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我们有一期内容,谈论俄罗斯在乌克兰战场上的策略,如今乌克兰战场上的确出现了变化,俄罗斯拿下了顿涅茨克的要地巴赫穆特,乌克兰整个战场情势明朗起来。同时,也对未来的局势造成很大的冲击。
一方面,我们要验证之前的说法。二方面,对于未来乌克兰的战场情势,我们要再做一番新的推理。三方面,针对中美俄三方在未来大国博弈的较量,也要做一番新的推论和预测。最后是欧洲国家在今后的走势,欧洲如何在中美俄三方之间寻求一个新的立足点?
我们先来看相关的新闻:俄罗斯瓦格纳集团领导人普里戈津于5月20日表示,他的士兵已经完全控制了巴赫穆特。几个小时后,俄罗斯国防部说,巴赫穆特的这次行动是在瓦格纳士兵的攻击下完成的,他们得到了正规军的炮兵和空中支援。
紧接着21日凌晨,俄罗斯克里姆林宫发表声明:“普京祝贺瓦格纳集团成员和正规军,从乌克兰军队手中解放了顿巴斯的巴赫穆特。”声明中还说:“所有在此战中表现优异者都将获得国家奖励。”这表示,俄罗斯已经宣告了在巴赫穆特的胜利。
按照普里戈津的说法,瓦格纳集团战斗了8个月,才拿下巴赫穆特。算上之前的战斗,大约是打了10个月。如果以一个城镇的战斗来说,十个月是相当长的时间。1948年解放战争时期的“长春围城”,国共双方各自部署了十万兵力,这是一场激烈的战役,但也只不过打了5个月,只有巴赫穆特战役时间的一半。
这场战役将会在日后成为经典的军事教科书的篇章,有几个特色。
俄乌战争一开打,美国就协助乌克兰提供大量的情报。在战争之初,美国的星链卫星发挥了功效,然后借由国际宣传机器,在全球大量散布战场信息。当然,说得都是俄军在战场上如何失利,俄军将领被乌军斩首,俄军的补给线如何被切断等。甚至于网军还大肆宣传、炒作,美军如何利用卫星情报与AI人工智能,助力乌军取得胜利。
但是,不管宣传机器再怎么厉害,终究敌不过战场上的事实。事实会说话,这是我们去年特别强调的。泽连斯基嘴巴上厉害,美国国际舆论宣传厉害,但除了乌军在九月初的大反攻之外,乌克兰就是打不赢战争。
还不仅仅是如此,乌军至少两度发布信息说,根据俄罗斯所发射导弹的残骸来看,俄军的导弹库存已经吃紧了,弹药即将耗尽。但是,乌方的说法终究被打脸,俄罗斯仍然有导弹可打,尤其是从2022年9月下旬之后的一段时期,俄罗斯军队瞄准乌克兰全境的通讯设备、军事设施、交通设施、弹药库等,几乎天天发动空袭。
俄罗斯在巴赫穆特战场上的主力竟然是雇佣军瓦格纳集团,再辅以俄罗斯联邦部队,和顿巴斯亲俄的武装力量的支持。瓦格纳集团一战成名,名动天下。
问题来了,乌克兰也有雇佣军啊!之前还多次有传说,美国与北约军人在自己国家退役,然后改穿军服,摇身一变成为乌克兰的雇佣军。虽然双方都有雇佣军,但却是俄罗斯这边的雇佣军扬名立万,打了胜仗,反而是乌克兰方面的雇佣军吃了败仗,或是被剿灭。
乌克兰方面有雇佣军参战可以理解为,美国与北约不希望俄罗斯认为,北约国家已经实质参战,这是避免引起双方的核战争。
那么俄罗斯为什么也聘用了雇佣军呢?有两个可能的原因。
俄罗斯在战争初期可能没有预料到,这场战争会打得吃力。如果俄罗斯正规军出现重大的伤亡,可能会引起国内民众的反战情绪,造成政治上的不稳定。而雇佣军是合约制,在伤亡方面的政治代价比较小。
第二个原因,俄罗斯在九月初乌军进行大反攻的时候,出现兵源不足的现象。普京因而在九月下旬宣布全国动员征兵30万。但是,征召的新兵需要时间训练,就算受训完毕之后,也欠缺实际的作战经验。将这些欠缺作战经验的新兵派往战场是不利的。
这时候,借用具备作战经验的雇佣军就是一个很好的选项。更何况,瓦格纳军团在之前的马里乌波尔战役的时候,表现不俗。那就再一次借用瓦格纳军团,作为巴赫穆特攻城战的主力部队。俄罗斯还可以因此保留正规军,应对北约可能的挑战。
对北约和乌克兰来说,很不幸的,自认为正义之师的乌军和乌克兰的雇佣军,却是吃了败仗。
在战斗期间,瓦格纳军团领导人普里戈津曾经数次放炮,抱怨俄罗斯的后勤补给不足,还因此对普京颇有怨言。
我们看一段美国媒体的说法,说普里戈津和普京长达数十年的关系,似乎到了破裂的边缘。原因是,普里戈津曾经在5月5日发布一段颇多埋怨的视频,普里戈津站在一排排他声称在巴赫穆特战斗中牺牲的瓦格纳士兵面前,指责俄罗斯军方没有为他的战士提供更多的弹药。
于是,普里戈津直接向普京要求给予更多的弹药,否则,他要从巴赫穆特撤军 。在外界看来,这不是明摆着威胁吗?
当然,普里戈津还骂了俄罗斯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而且还用上了粗话。
十多天之后,瓦格纳军团打下了巴赫穆特,这是怎么回事?这样说好了,在我个人的职业生涯中也接了不少合约,但我从来没有公开埋怨过我的客户老板。就算是遇到了困难,对方的支援不够,那得想办法自己解决,得要和颜悦色地同客户公司的相关部门商谈,温婉地请求支援。哪里有可能会大摇大摆,气焰高涨地责骂对方?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乌克兰方面可能就信了,美国方面也可能信了,然后十多天之后巴赫尔穆特被打下来了。
不过,对于普里戈津这样的爆料,媒体都欢喜得很。他的视频在社交媒体上一发表,全球许多媒体,网络评论都在转述、发表意见。
刚刚说,俄乌战争一开打,美西方的宣传机器就满天飞。各种说法,尤其是俄军战事不利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美方虽然拥有高科技军事情报,又掌握着全球话语权,但是对于这种最古老、最传统的心理战术和消息战,毕竟还是不如。
纵观而论,俄罗斯围堵巴赫穆特一城,借此打掉乌克兰的有生战力,也同时打乱了美国的计划。美国开始尝受苦果。
在军事战略上,俄罗斯围困巴赫姆特,迫使乌克兰在巴赫穆特不断增援,投入新的部队,双方在巴赫穆特进行消耗战。这样的结果对俄罗斯有利,但是对乌克兰却是不利的。
2022年10月的时候,外界都预期乌克兰战场上会有一场冬季大战,或是春季大战。乌军也几度向全球扬言,要进行反攻。但是乌军始终陷入了巴赫穆特战役中,所谓的反攻总是遥遥无期。上个月,泽连斯基又说要进行反攻,但连个影子都没有, 还把巴赫穆特给丢了。原本乌军计划要从南部的赫尔松和北部的顿巴斯地区进行南北两线的军事反攻,最后也是没了下落。
俄罗斯围困巴赫穆特,获得几个效果,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点穴功夫一样,困住一点,却完成了牵动全局的军事战略。
第一,俄罗斯以逸待劳,集中兵力,集中火力,围困巴赫穆特这一座城池。相对的,泽连斯基却得要从其他地方抽调部队送往巴赫穆特增援。就这样,乌军增援部队一波波往巴赫穆特运送,结果是一波波地被消灭,或是被打残,甚至于还不得不进行新的征兵令。
反观俄罗斯,在巴赫穆特区域以逸待劳,也免除了多线补给运送的问题。
第二,俄罗斯以战略上的优量计划,弥补在战术上可能的不足。乌克兰在战争初期,获得美国良好的军事情报与作战信息,屡次建立奇功,出其不意的取得一些战术上的成果。例如,击沉俄罗斯黑海舰队旗舰莫斯科号(Moskva)巡洋舰,震动“莫斯科”(俄罗斯)。
但俄罗斯以围困巴赫穆特一城的军事战略,弥补在高科技情报上的不足。这方面突显了美军在传统陆军作战上的不足,几十年来美军仰赖高科技作战,建立庞大的卫星网络和数字化信息,但是在传统、古老的地面作战智谋方面,却显得不足。
再者,二次大战以来,美军所面临的对手几乎都是中小型国家。因此,美军的高科技作战方式可以无往不利。但是,遇到像俄罗斯这样的军事大国,有丰富的传统陆军作战经验,以及几百年在战略、战术上的规划经验,美军就无法得心应手。
这对美军而言是一个警讯,一个重大的警讯。例如,美军如果在未来面对中国解放军,恐怕会出大问题。
在这方面,俄罗斯很清楚地运用了“泽连斯基输不起、丢不起”的心态。泽连斯基放不下巴赫穆特这一城池,生怕丢了巴赫穆特,就会丢失顿涅茨克。丢失了顿涅茨克,就会失去整个顿巴斯地区,从而让乌军失去作战信心,也将会因此失去北约国家对乌克兰的支持。
因此,泽连斯基为了对之前夸大的战果能够自圆其说,就硬着头皮,在巴赫穆特战场硬干到底,恰好中了俄军的计谋。加上瓦格纳集团领袖普里戈津那一番“苦骂计”的表演,然后把视频放在美方社交软件上发表,这就发挥了作用。
这就有点类似于三国演义中,周瑜使用的苦肉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不过泽连斯基连曹操的计谋都没有,俄军只需要来一场“苦骂计”就足够了。
目前俄军在巴赫穆特可以说是大势底定,或许还有一些残余的乌军势力在城市郊外游动,但大体上局势已经定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美国怒了,拜登说,将开通大门,允许盟国向乌克兰提供F-16战机。无他,乌克兰丢失了巴赫穆特,非但是乌克兰的面子挂不住,美国与北约的面子也挂不住,这个场子一定要讨回来。
但是又能够如何?就算美国与北约盟国向乌克兰提供F-16战机,那也并不表示乌克兰可以在战场上立刻扭转劣势,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样说好了,我们把拜登的话稍微翻译一下,拜登的意思是说:
一,美国与盟国一定会支持乌克兰到底,因此,美国把场面话说得很硬。
二,因此,会向乌克兰提供F-16战机。但是,F-16战机也不会那么快就到位,还需要一段时间。并且,可能数量(至少在初期)也不会太多,俄罗斯需要理解这一点(美国的苦衷),不需要太过紧张,大家需要互相给个面子,照顾彼此的台阶。
俄罗斯那边呢?俄罗斯也同样发出了强硬的“场面话”。俄罗斯的洲际导弹待命,随时等候。霎时间,核战争的风险又上升了。
不过,这都是否双方说狠话,在短期之内,战争的态势还不至于扩大。一方面是因为俄罗斯在乌克兰战场上还罩得住,另一方面,俄罗斯目前也没有扩大战争规模的迹象。美俄双方目前对乌克兰的局势,进入了战争的观察期。
这时候,中国的以“政治方式解决乌克兰危机的立场”又会浮上台面。继续战争或是和谈,将会在这段时期成为国际上谈论的选项。
然而,新的战争风险仍然在酝酿中,因为在现阶段,美国希望的是由欧洲盟国向乌克兰提供F-16战机,美国还是躲在背后。去年底,欧洲国家陷入了是否要向乌克兰提供豹-2主战坦克的争论,下一阶段即将登场的争论会是F-16战机。欧洲国家将会继续陷入漩涡难以自拔。
至于美国,美国同俄罗斯一样,早已经陷入了乌克兰冲突的泥淖,进退不得。
最新消息,虽然七国集团于去年祭出了对俄罗斯石油出口的限价令,但俄罗斯的石油出口仍然畅旺。根据国际能源署(IEA)前几天发布的月报,俄罗斯于4月的原油和精炼油出口量,创下了2022年2月以来的新高。4月的时候,俄罗斯石油及石油产品出口量平均增长每日5万桶,达到每日830万桶,石油出口收入环比增加17亿美元,达到150亿美元。
以此估计,俄乌战争时间拖得越长,俄罗斯反而慢慢走出困境。尽管俄罗斯的经济仍然处于困难,但美国还是动摇不了俄罗斯。
相反的,美国于去年从战争中所获得的好处,开始慢慢吐出来,开始尝到苦果。这就应验了我们在俄乌战争爆发之前的说法,当乌克兰的紧张局势长期持续下去,中国将会是获利的一方,而美国在战争初期所收到的好处,将会慢慢地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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