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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一刀:对俄罗斯的这个提议,我们该怎么看?|2022-06-14

“美国正促使俄罗斯与一些国家组建‘新G8’。”

 

俄国家杜马(议会下院)主席沃洛金日前这一表态,引起了舆论的关注。俄罗斯真的打算领衔,推动成立一个组织来对抗现在西方主导的G7组织吗?

 

沃洛金提到的8个国家是俄罗斯、中国、印度、印尼、巴西、墨西哥、伊朗、土耳其。

 

有俄罗斯国内专家认为,如果“新G8”成立,将对美国的霸权构成极大挑战,美国将彻底失去世界霸权的地位。

 

但也有学者认为,“新G8”要真正落地,还面临很多机制性的问题,而且不少发展中国家并不希望脱离现有的国际体系,在美欧与俄罗斯之间选边站队。

 

那么,沃洛金提出的这一构想,到底出于什么考虑?

 

01

根据沃洛金的观点,美国及其盟友对世界现有经济关系的破坏,导致世界上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与此同时,西方的反俄制裁打击了G7国家的经济。而美国等国家的这一行为,为希望建立平等对话和互利关系的国家形成“新G8”集团创造了条件。

 

自俄乌冲突爆发后,沃洛金作为俄罗斯国内对西方的强硬派,之前也发出了不少声音。俄罗斯国内一些观点认为,沃洛金毕竟是俄国家杜马主席,身份特殊,所以他的话并非图一时口舌之快。

沃洛金出生于1964年2月,1999年至2011年担任国家杜马副主席,自2016年10月5日起担任第10任国家杜马主席。

 

他曾经是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助手,担任过统一俄罗斯党的党主席。沃洛金经常在公众场合宣传统俄党的政策,还与反对派展开辩论,在俄罗斯人气很高。从2010年到2012年,他还担任过俄罗斯副总理。也是俄罗斯总统办公厅的第一副主任。

 

所以,一些俄罗斯媒体称,从沃洛金身上能看到些许普京的“影子”。

 

普京对沃洛金也很欣赏,2011年12月27日,普京让沃洛金接任克宫的“灰衣主教”苏尔科夫,任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主任是普京的老友伊万诺夫,两人共同辅佐普京,并在2012年大选前,为普京扫清了各种障碍。

例如2011年,俄罗斯杜马选举时,有很多人上街示威,要求重新选举。沃洛金简化政党登记程序,让一批新党派成立,也让一批旧党派重新登记。沃洛金要求恢复对225名单席代表的直接选举,就分化了反对党的选票。此后也证明这一点,单席位选举的地区大多数人支持统俄党。

 

通过沃洛金的改革,统俄党在杜马中创造性地赢得195个席位,也得到其他政党的支持。

沃洛金一直认为,非常有必要深入宣传俄罗斯的价值观和爱国主义。他担任总统办公厅副主任时就主张立法,对未经授权的抗议示威进行严厉打击。他还推进俄罗斯出台“外国代理人法”,建议给安全部门更多的监控权力。

 

实际上,自俄乌冲突发生后,虽然沃洛金是国家杜马主席,但是他在俄对外关系问题上的发声一点都不少。

 

比如,4月20日,沃洛金曾表示,杜马有关委员会着手研究俄罗斯继续留在世贸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卫的必要性。沃洛金称,俄乌冲突中西方对俄罗斯制裁,一些国际组织是美国的霸权工具,美国随时修改既定规则,但前提是对西方有利。

 

一天之后,沃洛金就俄央行资产被冻结表示:“我们不会丢失自己的财产,现在被冻结,我们要定下任务,把财产要回。否则他们认为从俄罗斯拿点什么,国家正在要回这些拿走的东西,包括资产和领土”。

 

“今日俄罗斯电视台”称,沃洛金提到的这8个国家,俄罗斯、中国、印度、印尼、巴西、墨西哥、伊朗、土耳其等8国,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超过G7集团24.4%。尽管美国当前面临严重的经济困难,但该国继续在世界上制造紧张局势,以牺牲他国的利益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俄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成员别利克支持沃洛金的这一说法。他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新 G8” 将进一步扩大。尽管俄罗斯面临西方国家的制裁压力,但世界上约有2/3的居民生活在支持俄罗斯或保持中立的国家。

 

俄政治学家巴利别克称,在“新G8”中,所有参与者的权利将是平等的。

 

“今日俄罗斯电视台”的评论称,沃洛金之所以认为美国为希望与俄建立平等对话和互利关系的国家形成“新G8”创造条件,是因为美国正试图对俄采取“全面遏制战略”,但却产生了相反的效果,与此同时,受到美国军事和政治压力的国家变得更加团结。

 

俄人民友谊大学战略研究和预测研究所副所长费利德曼认为,沃洛金的观点反映了一个客观现实:很多国家离开美国仍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当然,他所说的“新G8”国家还缺乏凝聚力和行动的相互协调。但在未来,潜在的“新G8”可能成为一个可行的一体化联盟,不仅专注于创造自由的欧亚市场,还专注于集体自卫。

 

02

有意思的是,西方媒体对俄方提出的“新G8”这一新概念显得兴趣寥寥。

 

不仅没有媒体的报道,也没有政客出来反驳。

 

这与他们背后的心态是有关的。

 

事实上,G7曾经短暂地经历过“G8”的时代,俄罗斯于1991年起参与G7峰会的部份会议,直至1997年,被接纳成为第八个成员国,正式成为八国集团。2014年因克里米亚事件,G8中的西方七国暂停俄罗斯的成员国资格,存在17年的G8再次变回了G7。

如今的西方世界不得不面临G7影响力正在不断塌陷的事实。G7占世界经济中的份额,已经从上世纪70年代的80%降到现在的约40%。今年第一季度,美国的GDP下降1.5%,通胀率达到1981年12月以来的最高值,升至8.6%。

 

G7诞生于上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时期,最初是7个工业国的经济协调平台,素有“富国俱乐部”之称。

 

然而近年来,各成员国分歧加深,G7峰会风波不断。

 

2018年,美国时任总统特朗普公开拒绝在联合声明上签字;2019年,峰会成果寥寥,只发布一页声明;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线下峰会被迫取消。

 

2021年,随着全球疫情趋缓,美国政府换届后,G7峰会似乎又重新找到了一些抱团取暖的“安慰感”。

 

拜登上台后重拾美欧同盟,跨大西洋联盟的氛围不断升温。在去年7月康沃尔峰会召开前, G7已在外长会、财长会、卫生部长会等多条渠道密集磋商。

 

去年峰会的最大亮点,是拜登首次以总统身份出访,美欧领导人实现了疫情来首次面对面会谈,此外,拜登还在访问中打出组合拳,见完七国集团领导人,再参加北约峰会、美欧峰会、美俄峰会,成为拜登团队自夸“外交成绩单”中一个很大的噱头。

 

今年的G7峰会将在6月26日德国召开,俄乌冲突成为这届峰会的主题,但在全球通胀高企,油价居高不下,供应链深受冲击的背景下,这次峰会能达成什么实际成果,外界普遍抱有怀疑。

G7将往哪里走?实际上这个问题自本世纪初以来一直困扰着西方。

 

2001年热那亚峰会遭遇大规模反全球化抗议;2002年艾伯塔峰会被“9•11”恐怖袭击事件笼罩;2004年格伦伊格尔斯峰会因伦敦爆炸案而中断。

 

G7的辉煌时刻似乎一去不返。

 

未来G7还能闭着眼睛继续站在世界舞台中心吗?尽管G7重要性已大幅下降,但对美国来说,它仍是拉拢盟友、实现目标的现成抓手。拜登政府与特朗普时期最大区别在于,特朗普是不顾盟友关系、单枪匹马地推行对外政策;拜登是不惜代价、千方百计调动所有能拉拢盟友的机制和措施。他希望从“实力地位”应对中俄,但这个实力不是美国一国,而是“美国+n”。尽管盟友未必能完全受他差遣,但G7仍是不能松手的重要机制。

 

正是在拜登政府扩大“朋友圈”的要求下,2021年的G7峰会还邀请了澳大利亚、韩国、印度和南非的领导人出席。

 

因此,虽然G7建立之初主要是面对经济议题,但如今试图将触角更多延伸到政治领域,G7未来的影响力可能会随着实力下降越来越力不从心,成为G7的焦虑,然而越是焦虑,便越有抱团取暖的需求。

 

03

俄国家杜马主席建议组建“新G8”的背景之一,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无论在安全领域还是经济领域,都以意识形态联盟、阵营化逻辑为基础进行布局规划。这意味着,除了美国及其盟友之外的其他国家,都成了“二等国家”乃至“边缘国家”。

 

从这个层面来看,沃洛金的构想具有一定的积极性和战略上的对冲意味。其实不光俄罗斯,很多新兴经济体、发展中国家都希望在经济、安全层面创新合作机制,推动全球经济格局塑造沿着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发展。

 

但即便如此,“新G8”构想如果要真的实现落地,需要做的工作和面临的挑战还是非常大的。

 

据俄联邦新闻通讯社12日报道,俄经济学家米罗诺夫表示,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确实被用来衡量国家之间的经济实力,但现在谈论创建“新G8”还为时过早。相较而言,G7集团已经制度化。

 

一位国际问题研究学者告诉“补壹刀”,“新G8”不失为一种新颖的说法,但这很大概率是俄国家杜马主席在应急的情况下提出的。

 

毕竟,在俄乌冲突的背景下,美国等西方国家跟俄罗斯彻底撕破了脸,对俄进行了多轮制裁。如今,俄罗斯在经济层面和外交层面都面临一定的困难,相对来说更有动力去推进。

 

但这一主张想要落实将面临很大的阻力:

 

首先,美国肯定会竭力阻挠。在俄乌冲突当中,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没有“选边站”,参与到美国构建的反俄阵营中。这本来已经让它们面临很大压力,如果再展露出要加入“新G8”的意向,必然会招致更多来自美西方的打压。

其次,“新G8”构想带有一定的“借力打力”意味。对俄方来说获益当然明显,但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世界依然处于全球化的时代,大多数新兴经济体与西方经济联系十分密切。如果在这个时候推进“新G8”,付出的代价将是切断与西方联系的纽带,这显然不符合各国的国家利益。

 

其实,对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而言,不选边站,不搞阵营对抗,才是最符合其国家利益的选择。

 

一位拉美问题研究学者向“补壹刀”表示,这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对美国的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感到反感。由于美国在经济、金融等多个全球性机构中占据垄断地位,很多新兴经济体的发展利益很难保。

 

对这些国家而言,目前最大的愿望不是彻底推翻现有的国际体系和秩序,相反它们更希望对此进行完善。

 

这些年,发展中国家在推动全球经济治理机制变革中做出了一系列切实努力,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比方说,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份额改革后,金砖五国的话语权得到了显著的提高。

 

虽然今后发展中国家仍将面临来自美西方的不断阻挠,但依然会迎难而上,尽最大可能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平衡、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在现有的国际体系内一些重要平台上,新兴经济体的话语权是在上升的,更希望在这套比较熟悉的体系下维护自己的权益,与美国的霸权行为展开斗争。

 

而俄罗斯目前的情况与众不同,莫斯科可能需要新的平台与美西方形成对冲和制衡,当然舆论上的冲击可能是最短时间内就能实现的。

 

因此,对于“新G8”概念的下一步发展,我们可以保持观望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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