤出。卡德罗夫趁机把拉平上将喷得体无完肤,“如果我有办法,我会将拉平降级为二等兵,剥夺他的将军军衔,并手持机关枪将他送到前线,用鲜血洗刷他给俄罗斯带来的耻辱。”
卡德罗夫不仅骂了拉平,还把俄军国防部顺便指责了一番,说高层有人替拉平打掩护,其实就是暗指格拉西莫夫。关键是经过那么一顿发飙之后,普京于10月5日(卡德罗夫生日)那天将其军衔从中将升级为上将。
时间来到今年初,格拉西莫夫成了俄军前线指挥官。他上任之后颁布了一条严格的军令:禁止所有士兵留胡子。
众所周知,留胡子是车臣男性的传统,他们认为这更加有男人气概。格拉西莫夫这个禁令明显是针对车臣士兵。
该禁令一出来,立刻点燃了卡德罗夫的怒火,讥讽“将军有太多的时间,没有什么可做的,那就多读几遍章程吧。士兵们在前线有太多重要事情,他们更不想在战壕里刮胡子。”
前不久卡德罗夫又在车臣的一次集会中发言,“我不认为反对伊斯兰教的俄罗斯人是俄罗斯公民,他们明显是法西斯分子,是乌克兰法西斯主义的一部分。我敦促大家尊重我们,否则我们将不得不采取相应行动。”这个言论很容易被外界理解为,卡德罗夫对格拉西莫夫的禁令不满意。正因如此,才让西方政客看到了卡德罗夫地方军阀和格拉西莫夫国防军之间的裂痕,所以才有波兰总理施展离间计。
正常情况下,卡德罗夫一番抱怨之后,普京都会对他进行安抚。正如2022年10月份那次抱怨,普京将其晋升为上将一样。
那么普京这次会如何安抚卡德罗夫呢?继续晋升军衔显然不现实。毕竟卡德罗夫的上将军衔已经够高了,再升容易引起内部矛盾。
卡德罗夫很明显也理解这一点,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普京可以容忍他搞一些事情。
俄罗斯商业报纸《新闻报》1月2日报导,卡德罗夫在社交媒体中宣布,任命他的侄子,26岁的卡姆扎特出任车臣副总理兼财产和土地关系部部长。这绝对是一个实权位置。
公开资料现显示,卡姆扎特于2017年开始担任公职,担任卡德罗夫的私人助理。21岁时就担任埃尔查·洛杰夫斯基行政区第一副主任,同年6月任行政区长。现在就升级为副总理,绝对是火箭一样蹿升。
大家或许纳闷,如此重要的职位,要么是选举,要么是中央政府提名,让卡德罗夫直接任命就显得有些突兀了。这个举动透露出三点关键信息:
1、充分显示了卡德罗夫无可撼动的“车臣王”的地位。此举更是加固了卡德罗夫对车臣的掌控。卡德罗夫长女,年仅24岁的爱莎已经当上车臣文化部部长。再过几年,卡德罗夫的其他孩子长大,也都会出现在关键岗位上。
2、意味着俄罗斯对卡德罗夫缺乏有效的制衡手段。卡德罗夫家族牢牢控制着车臣的经济、军事和行政,外人难以撼动。从这些手段上来看,作为政客的卡德罗夫很会争取自己的利益。
3、卡德罗夫如今更像是忠于普京个人。苏联解体之后,车臣也试图独立。叶利钦时代拿车臣没有办法,是普京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的铁腕镇压,方才降服了卡德罗夫家族。
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二次车臣战争既是普京的龙兴之战,也是卡德罗夫家族的龙兴之战。普京和卡德罗夫之间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但是普京毕竟年事已高,卡德罗夫正当盛年。他日普京老去或隐退,放眼整个俄罗斯,再也没有能让卡德罗夫臣服的人。这个情况有点像慈禧太后和袁世凯,慈禧老去之后,也就没人能压制袁世凯。西方政客大概也看到了其中的微妙,才公开使用离间计。
将来卡德罗夫对俄罗斯的认同感是否加强还是未知数。但可以肯定的是,西方政客会不停地利用这个问题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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