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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松:尹锡悦和医生们 |2024-03-05

最近韩国医生的集体辞职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成千上万的医生要么递交辞职信,要么怠工不上班,弄得各大医院的患者苦不堪言。事情起因就是尹锡悦政府对医学院扩招改革。
这种事在韩国不止发生一次了,上一次的医生罢工发生在2020年8月份,同样是因为韩国政府宣布扩招医学院学生,导致大批医生宣布罢工。

要知道,那可是在新冠爆发的最严重时期,也是人们对新冠未来最为彷徨恐惧的时候。我们且不说中国医家的格言“医者父母心”,就是按照西方医学界的传统,这个时候医生也是无论如何不能怠工的,更不要说罢工了。但2020年的韩国医生就这么大规模罢工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人捅了他们的痛处。
那一年,韩国的总统是文在寅。我们知道,文在寅和尹锡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韩国政客。特别是在针对韩国外交路线上,更是一个南辕,一个北辙。在民族气节上,文在寅虽然没有卢武铉那么挺拔,但也要比尹锡悦的脊梁骨直上很多。那么,为什么在对待韩国医生扩招这件事上,两个人却做出几乎一样的决定并都因此和韩国在职医生们大打出手呢?

韩国的医生可以算是一个既得利益集团,他们的人均年收入基本上是韩国公务员的三倍还多。更有着无与伦比的社会地位和社会特权。这在韩国算是很香的一块蛋糕了。基于韩国医学院招生人数的限制,趴在这块蛋糕上啃吃的人数几乎是固定的。所以,已经啃上蛋糕的不愿意身边多一个人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这种情况在韩国其它行业其实也不鲜见,比如韩国的农业就由韩国农业协会把持垄断,这也是为什么韩国泡菜多且贵的原因所在。但政府却无法左右这种情况的存在,因为韩国农协虽然趴在韩国农民身上吸血,但同时也能发动那些农民来和政府的政策对抗。政府的新政策或者可以给韩国农民带去长远利益,但韩国农协却可以用短期利益来鼓动农民追随农协。
在工业方面,三星集团基本垄断这件事就更加为人所知了。基于工农业方面,韩国政府都面临强大的垄断对手,政府在国内能做到事情其实不多。但是,作为一国政府,它总得在民生方面做出成绩来,才好有所交代。当西方社会花好月圆时,跟在后面捡拾残渣的韩国什么都好说,反正有饭吃且吃得还不错就行了。这时候,韩国政府只要哄好工农业和服务业这三个孩子就行。但当西方经济体系遇到结构性困难,市场经济难以为继时,韩国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此时,三个孩子里的工业和农业又触碰不得,那么就只好从服务业下手,而在服务业中,痼疾久存的医疗行业是最容易出政绩的,虽然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但是,相比较于农协和三星集团的不可触碰,对那些实习医生下手还是要容易得多。
韩国医疗行业的痼疾久存是有原因的,那就是高回报和高社会地位。虽然医生这个行当入行门槛很高,可一旦跨过门槛,就等于抱住了一个金饭碗。韩国政府对这个行业下手首先不会得罪大资本,因为这种扩招,只是加剧了就业人员之间的竞争,摊薄了在业人员的收入,对于医疗资本来说,甚至会有更大的回报。因为医生多了,医疗资源也就拓展了。医院接待的患者也就多了,医疗器械和医药资本卖出的产品也就多了。韩国政府得罪的只是个体化的医生,而不是相关的资本集团。
这也是为什么韩国政府屡次三番对医生扩招下手的一个主要原因,而且,这个改革,是绝对能够赢得绝大部分韩国老百姓支持的。是能够换来选票的。
但是韩国的医生们也意识到韩国政府对心思。所以他们只有抱团取暖以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只要大部分医生能够团结起来,和政府硬刚一下也不是没有胜算的。这么多年来,他们和政府的对抗基本上都是以大获全胜告终,所受到惩罚也不过是罚点款或者吊销三五个月的执医资格。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这一次,尹锡悦政府给出的惩罚大致也是如此。一开始说谁要是敢辞职就吊销执医资格,现在又说吊销三个月。很显然,这次医生和政府对抗争也已经是胜利在望了。只不过,尹锡悦和文在寅不一样,文在寅还算的上是个较为理性的政客,医疗改革实在推不动,认输也很干脆,毕竟,当时的新冠疫情是一把双刃剑,既有利于文在寅推动医疗改革,也有利于医生们以患者为筹码来和政府博弈。
但尹锡悦却不一定会站在患者角度来考虑。他上台以来,在外交上选择紧跟美国,谄媚日本,不但让国内民众心存不满,更是因为他的单项选择,让韩国在东亚经济圈损失惨重,韩国这样一个本来靠贸易顺差吃饭的国家,在尹锡悦任内混成了一个贸易逆差国家。可以说是内外交困。就连世博会的竞争都大败而归,输给了沙特。尹锡悦想要在民意上有所收获,就只能从医疗改革下手以取悦国内选民。所以,尹锡悦这一次肯定要比文在寅决心大得多,否则,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政绩可以拿出手的了,到时候被人提前赶下台也不是不可能的,就像当年的朴槿惠。反正他能献给美国,日本的东西也基本上献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尹锡悦虽然任期才一半,但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多少了。所以,他得为自己弄点筹码,而这个筹码就是医疗改革。虽然难,但却是最有把握,也是最不得罪大资本的。
尹锡悦这家伙脑子有点直,又听老婆的话,这种和小医生们厮杀的事情又不会让美国人干涉,其他国家,包括中国在内,也都只会拢着袖子看戏,并不会干涉他的行为。所以我断定,尹锡悦在这件事上一定会顽固坚持的,直到撞上南墙。至于南墙在那里,大概率是韩国爆发得一次大规模医疗事故,或者足够吸引眼球的医疗事件,从而让民众从支持尹锡悦的医疗改革变成反对或者埋怨。否则,就尹锡悦那个脑瓜子,想要他转弯只怕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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