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归来
惟有中华

周小平:战胜一切病痛的广谱特效药,是我们的信心。|2020-02-17

导读:人类文明就像一艘行驶在惊涛骇浪中的漏水孤舟,需要我们掌握更多的科学武器去将其一一堵住,加高加固、加强加快。否则的话,不知道某一次什么大浪袭来,人类文明就将不复存在。人间疾苦,可不止疾病一种。

 

那一年,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了,反正我还很小。当时不知道怎么就得了流感,头昏、天旋地转、呕吐、发抖。除了哭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然后大人带去医院打针,说是打完就会好,但其实哪有那么快,疼完之后还是继续难受。打完针就回家吃药,大人说吃完药就会好,但其实起效也没那么快。我还是十分难受,感觉快要崩溃。

 

那是一个小孩子的故事,发生在一个西部边陲的小县城里,不值一提。这样的疾病,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经历几乎每个人都有。只不过,结局不太一样。

 

人们常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四大苦,病不是人间疾苦的开始却是人间疾苦之最苦。只有生过重病的人,才能体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有一名读者,此前是白血病人,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与之匹配的骨髓捐赠,因此顺利接受了手术熬了下来。他说熬不下去的时候,偶尔会看看我的文章,从中找一些激励人生、热血沸腾的段落来为自己鼓劲。就这样,一直熬着,总算熬过了最危险的一段时间。

 

 

有一次在群里大家对他说,其实还是很幸运的,能够顺利配型。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如果再来一次,我情愿选择死亡。我这不是懦弱,而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经历过穿刺、移植还有抗排异的治疗过程之后,对于死亡我已经可以轻松面对了。” 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有多难受。他说:“万蚁噬骨”!我稍微联想了一下那种感觉,浑身不寒而栗。人生疾苦,病当居首。

 

在疾病面前能得到救治毕竟还是幸运的,但有些人则更苦,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获得昂贵且稀缺的医疗资源庇护。我看新闻上说有一名得了癌症且已经开始扩散的小伙把自己绑在木棍上,然后在身体下面点了一堆火烤自己。被人劝下来之后,他说是从网上看到癌细胞怕高温,所以想烤死癌细胞。人们无法也不能去笑话他不懂医学常识,学历高的人很容易理解要想烤死癌细胞恐怕得先烤死自己,毕竟癌细胞就是自身叛变的正常细胞。但这名小伙或许不知道,或许仅仅是不想知道,他别无他法。所以大家只好告诉他说这样行不通,然后关心地问他烤自己难道不疼吗?小伙子摇摇头。

 

其实是痛的,但比起癌症全身扩散带来的痛,那已经不算什么了。

 

2020春,一场疫病突然袭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开始变得敏感,开始比过去更关心生老病死。似乎第一次感觉到那些我们一直认为远离自己的疾病或死亡,其实并不遥远。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在没有新的意外出现之前,我们其实对生老病死是麻木的,或者说生命的本能会使得我们自动地去屏蔽这些信息。比如每年全世界马路上因为车祸要死70万人,中国每年也因此死亡10万人,比例非常惊人。这还仅仅是车祸。其他的,比如我们根本看不起的感冒病毒,每年在全世界也要杀死数十万人之多,大型流感爆发的年份甚至有上千万人死亡的记录。这还不算其他林林总总、数不胜数的复杂疾病、绝症、常见高发病、细菌感染、以及各类瘟疫带来的死亡。目前,全球每年死亡总人数超过5800万人,平均每天15.89万人。

 

我们之所以对这些常见的生命杀手不那么敏感,不是因为它们不凶残,而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新冠病毒由于是新杀手,所以带来了更多关注和压力。我们对这个杀手的认知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个过程中它所带来的伤病和死亡紧紧吸引住了我们的目光,牵动着我们的心,让我们变的无比敏感。这种敏感使得我们可以重新审视生老病死。

 

比起站在聚光灯下的先行者或者是舆论关注的大人物来说,很多人的疾苦和离开是悄无声息的。疾病夺走生命时是不分社会职位的,但社会予以他们的关注却始终依旧是不同的。死神面前人不分三六九等,舆论场还是分的。2月10日上午11 点18分,业内较为知名的移植专家、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同济医院器官移植研究所林正斌教授,因感染新冠肺炎辞世,享年62岁。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的同行好友,呼吸科的宋主任发短信求救。那条短信的内容是:“我上呼吸机了,宋主任救救我。” 但是即便在上了呼吸机之后,宋主任和医疗团队也没能从死神手里将他夺回。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

 

沉痛送别林医生。

人类在疾病面前依然是渺小的,我们拼尽全力有时候也未必能将其击退。62岁,在医生这个行业里恰恰是最年富力强、最经验丰富、最宝刀未老的年纪。他们,本应该为人间做出更大的贡献。但是在疾病面前,他们也未必能够拯救自己。毕竟,医生也是人。像林正斌教授这样的医生我认识很多,从三十而立到五六十岁的都有,也都是为人热心肠、平时说话办事温温柔柔、和风细雨,一旦站上医疗岗位时又十分细致和专注甚至是勇敢。但病魔杀人,什么都不区分,只管统统收割了去。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这就是有时候朋友问我为什么从不求神拜佛的原因,我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我也不是纯粹的唯心主义者。但是,我就是不会去肯求那些视万物为刍狗的存在。弱者的哀求,没有谁会在意的。人类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李院士说的对,经历了这场大疫,中国年轻人的志向应该要改变了,不要所有人都想去当明星搞娱乐,还是应该要有更多的人立志去当一名科学家。人类文明就像一艘行驶在惊涛骇浪中的漏水孤舟,需要我们掌握更多的科学武器去将其一一堵住,加高加固、加强加快。否则的话,不知道某一次什么大浪袭来,人类文明就将不复存在。人间疾苦,可不止疾病一种。

和站在聚光灯前的人比起来,林正斌教授是一个舆论上的“小人物”,能知道他的人不多,能为他哀伤和流泪的人也不多,此时此刻最为他心碎的唯有他的家人、亲友和学生。和其他牺牲或累倒的医护人员、或不幸因病离开了人世间的普通人、或因病生死未卜的平凡人一样,他们大多数家庭正在经历的哀伤和担忧并不为外人所知。

或许是看了太多生老病死的新闻,我最近总是会想起来一个人,他就是原沈阳军区前进报主编颜培华。我们是通过网络认识的,当时我做了一个为雷锋同志辟谣和正名和短片叫做《雷锋归来》,在网上有7000万次点击播放,令更多人不再相信那些恶毒攻击雷锋的技巧性谎言。颜培华主编看到这个片子之后很感动,所以就联系我,看看能否在舆论场做更多的事。我们在一起讨论了很多,关于军队报纸如何引领正能量宣传,在改制浪潮下文职军官和干部如何面对,对雷锋同志的宣传如何做到长期接地气等等。如何将前进报这样一份报纸,走上互联网,做好正能量工作。说真的,我见到的人很多,但是如此执着踏实想干实的人,真的不算太多。

然后突然有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他们报社打来的,说希望我去一趟沈阳送颜主编最后一程。我心里一惊,因为就在几个月前我们还刚刚在北京碰过面,聊过接下来可以做的一些宣传策划,怎么人突然就没了呢?对方告诉我说,因为颜主编突然被查出急性淋巴癌,然后很快人就走了。在生病住院的过程中,他谁也没让告诉,就这样悄地走了,离开了这个他热爱的世界,离开了这份他所心系的岗位和事业,离开了关心他的家人和朋友。哪怕是舆论场上的老兵,也未必知道世界上曾经有过一个叫培华的人曾经在舆论场为弘扬正能量发过声。

由于当时我在参加学习所以实在无法前往,最后只好要了他家属的电话打过去想要安慰一下。但电话接通,当我说出自己是颜主任生前好友时,那边传来的只有伤心欲绝的哭泣声,我事先想好的安慰语句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对他妻子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和需要,请一定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我当时想的是,不管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并办到,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她自己的,或者是关于孩子和老人的。但是,对方只是对我说:“谢谢你的关心慰问,但我什么都不需要。”

其实我想她是有需要的,只是她的要求人间给不了。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他。

挂掉电话之前我告诉她如果将来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打我这个电话。但这些年过去了,那个号码从未打来过。有很多中国人真的善良、坚强得令人心疼。——如今,每当想起这些事时,我都常常会深深地感觉到一种无力感。人间种种,我们都可以说事在人为,但唯独在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哪怕是盖世英雄,也有无助且无力的时候。哪怕是医学顶级大家,也有拿某些疾病毫无办法的时候。人类文明手中所掌握的、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还少得可怜。因此,还是少一点花前月下,多一点奋发图强吧。

从我们的祖先在岩石洞口点起第一堆火开始,我们所掌握的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越来越多,越来越精细,越来越高科技,但在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我们的武器和技术仍显得如此渺小和落后。

但,我们也不要因为自己的渺小而产生跪拜或放弃心态。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管天地视万物为什么,我们自己要视自己为人。要相信人的意志和奋斗,可以改变一切。

那年,当我躺在床上哀叹哭泣,觉得浑身难受又毫无办法的时候,父亲走了进来。看到大人来了,我更加哭得厉害。然而父亲没有安慰我,他只是坐在我床前看着我的眼睛说:“我告诉你一个对付疾病的秘密,你试一下。” 我一边哭一边听着。父亲说:“病痛就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你要告诉自己,你能行,你不难受,你能战胜疾病,然后你就会真的好起来。” 我一听就觉得不可信,然后继续哭闹,不肯吃东西。父亲看了看我说:你记得试试,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

 

大人走了以后,我想了想这么哭闹也不顶事啊,那不如试试吧。于是我就告诉我自己,我要战胜疾病,我很强大,我没有不舒服。说来也奇怪,就这样想着想着,似乎病症就真的没那么难受了。还是头疼头晕,还是有些天旋地转,还是有点发烧,但似乎真的好受一些了。于是我就来了兴趣,从心底里嘲笑疾病、挖苦疾病、蔑视疾病,然后暗示自己一点也不难受。就这样想着想着,我居然饿了,居然想吃东西了。

 

于是我自己爬起来走出房门对父亲说:“爸爸,我好像真的好点了,而且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父亲笑了笑说:好我给你煮,吃完赶紧睡觉,出出汗,明天就会彻底好起来的。

 

 

说来也奇怪,那似乎是我记忆当中最难受的一次疾病,从那以后的每一次生病或者面对极端艰难的任务或环境时,我也没有放弃或绝望过。哪怕当兵时坐着军用大篷车在高原上颠簸了三天三夜,高反加上晕车让我一天吐十几回时,也不觉得难受。一不吐了马上就吃点东西喝点水,防止自己脱水或者虚脱。在疾病面前,我学会了坚强。

 

目前,战疫已经进入了最为吃劲的阶段,每一个人都在为此付出努力。一个好消息是,随着心理专家的介入,对感染者的鼓舞和心理激励也开始在方舱医院大规模应用。人们随着音乐的节奏,按照医生的指导,跳起了轻快的舞步。当有人第一次跳着舞步开心地笑了的时候,更多的病患和医护人员都哭了。因为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在这里发生的最令人振奋和高兴的一幕。当所有人都做好了战胜疾病的准备和信心时,距离彻底击垮击退病魔就不远了。因为信心,就是我们战胜一切病痛的广谱特效药。它不仅能激发我们的斗志战胜眼前的病魔,还能为我们在心底竖起起一个远大的目标,奋发图强地学习和专研、以便在未来掌握更多更先进的武器去战胜更多的病魔,去帮助更多的人战胜病魔,甚至是消灭病魔。

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活得足够有尊严,不用在面对病魔时只能揪心、无力或者流泪。

 

疾疫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牺牲,但我想此时此刻我们仍要说出那句话:逝者安息,生者坚强。众志成城,战胜疾疫。苦难,从未击倒过中华民族。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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