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结果显示,一些族裔在阵亡士兵中的比例远远高于其在俄罗斯总人口中的比例,我们可将这些现象称为“超额死亡”,“超额死亡”最为显著的族裔包括:
除涅涅茨人和楚科奇人是生活在北极圈的西伯利亚原住民外,其余族裔均是俄罗斯边疆地区的蒙古人——和我国的蒙古族同根同源。
布里亚特人和图瓦人占总人口的比例分别为0.31%和0.2%,但他们在阵亡者中的比例达到了1.16%和1.11%,在每10000名图瓦适龄男性中,有54.32名人阵亡
其中,布里亚特人占据了所有死亡案例的1.16%,然而,布里亚特总人口不过97万,在俄罗斯总人口中的比例仅仅为0.3%。
相比之下,俄罗斯族占据俄罗斯总人口的80%以上,但俄罗斯族在阵亡将士中的比例仅为70%,属于“缺额死亡”,其中来自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都市圈的更是凤毛麟角。
在战争初期,毫不夸张地说,每当350名图瓦人,275名布里亚特人,或者87.5名达吉斯坦人战死时,才有1名莫斯科人战死。
布里亚特共和国位于俄罗斯远东的贝加尔湖畔,南临蒙古国,主体民族为蒙古族,信奉藏传佛教,以农业为主要经济形态。直至17世纪,布里亚特仍生活在喀尔喀蒙古和土谢图汗的控制下,为清代藩属。1727年《恰克图条约》后,布里亚特被沙俄兼并。
布里亚特人的民族服饰,图源:www.toursmongolia.com
图瓦共和国和中国的关系更近,它在清代文献中的名字叫做“唐努乌梁海”,自17世纪末清军击败准葛尔汗国后,直到辛亥革命,始终归清朝管辖。
1914年,沙皇俄国出兵占领图瓦,成立保护国乌梁海边疆区。此后,白军、苏联红军、蒙古军队和北洋政府军队先后派兵占领此处。直至1921年,布尔什维克驱逐北洋政府,在此地建立唐努图瓦人民共和国,后更名为“图瓦人民共和国”。
布里亚特(Buryatia)和图瓦(Tyva)共和国的位置,这两个共和国地处俄罗斯边陲,受俄乌战争的影响却最大
北洋政府驻唐努乌梁海的末代都护副使严式超曾在1937年出版《收复唐努乌梁海》纪略。
除蒙古族裔聚居的西伯利亚地区外,北高加索穆斯林聚居的达吉斯坦(Dagestan)、北奥塞梯(North Ossetia)等地也承受了巨大的人员伤亡。这里无一例外,都是俄罗斯最为贫困的地区之一。
简而言之,目前在俄乌前线填灰的俄罗斯人,许多是近三百年内才被纳入俄罗斯帝国的被征服民族。
俄罗斯受战争影响最大的地区:西伯利亚、南部、北高加索
在这些荒原,权力摆脱了文明的限制,恢复了暴虐的本性。
布里亚特学者 Maria Vyushkova 认为,俄罗斯的动员政策是歧视性的,布里亚特等地遭遇的并非俄国官方宣称的“部分动员”,而是“总动员”。征兵官员无视对方的年龄、身体状况、有无军事经验,强制征召布里亚特成年男性。
例如,仅在动员的第一晚,便有4-5000名布里亚特居民收到了征兵单,在人丁稀少的小村庄Orongoi,1700名居民中甚至有106人被强制招募,许多人已经年过四十。面对征兵中的混乱,布里亚特行政首脑Alexei Tsydanov的回应则是,我们犯了一些错误。
戏剧性的是,部分布里亚特人对强制入伍漠然置之,这些蒙古男性愿意承担战争的风险。在极度落后的边疆乡村地区,战争是失业与贫困之外的唯一选择,它的确为征召者提供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除高达50万卢布(5450美元)的一次性奖励外,征召者一个月可以获得1700-1900美元的佣金,约合人民币12000-14000元。
作为对比,俄罗斯人的月均收入仅为787美元,布里亚特人的收入更是远低于这一数字。此外,布里亚特地区超过10%的失业率也远高于俄罗斯5%的平均水平。
对于生活窘迫的人来说,战争带来了希望,如果能够活着回来,他们或许能够用这笔钱盖一栋房子,娶一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