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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坤:2024年,“战略竞争”背景下的几个相关问题研判 |2024-02-03

美国发起的“战略竞争”2024年将有怎样的新发展中美关系将出现什么样的新动态,这是人们关心的大问题。有必要从中国的立场与利益出发,围绕如下几个方面的动向和问题进行相应的研讨及预判

其一,西方集团将持续对中国“去风险”


中国同西方世界的关系正处在深入发展变化之中,这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引人瞩目的重要变化。这种变化过去主要体现在中国同美国的关系上,现在,中国同欧洲的关系也跟进上来。虽然二者并不同步同频,但总体上说,中国同欧洲的关系不过是中美关系的影像与再版,有什么样的中美关系,就有什么样的中欧关系。一些中国人总抱着把中欧关系同中美关系切割的想法,对此寄予很大的期望,其实是一种幼稚的幻想。从根本上说,欧洲同美国在战略上属于一个整体,欧洲注定要在全球大战略上服务和服从美国,这样的状况,还将持续相当长一个历史时期。

因此,在美国对华“战略竞争”的驱动下,美国与欧洲的对华战略未来一个时期必将趋向高度一致。可能在具体细节予以策略上有所差别与不同,但总的对华关系轨迹将大致重叠,目标与策略也基本雷同。对美国而言,现如今同中国的经济战争重点与要害已经不在于“脱钩”,“脱钩”与否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更好和更有力地打击中国的生产与对外贸易,如何更有效地加强美国的实力基础与战略地位。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现如今美国已经把对华经济战争的重点转移到“去风险”计划上,这个战略计划的内涵和要点包括重建与加强美国重要战略原材料供应链,实现重要生产链转移,使之行进到“在岸”、“近岸”与“友岸”的轨道上来,堵住高科技关键技术流向中国的通道,以此达成让霸权不能被中国所“卡”,不能让中国构成战略上对霸权的风险,从而牢牢掌握对华“战略竞争”的主动权,确保对中国的全面优势。

相比较而言,这一战略策略比“脱钩”战略有效管用得多。同中国搞“脱钩”看似简单直接,但这样做既要自身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同时又失去了利用和操纵中国的可能,实际上事倍功半、效益很低,远不如“去风险”来得实在见效。

因此,2024年美国将在一切所需要的领域尽最大的努力摆脱对中国的依赖,包括战略金属、重要生产、重要市场等,同时针对中国广泛实施各种“去风险”,把对中国的一切经济技术打压遏制都纳入到“去风险”的名目之下,纳入到“战略竞争”的体系中来。

同美国的“去风险”行动相对应,欧洲也将在2024年内开启广泛深入的对华“去风险”活动。这一意图目前已经很明显,欧盟也好,G7集团也好,他们都已经昭告天下,做出了明确的表达。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笔者相信,相关的设计与安排基本上已经到位,已经在2023年末就开始付诸实施了,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联手访华就是这一行动的一部分。因此,2024年也完全可能成为中欧关系的“去风险”年。

其二,国际秩序将继续深度裂变


现有的国际秩序正在裂变重组之中,像俄罗斯总统普京这样的人更直言宣告现有国际秩序不合理,下决心要建立新的世界秩序予以取代。事实上,持同样思想、同样渴望用新秩序代替旧秩序的国家多得很,而真正想要维护所谓二战后世界秩序的人几乎没有。一些人惯常打着维护现有世界秩序的人招牌,不过是口是心非的装模作样而已。所谓“二战后秩序”早在新中国建立冲破帝国主义东方战线之际就已经开始坍塌,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民族民主解放运动更把这个秩序冲击得百孔千疮,到冷战结束苏联垮台,所谓“二战后秩序”分崩离析,经过北约大规模东扩及霸权肆虐之后,这一秩序基本上已归于湮灭。现存的国际秩序并不是什么“二战后秩序”,充其量也只是“冷战后秩序”,确切一点说,其实就是“霸权秩序”。这个秩序不过是全球战略秩序演变演进进程中的一个怪胎,是一个罪恶的、完全失去理性逻辑的变态秩序。

现在,这一秩序正在深度裂变,其起点可以从2008年的世界金融经济危机算起,目前还在大幅度演进的进程中。已经发生的中美经济战争也好,正在进行的俄乌战争、巴以战争也好,都可以视为现有国际秩序裂变重塑过程中的具体事件与节点。展望未来,类似这些事件节点还将纷至沓来,将不断冲击和颠覆现有秩序,使之在裂变的基础上不断再造。

展望2024年,上述相关的发展进程将更加明显,推动世界各国纷纷采取行动,将突出地表现出如下动态:一是找位置、结阵营。不管身处何方,各国都要找到与找准自己的位置,明确自身的战略定位,从核心利益出发结营扎寨、抱团取暖。中东是这样,拉美也是这样,非洲还是这样。中东欧、东南亚等地都要据此发生分化;二是找伙伴、高筑墙。不要以为只有美西方才会搞什么“小院高墙”,既然西方帝国主义集团这样干,广大第三世界国家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一些区域性的新兴大国将从自身利益出发打造各种区域性的经济与战略互惠组织。这样苗头已经显露了出来,譬如欧佩克、非洲共同体、拉美一体化等。面对日益不确定的全球政治经济形势,为免受可能的冲击与破坏,这些新兴组织都在构筑放火防盗的“城墙”以自保,这样的进程今后将更加普遍、更加突出;三是进行安全关系的深度调整。譬如伊朗、沙特、叙利亚等国之间关系的变化,也譬如俄罗斯与朝鲜之间关系的变化,以及土耳其、亚美尼亚、波兰、匈牙利、罗马比亚…某种程度上还有哈萨克斯坦等国的观风摇摆,相关的安全关系都将出现新的深度调整,使之在战略结构与格局上绽现新的面貌。

其三,战争与冲突持续发展


展望2024年,人们直观上最看重的问题,是新的一年里世界的走向是和平还是战争,或者变得更乱。

从善良的愿望出发,爱好和平的人民当然希望能实现大面积总体性的和平,因为这样的环境更有利于人类的发展与进步,也更符合人类历史的正确方向。

但遗憾的是,历史从来都不屑于照顾人们的感情与希望,而是要按照自己的轨迹无情地走下去。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全球战略进程中的“和平时代”已经过去,新战国时代已然降临,战乱频仍将是这个新战略时代的突出特征。

2024年将成为这个新战国时代的一个节点。在这新的一年里,已经打了两年之久的俄乌战争不会停止,最乐观的情形也就是演变成打打谈谈、谈谈打打的状态,并且最后的结果也将是只有停战而没有和平,就像当年朝鲜半岛所发生的那样;也可能在相当程度上演变成今天巴以两个民族之间那种混乱冲突的模样。说到巴以战争,2024年将在烈度与强度上有所减缓,因为巴勒斯坦哈马斯毕竟缺乏持久战场作战的能力,但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之间的战争将永无宁日,过去就是这样,今后也还将是这样。至于整个中东,更将陷入持久的战乱冲突之中。

在这些战争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冲突与战争爆发,考虑到世界上的热点与着火点是如此之多,因此可以肯定地说,爆发新的战争冲突将成为大概率的事件。这些地方可能是亚太地区的朝鲜半岛、南中国海、印巴边境等,也可能发生在外高加索或者巴尔干半岛,甚至还有可能发生在希腊和土耳其之间,至于乌克兰之外的东欧地区会不会出现新的战争危机,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总之,爆发新的战争的必然性很大,具体怎样出现,应该说随机性很强,具有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在这样的形势下,世界上将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卷入其中,要么直接从事战争,要么直面战争危机。不管怎样的情形,形势都不容乐观,都需要做出相关的准备,人们纷纷准备战争,从而使全球整体战略形势日益走向严峻恶劣。

中国也是这样,长期以来,战争危机一直在中国周边徘徊。在全球裂变的大背景与中美战略竞争的小背景下,战争危机在2024年将不是走远,而将会是更加逼近。至于会不会达到临界点出现破局的突发状况,对此,只能说有很大的随机性。

其四,美国国内政治发生新的变化


美国的一举一动对世界关乎重大,对中国也关乎重大。2024年,美国的动静实在不小,那就是总统大选以及由此牵引下美国国内政治的剧烈变化。

现在,美国国内的政治动荡可谓有目共睹,那就是整体上的右倾极化趋势。面对霸权国家全球独霸统治地位的重重危机,其统治集团内部在出路与办法上发生了激烈的争斗,致使其内部矛盾重重,各利益集团进行激烈的倾轧。但他们却具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概都因为霸权的衰落而变得更加猖狂好斗,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也变得更加危险恐怖,这就是美国的政治极化。预计2024年不管美国两党谁上台当权执政,美国国内政治都将是这样一种基本走向。

因此,总体而言,在美国这个所谓的民主国家,极端力量正日益得势,各种盲目排外、种族歧视、泛化安全、疑神疑鬼等行径将司空见惯,使这个国家在战略上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非正常状态。如果说2024年美国国内政治将有什么新变化的话,就是这样的情形变得更加明显突出。

在美国政治极化发展的冲击下,中美与美俄关系都将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对象。在中国方面而言,不管中国方面在战略上怎样对美国进行“安抚”,也不管怎样做中美共同利益的蛋糕及退让妥协示好,美国都将对中国越来越嚣张狰狞。用一句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死活看不上,越看越来气;在俄罗斯方面,霸权统治集团恨不能一下子把俄罗斯扳倒,以此再度证明霸权无与伦比的实力与伟岸,但又因为力不从心而变得愤怒急躁。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除了挖空心思经济制裁之外,他们还将扶持欧洲与北约,在扩大战争方面寻找对付俄罗斯的办法和手段。因此,不要指望美国能在2024年积极主动去收拾俄乌战争的残局,他们没有心情去干这样的事情,即便特朗普再度上台也是这样。相反,他们希望俄乌战争的残局越乱越好,越残破不堪越好,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利于美国操纵与左右欧洲,才有利于破坏俄罗斯的安全与发展环境。

从美国国内政治的实际需要出发安排美国的全球战略,在此基础上推进对华“战略竞争”,这是美国政治发展新变化的必然结果。

其五,中美“战略竞争”将有新的起点


2024年的美国对华“战略竞争”也将出现新的发展动态,具体将出现如下几方面新的起点动向:

一是将在地缘安全上更加逼压中国。霸权将进一步推进AUKUS、QUAD以及亚太版北约等战略同盟组织的建设,与此同时,美国还将开始在中国周边部署陆基中程弹道导弹。美国的这种导弹针对中国量身定制,其功效与作用同当年的“潘兴”II导弹如出一辙。事实上美国即将生产部署的陆基中程弹道导弹就是这个导弹的升级版,因此,它既是具体的军事打击手段,也是战略意义的遏制工具,可以因之对中国施加压力,可以用以绑架盟友走狗。不妨设想,一旦日本、南朝鲜、菲律宾等这些国家都部署有美国的这种导弹体系,中国的战略安全环境将变得怎样复杂难堪,简直超乎人们的想象。

二是将在国际秩序上进一步封锁孤立中国。美国将动用手里的外交与政治工具全面挤压中国的战略空间,包括工业原材料来源地与商品市场销售地,更包括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在美国的策动安排下,2024年还要有别的国家退出“一带一路”,从而使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同美国欧洲相关计划的冲撞表面化、公开化。至于中国所主导的上合组织、金砖组织等,也将遭到美西方集团的抵制与破坏,这其中印度有可能成为他们手中得力的工具。

三是在关键要害项目上强硬地制衡打击中国。相关的项目包括芯片等关键技术,包括台湾问题。关键技术上,美国将稳步推进对中国企业的制裁和惩罚,更严厉地封锁中国的产品,堵塞通往中国的技术通道,这方面可施展的空间很大,手段将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在台湾问题上,目前美国已经获得相当大主动,干什么、怎么干、干到什么程度,一概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可以随心所欲、视情而定。预计2024年还将搞出新的花样,创造出美台勾连新的增长点。

总之,2024年美国的对华“战略竞争”既不会减弱,更不会改性,而将开辟新的起点,迈上新的台阶。相应地,中国就将面临更大的困难,就要迎接更大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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